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写日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两人正互相较着劲,就听得祁陌很平静道:“黎云笙。”
“啊?有事说事。”
“我也不喜欢浪费时间,既然你怀疑我的实力,不如就亲眼看一看。”
言毕,他掌心翻转,登时便有青色冷焰拔地而起,千百朵细小的莲花迅速布满所在空间,光华大盛,直至把整座屋子都映得耀眼。
那是青莲业火,用于超度生前怨恨太深之人,令他们的执念不会在世间化形作祟,得以消减。
记得黎子渊曾经说过,通晓青莲业火的猎杀者,定是足够优秀的猎杀者。
黎云笙不曾用过青莲业火,所以在他手下的执念化形,大多灰飞烟灭,也往往使得依附执念而生的亡魂再难轮回转世,他也曾思忖过,自己这样,业障会不会深了些。
或许,眼前这个男人,是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跟自己互补的。
想到这里,他勾起唇角,笑得痞意十足。
“不错,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同行一段试试看吧。”
第3章 算命先生之死
在我的耐心教导下,笙笙终于开了窍,同意把好看的祁姓小哥留下了,现在他俩正准备着手调查镇子上那个算命大师的死因,我就不跟着去了吧,怪碍事的。
以上一段话,节选自翼灵雪色的日记。
正如她所言,此刻的黎云笙确实正和祁陌一起前往荒郊野外,去找算命先生李半仙儿的尸体。
所谓李半仙儿,那都是无知民众替他吹嘘出来的名号,他真名其实叫李才。黎云笙在镇上见过他一次,吊梢眼塌鼻梁,再加上两撇小胡子,穿一身松松垮垮的肮脏道服,怎么看都是个过分狡诈精明的男人,什么仙风道骨,纯属胡言乱语。
听得祁陌温声问道:“要去哪找李才的尸体?”
“镇子上的警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掩埋尸体这种事情,他们向来是懒得去做的。”黎云笙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听隔壁那大娘说,他们把李才尸体用铺盖卷裹起来,雇辆板车拉到乱葬岗去了。”
“嗯,这样啊。”
“不过要是雇佣的人太勤快,一不小心把尸体埋了怎么办?”
祁陌笑了笑,温柔的眼睛里平静似水:“那就挖坟撅尸,不是什么大事。”
平心而论,黎云笙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但这话从看似纯良的祁陌口中讲出,他就感到有些意外了。
“呦,那待会儿你去挖坟啊?”
祁陌不着痕迹朝他投去一瞥,轻描淡写地应着:“可以。”
郊外寒风阵阵,卷起沙尘落叶四面飘散,无端便渲染出了几分萧瑟气氛。
两人一路来到那座偏远的乱葬岗,传言莲青古镇曾经暴发过一场瘟疫,在瘟疫中遭殃的平民,死后便被草草掩埋在了这里。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杂草丛生,隐现白骨,偶尔有两三野狗经过,在月光下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黎云笙眼力极好,没走出一里地,就瞧见了那辆用来放置李才尸体的板车,他笑了笑道:“看来警察厅雇的人不怎么勤快,而且胆子还很小,随便扔在这里就跑了。”
祁陌没说什么,只快步走上前去,抬手揭开了遮盖尸体的破草席。
李才显然是死不瞑目的,那双吊梢眼竟瞪得和铜铃似的,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近乎灰白的死寂感,神情就定格在惊恐而难以置信的一瞬间。
最重要的是他的死法,的确就像传闻中所讲,是生生被人掏了心脏,胸口处的血洞已变成乌黑颜色,皮肉外翻形状狰狞,像是野兽张开的嘴。
黎云笙略蹙起好看的眉,不禁“啧”了一声:“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所为啊,就算是一名彪形大汉,想要徒手掏穿心脏,也是有相当难度的。”
祁陌若有所思,他沉默片刻,将草席扯走扔到一边,直接将李才的尸体翻了过来。
“帮我一下,把他衣服脱了。”
黎云笙:“……??”
