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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祝东风 (东师)




第11章 惹上官司
  李弘济非但没被府尹的喝问吓到,居然在公堂上站了起来,光明正大看着府尹说:“我是今年的士子,有功名在身,在堂上可以不跪!”
  大宋官家为了笼络文人,规定有功名在身,在公堂可以不跪,更不能动刑。
  府尹气的咬牙,冷笑道:“好,就且让你站着,等会除了你的功名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不知大人刚刚让草民认什么罪?”
  府尹指了指堂上跪着的那个商人,问:“你可见过此人?”
  “见过,此人一个时辰前到我的摊子上算过一挂!”
  “这就是了,你从此人口中得知他身上携带了一百多两银子的本钱,便见财起意,偷走了这袋银子,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弘济皱起了眉头“大人可否让草民看一下这袋银子!”
  “怎么?你不认识了吗?”府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命人将那袋银子呈到李弘济面前“好,就让你最后看一下你的贼赃,你既能考中举子,必定是熟读圣贤之人,却做出此等偷盗之事,实在是枉费了圣贤的教诲!”
  李弘济两指轻轻捏着那个钱袋的一个小角,提起来反复看了两眼,将钱袋放回到托盘里,说:“回大人,草民从未见过这个钱袋,这钱袋也不是草民偷的,而且这钱袋从未出现在草民的摊子上!”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声旁那个姓吴的商人一听府尹这话,马上说:“大人,草民从客栈出来带着这一百两银子要去进货,中途就到他的摊子前算了一挂,明明白白告诉他我身上带着一百两的银子,从他那离开,银子就不见了,途中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就是他偷了我的银子!”
  李弘济扭头看了这个信誓旦旦的商人一眼,忽然转头问府尹“敢问大人,这袋银子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刚才的那个衙役说:“就是从你用来算命的那张桌子下面的夹层里搜出来的,你还想抵赖?”
  市面上普通的桌子为了加固,会有四根横着的木头固定住四根桌腿,一些小商贩为了方便,会在那四根横木上固定一块板子,做成个夹层,好放置一些物品。
  李弘济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你们还少了一个物证,劳烦这位差役去城隍庙前,将我的那个算命桌子也搬过来吧!”
  府尹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一张桌子也不重,便吩咐差役说“去把他算命的那套家伙事也搬过来吧!”又指着李弘济说道:“今天本府就让你心服口服!”
  两个衙役领了命令正要走,李弘济便对他们说“既然是物证,两位官差可千万小心,我那桌子在城隍庙门口是什么样的,就原样抬回来,别碰坏了!”
  两个衙役冷笑,心想这人吃了官司不得在大牢里蹲两个月,还想着自己的家伙事。
  很快,差役便将李弘济那套算命的工具搬到了堂上。
  李弘济问刚才那个差役“你刚说这袋银子是从哪里搜出来的?”
  “你桌子下的夹层里,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差役表现的十分不耐烦。
  李弘济倒是没恼,又问:“你确信吗?不会记错什么的?”
  那差役怒目圆睁瞪着李弘济,信誓旦旦道:“我堂堂的捕快,怎么可能会记错,你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不成?”
  “好!”李弘济走到桌子前,从桌子下的夹层里面拿出一块黑布放到桌子上面,乍一眼是块黑布,但再细看,上面居然还有些阴阳八卦的图案。
  李弘济说道:“前些日子,有个人在我摊子前闹事,打翻了我的墨,染黑了一整块阴阳八卦阵图,我既舍不得扔,又没来得及洗,就一直放在这抽屉里,稍微碰一下就沾了满手的黑!”说完,他朝府尹和堂外的百姓展示了自己刚拿黑布的那只手,果然沾了一手黑。
  回身看向府尹,问:“大人,刚才这位衙役说这袋银子是从我这个桌子的夹层里搜出来的,我们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敢问大人,为何这个钱袋却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点墨?”
  府尹大人被问的哑口无言,刚才那捕快一看事情败露,吓得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的商人吴大用也开始慌张起来。
  现在傻子也看出这是一起栽赃陷害,堂外炸开了锅,气的府尹连拍惊堂木才压下那些议论纷纷。
  王峥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冯思远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家伙太难缠了,现在这种状况,你也看到了!”
  冯思远看着堂上那个神采飞扬的人,一阵恍惚,他很难在把眼前这个人和十年前的墨梅联系起来。
  “肃静!肃静!”府尹拍着惊堂木,堂外的议论安静下来,府尹看向刚才那个衙役,问:“张捕快,你说这袋银子是你从他桌子下的抽屉里搜出来的,那你就来解释一下,为何这钱袋上没有沾墨?”
