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受伤是家常便饭,他并不怕疼,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受了伤,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在上方的江容安并没有发现方瑜的状况,他被药物反应所支配,只会最原始的动作,在方瑜的身上留下一个个的印子。
直至第二天早晨,江容安从睡梦中醒来,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并不清晰,但他看见了方瑜身上被他咬出的伤痕和斑斑血迹,颤抖着双手将人抱住。
“对不起……”江容安趴在了方瑜的肩窝处,努力忍着眼中的泪水,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泪水从眼眶中滚了出来。
方瑜动了动身体,昨晚一直到半夜江容安才将药效完全清除,他刚睡了一会儿,就感受到了几点水滴落在他的肩膀上,“好点了吗?”
“阿鱼,对不起。”江容安带着哭腔说,他回想起了昨晚他做的所有的事情。
“没事的。”方瑜伸手抱住了江容安,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部,“是我的错。”
是方瑜一时心软放过了方言璟,导致他有机会对江容安下手。
就算是因为中了药,江容安也原谅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抚摸过方瑜身上的印记,“阿鱼,对不起,要不你也这样对我吧。”
方瑜啼笑皆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拍了拍他的脑袋,“胡说什么,我自愿的。”
以昨晚那种情况,不可能放任江容安不关,也不能让他以其他方式缓解,只能方瑜亲身上阵了。
“我们回府找大夫看看。”
“别。”方瑜摊手挡住了脸,要是让大夫知道他身上的情况,他岂不是脸都要丢光了,“我没事的,你放心。”
江容安却不放心,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方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先回府,我还有件事情要做。”
这次他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方言璟了。
方瑜下了床,一不小心牵动了身后的伤势,为了不让江容安担心,他只能装作无事一般走了出去。
江容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穿衣服出去。
刚走出门就撞上了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
“哎呀,公子,辛苦你了。”那名女子正是等候多时的妈妈,她露出了一个暧昧的表情,将一个玉瓶塞到了江容安的手中,“这是满园春专门用来在房事后……咳用的药。”
玉瓶入手温润,一碰就知道里面装着的药价值不菲。
江容安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妈妈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用了此药,无论是再严重的伤势也会好,镇北王一看就身强体壮,难为公子了。”
妈妈明显是意会错了,但江容安并没有解释,只是回以沉默。
方瑜踩着朝会结束的点进了宫。
他目前身无官职,不需要参加朝会。
即使如此,宫中有脸面的宫女太监见方瑜,也是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镇北王,等转过身后,不过是嘀咕一声今日镇北王走路的姿势怎么有些怪异。
方瑜进了乾清宫,朝明玉行了一个礼:“参加陛下。”
明玉说了一声赐座,让太监搬来一张椅子。
方瑜看了眼硬梆梆的红木椅子,权衡再三还是说:“臣还是站着吧。”
明玉并不勉强,笑着说:“孤刚刚还提到镇北王,就这么巧进宫来了。”
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方瑜自然不会当真,他说:“臣有要事汇报。”
“何事?”
“臣昨夜遇上了两个人,对臣痛下杀手,臣将其制服后,审问出了其是废帝的余孽。”方瑜将昨晚发生的事又加重了几分,不管对错先将帽子扣到昭清的头上,“臣一听闻,就将两人压入大牢之中,等候陛下裁决。”
“哦?”明玉收敛了笑容,“竟然牵扯到了恭顺王。”
方瑜立刻就改了口:“不管这两人是否与恭顺王有关,攀扯到恭顺王身上,其心可诛。”
“杀了就是。”明玉轻飘飘的就决定了这两个人的生死。
明玉暂时不可能夺了昭清的性命,因她不能生育,皇室血脉单薄,嫡支只有明玉与昭清两个人,为了皇位不落于旁系手上,明玉只能过继昭清的孩子。
正因为如此,明玉为了防止皇太女长大后得知生父情况与她离心,只能好好的将昭清养起来。
当然,终生困在一小片天空下也是养着,只要人活着,其他就不能保证了。
方瑜明白了明玉的意思,就点头:“是。”
明玉翻阅了一下奏折,正巧拿到一份西北千里迢迢送过的来折子,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打开一看,竟然写的满满的都是诉说思念的话语。
正是驻守西北的李维写的。
明玉只看了一眼,就冷哼了一声扔到一旁。
“臣还有一事。”方瑜说完了正经事,终于提起了方言璟,“启禀陛下,臣弟曾经与恭顺侯有婚约。”
明玉起了好奇心,用手拖住了自己的下巴,饶有趣味的说:“孤是听闻有此事,怎么了?”
