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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完结+番外 (漱己)


  “不疼。”萧月白摇首,安抚地轻拍着颜珣的背脊。
  颜珣退出萧月白的怀抱,将手中柔软的皮毛细细地披在萧月白身上,随后,回过身去,以睥睨天下之势盯着孩童,启唇道:“你是何人,你为何要伤先生?”
  方才颜珣在书房做算题,这些算题萧月白全数未教过,他做得甚是吃力,又见萧月白迟迟不归,便知萧月白出这些算题,不是为了考他,却是为了拖住他,既要拖住他,萧月白定有旁的事要做,且这件事许颇为凶险。
  他径直出了府去,还未走出多远,陆子昭却拦在了他面前。
  在他的一番敲打之下,陆子昭终是将萧月白的行踪告知于他,他才匆匆踏雪而来。
  他虽知萧月白许有危险,但到底未曾做好萧月白受伤的心理准备。
  故而,一见萧月白的咽喉破了个口子,他便几欲落泪。
  这是萧月白第二次在他面前受伤,且这两次受伤全数是因他而起:第一次萧月白是被颜玙的侍卫硬生生地踩着双足,以致于双足足有十日不能行走;而这第二次,萧月白是为这垂髫孩童所伤,纵然他不知萧月白何以要来与这孩童会面,但萧月白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想来这次定然也不会例外。
  孩童见萧月白与颜珣极是亲近,又见颜珣目中含泪,嗤笑道:“你便是那二皇子颜珣么?萧月白不过一个教书先生,死便死了,何况他眼下不过受了这丁点儿小伤,你急甚么?”
  颜珣反手扣住萧月白的一只手腕子,那手腕子下头便是萧月白从孩童之处抢来的匕首,随后,他又朝那孩童道:“先生特意来见你,我虽不知先生何意,你又有何用处,但你倘若再这般说话,我不管你是何人,有何紧要的用处,我定要将你诛杀于此,我还未杀过人,确是想尝尝杀人的滋味。”
  说罢,颜珣欲要将萧月白手中的匕首夺过来,萧月白却先他一步,以匕首尖直指孩童的面门。
  这匕首尖与孩童的面门尚有寸许,执着匕首的萧月白嘴角含笑,一双桃花眼中蕴着一汪秋水,瞧起来仿若是这全天下最好想与之人,但他执匕首的手却很稳,稳得仿佛他不是一介埋首苦读的读书人,而是手持屠刀、杀人如麻的恶徒。
  但即使如此,他覆在匕首柄的手指却是纤细修长、肌肤细腻,只这五根手指便令人无端生出美好得不可方物之感。
  倏地,这五根手指竟是松了开去,顷刻间,他手中的匕首一如适才那把匕首一般,陷入了厚厚的积雪之中。
  匕首落地,萧月白不轻不重地道:“师将军,你既来了,不如现身一见罢。”
  孩童闻声,不以为意地道:“他不会来此,你勿要糊弄我。”
  “我糊弄你作甚么?”萧月白温言道,“褚韫,他来此一则是要见我一见,二则便是怕你有所闪失。”
  孩童被他点破了姓名,稍稍吃了一惊:“你为何会识得我?”
  萧月白慢悠悠地道:“褚韫,出身江南,约莫十年前,效忠于师将军麾下,乃是一马前卒,两年前,师将军战胜回国,却被奸臣陷害,后被陛下削去了官职,闲赋在家,不出半月,师将军便不知所踪,同时失去行踪的还有你。”
  听得萧月白这番话,颜珣将孩童打量了片刻,这孩童不过是垂髫之年,如何能当那马前卒?