  那衙役吓得跪着地上,语无伦次“不,是……是小人记错了,不是从那个抽屉里搜出来的!”
  刚还信誓旦旦,此时又矢口否认,堂外又是一阵哄闹。
  府尹更是气的脸色铁黑,有没有冤枉人这倒是无甚大事,毕竟办案不可能一点不出错,但官府的衙役栽赃陷害,这就有点打他这个府尹大人的脸了,京城天子脚下,他开封府尹的衙门里竟然出现这等勾当。
  一拍惊堂木,喝到:“大胆张小二,你身为公门中人,竟然干出此等丑事!”
  那衙役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
  府尹又看向那商人,商人一脸惊慌,没等府尹开口,他便磕头求饶“大人恕罪,草民知错,草民再也不敢了……”
  府尹拍着惊堂木喝问:“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陷害他人,究竟有何目的?”
  那商人看了一眼捕快张小二,不敢说话,那张小二还是个机灵的,衙门里当差这么多年,早就修炼成了人精,当然明白若是供出背后指使的人,必定落不到好果子吃,眼珠一转,便说:“大人,小人虽然只是个捕快,但一心向往圣人之道,虽无缘拜在冯太傅门下,但心里早就将冯太傅当作老师,这个李弘济,胆大妄为,竟然写对联讽刺冯太傅,小人一时心里气不过,想要教训教训他为冯太傅出口恶气,才与吴大用商议,定下这个计划,现在小人已经知错,求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那商人吴大用也急忙磕头称是。
  听到这番话,府尹竟然一脸为难,捋着胡子感慨道:“你们两个也算是一心向学之人,可惜却用错了方法,犯下此等错事!今日每人打你们二十大板,以示惩戒,下不为例!”
  两人急忙磕头称谢。
  有道是六扇门内好修行,衙门里打板子可是有讲究的,官老爷若说“朝死处打”,衙役就会把吃奶的劲使出来,这种情况就算不死也得落个半残;轻些就是“狠里打”,这句话也是要命的,差役们绝不会手下留情,必定会打的皮开肉绽;若是喊“着实打”差役们下手会略轻一些,但也是个受罪的打法;“用力打”,就是给你点颜色,略微惩罚一下,最轻的就是“用心打”,打板时意思意思就是了。
  这次受刑的是衙门里的捕快,行刑的还是衙门了的捕快,一个衙门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会下狠手,府尹大人指着堂下的衙役说“给我用力打!”这就是明显的护短了!
  张小二和吴大用两人受了的这二十板子,虽然喊的哭天抢地,不过是伤了点皮毛,养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府衙之人,干出栽赃陷害的勾当,差点害的一名举子大考除名。只因是为当世大儒出气,却如此从轻处理!
  李弘济看着公堂上的府尹大人,冷笑着说道:“冯太傅还真是当世楷模,鸡鸣狗盗之辈,都要以他为师!”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府尹本就是冯太傅的门生,听到这话被气的一脸铁青,但府衙外一大堆百姓看着呢,他也无可奈何,只是说了句:“本官不与你这乡野粗人一般见识!退堂!”
  李弘济自然是当堂释放,扛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出了府衙,堂外议论纷纷的百姓也都散了。


第12章 阴暗
  这次陷害不成,冯思远心里更加郁闷,借酒浇愁喝的酩酊大醉,不知不觉竟然出了城,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城南外六里铺,大半夜里拍着那户农家的大门“墨梅——李弘济,你给我出来——”
  冯思远屋子里灯亮了,响起老人浓重的咳嗽声,喝问道:“什么人!”随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农推开门,从院子里抄起铁锹正要出来,偏屋里住着的李弘济也推开了房门,将老人劝回了屋子里。
  李弘济开了柴门,站在冯思远对面,面有怒色,问道:“这位公子,生更半夜您在我家门口大吵大闹意欲何为?”
  冯思远一肚子委屈愤怒无法发泄,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乡村的夜晚十分安静,冯思远的哭声吵醒了全村子的狗齐声狂吠,这样哭了好一整子,满肚子的酒水都顺着眼泪排除了体外,冯思远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见他哭的如此伤心欲绝,李弘济也不好再对他呵斥,只能柔声轻问:“这位公子你究竟有什么伤心事?又为何深更半夜来这里大哭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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