方瑜义正言辞的说了下去,“虽说恭顺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可臣等不能与恭顺王一般背信弃义,这婚约自然是要进行下去的,还请陛下允许。”
“镇北王好像只是兄长。”明玉提醒了一句。
“长兄如父。”方瑜回答,“更何况恭顺王孤身一人在宫中,臣实在不忍,想要将方言璟送进宫陪伴恭顺侯。”
方言璟不是要死要活的都要进宫吗?不是想要嫁给昭清吗?
方瑜全部满足他,一个也不落下。
明玉忍俊不禁,点头同意:“好,镇北王此举可谓是大忠大义,赏!”
流水般的赏赐进入了镇北王府,向所有人昭显,即使皇位上的人换了,镇北王依旧是荣宠不衰。
要知道,方瑜在世人眼中可是昭清的心腹,就算如此,明玉也肯摒弃前嫌的信任他。
不少昭清在朝时拥簇他的臣子见到这种情景,心中也蠢蠢欲动,打算向明玉献出忠诚。
为了以防万一,方瑜亲自带着方言璟到了霜泉宫。
方言璟被关在柴房一夜,双手缚在身后,衣衫凌乱,是狼狈至极,根本看不出还曾经是个翩翩贵公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方言璟被推搡着走了一路,他在皇宫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条路他从没有来过,等到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越来越稀少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伤了脖子,说出的话嘶哑难听。
“等下你就知道了。”方瑜在霜泉宫门口站定。
周围还是驻守着一队侍卫,他们得了命令,看见方瑜并没有阻拦。
霜泉宫实则为冷宫,是皇宫中最冷清的地方,还未走进霜泉宫,就能闻到里面一股腐朽的味道。
方言璟抬头,霜泉宫年久失修,连宫殿的屋顶上都长着一丛丛的草,他有些害怕的问:“这是哪里?”
方瑜没有回答,伸手推开了门,木门许久未被打开了,极其难推动,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打开。
霜泉宫的位置背阴,终日不见阳光,一打开就感受到了一股凉风,加上里面没有点灯,看进去黑洞洞的,渗人极了。
方瑜率先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方瑜就看见了角落里面缩着一个人,他的衣服肮脏,头发凌乱,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间。
听到有人进来后,他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竟然是昭清。
昭清看见了方瑜,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目光:“阿瑜,你来接我出去了?”
“不。”看到这样落魄的昭清,方瑜心中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将方言璟推了过去,“方言璟来陪你了。”
方言璟双手被绑在身后,被人一推,站都没站稳,跪倒在了地上,膝盖与青瓷砖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不!我不要他!”昭清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要抓住方瑜,“我只要你!阿瑜,我的心意你都知道的!”
“以往你与我在皇子府是多么的快活,我们一起饮酒赏月赏花,你还为我画像,你都忘了吗?”此时昭清倒是深情无比,“我送于你亲手雕刻的玉佩以表心意,我是想和你携手共度余生的。”
方瑜回以两个字:“忘了。”
然后他退后一步,躲开了昭清的手,公事公办的说:“陛下怜惜恭顺王一人孤苦寂寞,特地将方言璟送来相伴,另择良辰吉日,册封为恭顺侯夫人。”
说完后,方瑜微微一笑:“方言璟,你如愿以偿了。”
方言璟苦苦哀求道:“兄长!求你,别,我不要待在这里!我错了,我根本不喜欢昭清,我只是为了气你!”
“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兄长,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给我买娃娃吗?”
昭清已经是失败者了,方言璟并不爱昭清,更不愿意待在这种阴森森的冷宫之中陪他。
方瑜拍了拍衣袖上落着的灰尘,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此时方言璟倒是拿出了兄弟情谊,可以往计算他时,兄弟情谊又去哪里了?
方瑜的怜悯心很少,只能用一次,没有第二次。
方瑜走出了霜泉宫,不管身后的呼喊声有多大,连头都未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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