“我希望你没有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祁陌迎着对方纳闷的目光,薄唇勾起轻巧的弧度,“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要看看他后心的位置。”
“啊,那你就看。”黎云笙面无表情捏着鼻子,很嫌弃地把李才的那身道服撕开了,他着重强调了一句,“我真的只是怕脏罢了,你随意。”
岂料话音未落,他忽觉祁陌面色一沉,下意识顺着对方眼神望去,便也不禁愣住。
在李才后背的皮肤上,有一道青黑色的掌印深深嵌入了肉里,就在靠近伤口的地方,且掌印极小,绝非源于成年人的手掌。
“这是小孩子的手。”
“对,没错。”祁陌点点头,他淡声开口,“或许你我有必要去一趟李才的家里,搞清楚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4章 假半仙真奸人
这么晚了笙笙还没回来,没人做饭我只能吃馒头,他该不会要和祁姓小哥夜不归宿吧——《雪色日记》
黎云笙和祁陌一路来到了李才家中,见不知是谁已经用木板把大门钉死了,显然是觉得晦气,害怕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就地找工具把木板撬开,也不顾四面邻居的指指点点,直接推门而入。
屋中潮湿阴暗,散发着刺鼻的霉味,祁陌在指尖燃起一簇火光借以照亮,他缓步在房间中踱了一圈,最后在床边俯下身来,掀起了那块陈旧的床板。
床下暗格藏着一个红木箱子,打开后见里面盛满了首饰和银元,可见李才生前混得风生水起,聚敛了不少钱财,如果不是此次横死,估计莲青古镇也只是他敛财的其中一站罢了。
他轻笑一声:“李才打着算命驱邪的幌子,开价一定不菲。”
“我看也是,而且这人根本就是个骗子。”黎云笙从供奉三清祖师的台案上,随手取了两张泛黄符纸端详着,“这上面画的都是哪门哪派的符咒?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孩练字呢。”
“可要蒙骗那些不懂行的平民,画这几笔就足够了。”
黎云笙开了一只落满灰尘的盒子,满脸嫌恶地用中指和食指拈出一颗药丸来,只觉一股腥腐之气直冲鼻尖,忙将其又丢了回去:“这都什么玩意儿,不会是他效仿济公,搓泥搓出来的吧?”
祁陌:“……应该还不至于。”
“所以他就是靠着这么三招两式,把全镇子的人都蒙得团团转,现下果真报应不爽,有孽债找上门来了。”
“去问问住在这附近的人,也许能有新的发现。”
事实证明他们完全不需要费心去找人,因为门外已经站着好几位围观的群众了,全都直勾勾盯着他们看,那眼神交织着怀疑和警惕,仿佛他俩就是杀人凶手,害命之后又来谋财了似的。
有人大着胆子问:“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没看门都封上了么?”
祁陌微微笑着告诉他:“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都逛到死人家里来了?”对方表示不相信,“你们是不是相中了李半仙儿的财产,特地来趁火打劫的?”
黎云笙很想严肃些,但闻言还是笑出声来:“快醒醒吧,先不提他的财产都是不义之财,单说这半仙儿的名号,他可是连自己的命数都算不清楚呢。”
着实是假的半仙儿,真的奸人。
然而有的人被李才荼毒颇深,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这是一派胡言。
“笑话!他不是半仙儿,难道你是?”
黎云笙煞有介事咳了一声:“如果按照你们的认知,我的确算得上半仙儿了——还有他,他也算。”
祁陌温声道:“诸位,李才充其量只是个经验老道的江湖骗子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却自称能通鬼神,所以才引火上身。”
先前反驳那人登时就怒了,不仅满脸鄙夷,还试图煽动周围百姓一起把两人带走:“这俩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顾忌讳破门而入,不晓得有什么图谋,说不准李半仙儿就是他们杀的!我们得把他们带到警察厅去,彻头彻尾查个清楚!”
一众人纷纷响应,七手八脚就要上前来扯两人的袖子,黎云笙素来警惕性高又怪癖,登时就怒了,扯开嗓子喝了一声:“站住!”
祁陌仍是和风霁月地笑着,语调不急不缓:“他让你们留步,没听到么?”
话音刚落,就见黎云笙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来,照空中用力一甩:“都看好了,这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四面罡风骤起,那张符纸瞬间燃成漫天飞灰,火焰如星芒簌簌而落,砸在众人脚下发出微响,待火光熄灭,地面的焦黑痕迹便连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围观者齐刷刷向后退了一步,这下再没有谁胆敢提出质疑,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畏惧。
眼见黎云笙略施小计,已经把场子镇住了,祁陌采取怀柔政策,这才很平和地开口询问:“劳驾,谁能告诉我,死者生前可与镇上的什么人有过恩怨?”
那些人异口同声:“恩怨?”
“换句话讲,死者生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黎云笙着重补充:“尤其是小孩子,他生前欺负过镇上的小孩子么?”
谁知一提小孩子,登时有人变了脸色,迟疑半晌,终是期期艾艾地回答:“这……我好像听说过。”
“但讲无妨。”
那人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是东街67号的赵家,他家原本有个六岁的女娃叫百草,前段时日生了重病,赵家夫妻便花高价请李半仙儿去诊治,结果……那百草吃了李半仙儿的灵丹妙药,没过多久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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