  萧月白觉察到颜珣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褚韫年长于我,早已不是垂髫之龄了,他会如此模样……”
  萧月白还未说罢,却有一把粗粝的嗓音道:“萧先生说得不错。”
  眨眼间,便有一个大汉立在了孩童身旁,这大汉穿着一身青衫,身形粗壮,全身上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地顶着粗布,生得却是眉星剑目,断无久战沙场之人的粗犷,皮肤亦好似是好生将养出来的。
  此人便是人称白面将军的师远虏。
  作者有话要说:  垂髫指三四岁至七岁的女孩以及八岁的男孩
  上一章的kiss涉及到阿珣的转变,从这个kiss里,他认识到了自己对于先生的喜欢,不是纯粹的亲亲抱抱,而是希望更亲昵一些,但他又不通情/事,所以完全不知道所谓的更亲昵些该如何亲昵。


第67章 承·其十九
  师远虏早在十一岁那年便随其父征战沙场, 之后更是屡建战功,未及弱冠,他在军中的威望已远超其父, 十九岁之时,其父战死沙场,他便被文帝封作了将军, 接替了其父之位。
  因他生得眉星剑目, 身材高大,又有赫赫战功, 前途无量,欲要与他结亲之人数不胜数, 韩家便是其中之一,彼时,韩贵妃之兄韩昀有一女, 堪堪及笄, 才貌出众, 韩贵妃便起了要将这侄女嫁予师远虏, 好将他笼络为韩家所用的心思, 可惜师远虏却极其不解风情, 全然不理会韩贵妃派去说亲之人,一听闻边疆有外敌来犯, 便匆匆赶了回去。
  其后,这侄女生得是愈加美貌动人,韩贵妃为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 决定要将这侄女的美貌利用一番,以获得更多的圣宠,侄女不从,韩贵妃毫不犹豫地将其喂了春/药,献予了年近半百的文帝,这侄女便成了如今困于后宫的韩婕妤。
  韩贵妃记恨师远虏不识抬举,在文帝面前好生吹了一阵子枕边风,直指师远虏军功太盛,民间声望日重,甚至有边疆百姓只知有师将军,而不知有文帝,这师远虏终有一日定会犯上作乱。
  文帝对师远虏早有顾忌,但由于边疆吃紧,文帝纵然宠爱韩贵妃,亦不能全然听她所言。
  同时,太子颜玙的舅舅本在军中为师远虏副将,因一次延误战机致一万将士阵亡,被师远虏斩于阵前,以祭奠亡魂。
  赵家为报血仇,谎称是师远虏通敌卖国之故,才致将士惨死。
  其后,战事稍停,文帝连传三道圣旨召师远虏回京,师远虏却抗旨不尊,直到外敌退兵三十里才回了京去。
  文帝心知以师远虏的心性绝不会通敌卖国,但因他本就刚愎自用,见师远虏不将他放在眼里,愤恨不已,但他又怕外敌再犯,恐还要用师远虏一用,便只削去了师远虏的将军之职,并命他闭门思过。
  未料想,这师远虏闲赋在家,不过半月,便无端失去了踪迹。
  颜珣现下无人可依仗,萧月白要为颜珣将那遥不可及的皇位夺来,师远虏便是不可或缺之人,故而在颜珣与他还未出宫之时,他便命陆子昭暗中查探师远虏的下落。
  数月之后,师远虏的下落还未分明,这褚韫却是露了行踪。
  萧月白不管褚韫与其身后的师远虏所思为何,直接书信与褚韫,邀褚韫在适才那破败的酒楼会面,以玉蝶梅为信。
  而今师远虏终是在他面前现了身,萧月白端详着师远虏笑道:“师将军,此处说话恐有不便,不如我们到师将军的住处一叙可好?”
  见萧月白毫不客气地直言要去师远虏的住处,瞧来不过垂髫之龄的褚韫怒道:“萧月白,你未免太过得寸进尺了罢?”
  萧月白的唇角勾起笑来,全然不理会褚韫,反是朝着师远虏:“敢问师将军意下如何?”
  师远虏扫了褚韫一眼,便走在了前头。
  萧月白俯身拣起适才跌落在雪地中的两把匕首,客气地交还予褚韫,又撑开靠在墙面上的伞,便与颜珣一道随师远虏与褚韫而去。
  颜珣年纪尚小,却曾听过师远虏的威名,无须思索,对于萧月白的用意便已了然。
  他一脚踩在一处厚厚的积雪上,见积雪没过了脚腕子,又见不远处的师远虏几近踏雪无痕,暗叹了一句:这师远虏着实是一身的好功夫,才仰首去望萧月白。
  萧月白咽喉处的破口不深,已不再淌血了,因颜珣方才的一番舔舐,血痕全数落进了颜珣唇齿间,现下瞧来除却衣襟处可怖的血迹,只破口处有些许嫣红。
  颜珣的左上臂与萧月白的右下臂相贴,颜珣心中一动,右手手指便仿若一株朝颜似的攀援一般地潜进了萧月白的衣袂之中,栖息在了那温软的肌肤上头,汲取着体温。
  萧月白但笑不语,略略垂首吻了下颜珣柔软的发顶,便任由颜珣动作。
  碎雪尚未停歇,天寒地冻,俩人吐出来的俱是白气,颜珣的面颊冻得生红,手指更是冷得僵直,熨帖在萧月白右手手臂内侧的左手不多时便热气蒸腾,而那右手却只能可怜得蜷缩在衣袂之中。
  倘若不是身在外头,倘若不是有师远虏与褚韫在,颜珣定要将那右手也探入萧月白衣内取暖。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之后,四人便到了师远虏的住处,师远虏住在一处农舍,有一小院,院中果真盛开着一丛骨里红梅,骨里红梅不畏落雪,迎风摇曳着,甚为扎眼的大红色花朵映在众人眼中,富有张扬的生命力。
  师远虏邀萧月白与颜珣在一方桌前坐了,又命褚韫去沏茶。
  褚韫因被不会武功的萧月白一连夺去了两把匕首,遂不喜萧月白、颜珣俩人,他磨磨蹭蹭地将竹篮中的数枝骨里红梅在一青瓷花瓶中插了,才转身去庖厨烧水。
  师远虏开门见山地道:“敢问二殿下与萧先生千方百计地寻我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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