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孙悟空就被压在这里几百年,等着玄奘和他相遇,这简直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的开头,当然,也拥有凄美爱情故事的结局:小攻为了成就自己的爱情,活活被小受的父亲用私刑给弄死了。
导致每年玄奘总有一天泪流满面。
其实五指山和佛祖的手指并没什么关系,罗贯中讲那故事除了把佛祖衬托得无比伟大有主角光环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五指山之所以叫五指山是因为它处于一个奇怪的地理位置,所谓的五指即指的传统意义上的五维空间,以时空为参数构成。也就是危险的五指山,是个时空混乱之所,被关押进去之后,你就被关押在时空之外的一个牢笼。如果不是有人能经过大面积的精确计算能在恰当的时间救你出狱,如果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就算掘地三尺能够拿个汤匙越狱,却绝对不敢踏出五指山的边界,因为你不知道脚下的这片土地到底是属于未来,或者过去,和如果你擅自幸运的闯入属于自己年代的时空,就得承担和你相关的人事物的所有命运都会改变的结果。
如果要折磨一个人,就把他压在五指山下面吧——我在孙悟空呆过的那小洞里,看到了这句话。玄奘当年搭救孙悟空的时候应该是没认真的参观过他所呆的那个只有两人宽的小洞,里面写着无数发人深省的名言警句。我想要是他在现代社会又是一像余秋雨或者陆琪那般的文学男青年,想到这里,我总是会宛然一笑。
因为其他时候,我一般都会笑不出来。佛祖会定时派一个尊者体贴的送上许多杂志和报纸以及打印下来的网页给我,如果我拒绝阅读或者收看,他就会残忍的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念给我听。
在一份内蒙古地区的党报上有一个豆腐干新闻有一张图片让人看了觉得超萌,便配上了一个治愈系的小文——某某小区一只麻雀遭遇不明人士袭击,肩膀被石弹打中数颗,血流如注。它的好友一只喜鹊闻讯赶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使得不少路人围观。好心的门卫黄大爷和小居民欧阳妮妮一起把这只麻雀送到了宠物医院,虽然很可惜,这只麻雀因为受伤太重不治身亡,但这种人类动物都友爱,人间处处真情的事情,久久回荡在小区居民的心田里。上面赫然印着JUDI紧闭着双眼的样子。那尊者含笑说:“佛祖让我告诉你,这才是刚刚开始,死一只鸟嘛,不必大惊小怪。
我唾沫吐了他一身,他特意含笑的用金缕做成的手帕擦拭了一番后,把手帕扔在我脸上然后离开了我的小洞。
那个夜里,我匍匐在地上第一次蜷缩在一块污泥里想和它融为一体,像一只刚刚被猎人捕捉,不杀了我却又不给自由的一只困兽。第一次摸着那绳索,觉得把自己挂上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过了一段时日,尊者又来了,这次带着一份中央算是比较重要的报纸。他连念都懒得念,直接递到我眼前,我不看,他就用小棍子撑着我的眼皮,那黑色硕大的标题不屈不挠的进入我的脑海:某官员落马,X市某女主播苏谣因涉嫌其性贿赂被要求约谈,在抓捕过程中坠楼身亡。很大的篇幅讲关于发改委官员落马,可能贪污多少钱的事,而很短的一段证实X市某高档小区坠楼身亡的被医院证实是苏谣本人。
“苏谣也死了”我简短的问,连语气都没有起承转合。
这让尊者有些失望,他好像很不满意我没有发疯似的,加重语气说道:“东方神祗最后一个全面反对我们进驻的苏谣也被我们弄死了,玉皇大帝不得不和我们签下新的合约,我想在半个世纪,凡间各众应该就没有人知道玉皇大帝是什么东西了。以后啊,我们就把兜率宫改成公共厕所或者。。。嗯。。马棚也行。”
“滚!”我的喉咙嘶吼出了血丝,这才让尊者得到了妥帖的快感。
那一年,五指山一整月一整月的下着雨,我窝在潮湿的洞里,不断得做着噩梦,怕某个24小时的一瞬,尊者就像一个黑暗里的恶魔再传一个谁的死讯给我,笑容满面的问我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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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一年,五指山一整月一整月的下着雨,我窝在潮湿的洞里,不断得做着噩梦,怕某个24小时的一瞬,尊者就像一个黑暗里的恶魔再传一个谁的死讯给我,笑容满面的问我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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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情大虐第一发。
85、虐的节奏第二发 ...
但那一天终将会来临。雨季的最后一天,尊者穿了一件雨衣,面露春风满面之色,走到我的面前,踢了踢浑身颤抖的我。
蹲下来看着我戏谑的说:“看到我来这里是不是觉得特别害怕?”
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种天气。”他把雨衣啪的扔在我的身上:“我挺讨厌出门的。可是,我又舍不得不看到你的样子,毕竟,毁掉一个混血者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喏,拿去,新的简报。为了让你看清楚,我还特意把IPAD给你带过来了。”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IPAD,按了播放键,那MKV文件居然写了“绝密”两个字。
这是一段很混乱的视频,我只看出那是在白骨洞就紧紧握住了拳头,然后镜头推近,我看见冯安安,她站在议事厅的最前面,后面是还剩下不多的近卫军以及凌树。
旁边散乱着的却是白骨族民众的尸体,不,尸块。
“就算杀到最后一滴血,我也要杀死积石之山的每个人。”她凌乱的脸上,血痕斑斑,而身边放着的是白小花的棺木,果然,白小花还是没有熬过这些天。忽然,一片白光一声巨大的轰响,接着一阵嬉笑,有人在镜头后面调侃:“恶心的妖怪真是无比天真,积石之山的人早就被我们歼灭了,正瞅着没机会收拾他们,现在终于找到理由了,尊者,我们这一身积石之山士兵的打扮不错吧?”
尊者在旁按了暂停键,对着我微笑:“其实她应该感谢你,不,所有白骨族的妖精都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为了拍摄这卷录影带给你看,我们不会让他们多负隅顽抗两个月,听说最后白骨族被灭族前已经很惨了,粮食储备被吃光了,差点就人吃人了,我们一个炸弹,轰~”,他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总比他们活生生的饿死要强,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杀了你们。”我彻底疯了,站起来,跪了下去,手在颤抖,四周除了沙再也没有任何有杀伤性的武器。
“最后只剩下玄奘了。不过那总是佛祖的心头肉,他死了我会通知你一声。”尊者又再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被伺机而起的我死死的掐住了脖子。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继续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直到我掐得越来越紧,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的头颅给掰下来。。。。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机器人。
他的头转过来看着我,轻轻吐出:“白痴”两个字就断了电。
我开始大笑,不停的大笑,笑了三天三夜。后来,尊者用备用电池打开APP,发信息给了佛祖,他写道:“此人心智全灭,可撤销对她的武力监控。三百年后的炼丹大会上用于炼丹,便可让我佛长生不老。
之后,除了两个应该还是机器人的沙弥进来把那尊者的残躯给搬走以外,再也没有人来过,似乎他们都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三百年后尽情的吃我肉,啃我骨头、喝下我的血。
时光飞逝、日升月落,我在这五指山已经有三十年光景了吧。
我活得越来越像一根木头,有时候有金针菇和黄花都挺愿意在我身上肆意生长,我饿了就吃他们两口,吃饱了就让它们在我身上安营扎寨,以获得更多的营养。
大概,活死人说的就是我这种吧。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烈日,五指山上莫名其妙的万里无云,要知道,我在这儿呆了三十年,在这季节看过的晴天不超过三个,在夏秋交替的时候,这地儿一般情况下都在不停的打雷和下冰雹。
我的大半个身子躺在洞外,这样就能听到金针菇在我身上刷刷刷的猛长的声音,这声音让我觉得时钟还在滴答滴答滴答的走着。忽然,这声音中间夹杂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嗯,不止一个,是两个?
关于有人来探望的这种感受,孙悟空在洞里刻得很详细。刚刚开始被关在这儿的最初的十年,对于任何声音都能产生幻觉,甚至是屎壳郎推粪球的声音都巨大得像一列又一列的军队,扛着重型武器来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第二个十年,无聊得连风的边缝吹过山坳都能分辨得出,而第三个十年的时候,当有人走到你面前,问你五指山在哪里的时候,你会坚定的认为自己又在做梦了,而且居然能这么真实,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直到那两人站在我的面前,不停的问我问题,我都觉得在做梦,不,这必须是在做梦。
不是因为太过年轻,也不是因为他们穿的衣服感觉太过老款看起来就像特意做旧的连续剧。而是因为,那两个人一个是很年轻的冯安安,而另一个是年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