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只能腾出两个房间,让他们两两分开来住。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大家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最后穆寒陵和萧珩一间,秦越和白洛离一间。
苗疆人热情开朗,尤其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他们招待来客最常用的,就是自家酿制的米酒。晚饭时分,吉赤就吭哧吭哧抱了一大坛子米酒来,准备和他们痛饮一场。
勒木一家听说后,也抱了一坛子自家的酒,跑来看看这中原来的几个武功高手。
勒木的父母尚在,也都和勒木一样是实诚人,自始至终都待在苗疆,从未出过远门,因此不会说中原话,只是来瞧个热闹,好一个劲儿的瞅了半天也就回去了,就剩下勒木,开开心心的和大家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大家都很尽兴,吉赤开心的说:“说实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若不是你们来,可能我这坛子酒得留到年底了。”
穆寒陵端碗和他干了一口,乘兴追问:“哦?难道那群村民为难你很久了?”
“唉……”叹了口气,吉赤接着说:“因为阿箐在屋子里布置了巫术,他们也不敢常来,讨不着好。”
“那今天他们怎么突然跑过来?”
“阿箐醒不过来,那巫术也有时间限制,前几天就到时间了,一直没敢说出去,结果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这样的话,你今后怎么办?”
“有阿莺在,她虽然巫术不精,但是蛊术还是不错的,让她伪装成是阿箐做的,那些人就不敢再来骚扰我们。”
“可是这样只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秦越给穆寒陵递了个眼神,得到首肯后方才说道:“实不相瞒,吉赤兄弟,在下在中原会些岐黄之术,若不介意,在下愿为嫂夫人尽犬马之劳。”
“这……”
秦越打断他,接着说:“不过我知道,嫂夫人会巫蛊,这定然是需要避嫌的,吉赤兄弟若是介意,在下也是理解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吉赤连忙解释:“若是秦少侠愿意帮忙自然是好的,只是阿箐她会巫蛊之术,我是怕你们中原人会介意。”
这说得也是实情,许多中原人都很忌惮苗疆的巫蛊之术,认为她们全身上下都布满了致命害人的剧毒,唯恐避之不及。
可秦越是什么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杏林圣手”啊!若说他不了解苗疆巫蛊之术,那他认,可若是说他不了解毒或药,那他一定会和你死磕到底的。于是笑笑,对吉赤说道:“吉赤大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六岁跟着师傅云游江湖,虽然此前从未见识过苗疆的巫蛊,可也不是寻常人那般视外族人为异类,所以只要你相信我这个人,在下就愿尽绵薄之力。”
“如此,便劳烦秦兄弟了,我自此先干为敬。”说着,端起碗就喝光了酒。
宾主尽欢,只除了花莺在暗中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穆寒陵哭笑不得,可又不能放着这小姑娘不管,万一她一个激动趁着他哥一个不注意,就朝自己人放虫可怎么办?无奈,穆寒陵只得主动示好。
“花莺小妹妹,怎么,还是不相信我们?”
“哼,我哥哥傻才相信你们。”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穆寒陵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没有得罪过这姑娘,这才说:“我们貌似没有冒犯过你吧?”
“你们骗了我,还想让我信你们?”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哪有骗你啊,我是答应你三天后和你在小镇上见面,可没说过我这三天之内不能随意走动啊?”
唉?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那小镇上啥玩意都没有,待上三天,你受得了?”
“那……那你们就算出来玩,也不可能这么巧就在我家啊!而且,你们还派人调查过勒木!就是这样才让你们找到这里的,明明就是存心如此!”
“天地良心,我们可是为了你的东西而来,”说罢,他从袖中掏出昨晚捡到的香囊,在她眼前晃:“我是为了把这个还给你才找到你家这儿的,你冤枉人也得分清楚对象吧。”
他们来时原本打算以这个香囊作为借口和吉赤套近乎,然后打探他们家的情况。可谁知道刚好碰上那伙村民们上他家闹事儿,于是顺手就帮了他一把,既卖了人情,又达到了目的,所以这香囊便没拿出来,如今到派上了用场。
“你!”花莺一眼便看见了这原本佩戴在自己腰间的东西,又伸手摸摸身上发现没有,忙扑过去抢:“你还给我!”
穆寒陵眼疾手快,避开后说道:“怎么,这下子相信我的话了吧。”
“哼,”花莺瞪着他,伸手去抢:“谁知道是不是你从本姑娘身上偷来的?你快还给我!”
“哎?”穆寒陵决心逗逗这不知趣的姑娘:“居然还敢冤枉我,看来你是不想要这香囊了。你这架势,这东西应该挺重要的吧?”
“你!”花莺气红了脸,骂道:“流氓!”
“啊?”穆寒陵一愣,旋即大笑:“哈哈,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们苗疆的信物,该不会又是谁得了你就得嫁给谁这种烂俗的故事吧?”
“你!”花莺不过一个十四五岁出头的姑娘,哪禁得起他这么没脸没皮的逗,气得俩白皙的脸蛋儿红彤彤的,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不过心里的防备倒是降低了不少,至少她知道这几人不会害他们一家人。
“好了好了,”穆寒陵见好就收,只要目的达到了,便开始装好人,将香囊递给她:“哥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香囊你拿去吧,不然哭鼻子可就不好看了。”
花莺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香囊,瞪他一眼:“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第25章 同为蝮蛇
夜晚,大家都十分尽兴,尤其是吉赤,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人这么喝过酒了,醉得东倒西歪的,都未洗漱就回房去休息了。
其次便是穆寒陵,只不过他不像吉赤般唏哩呼噜一通海喝,因此脑子还算清醒,人也端正坐着,让人看不出来带着醉意。
他眯着一双醉眼,旁观花莺和勒木扶着吉赤回房间,看着秦越连拖带拽的把白洛离拉回他两的屋子,然后朦胧的视线回到唯一还坐在桌上——坐在他对面的萧珩。
这家伙正儿八经的坐着,低着头几乎不怎么动作,像只乖巧的小动物,守着自己的一小块儿天地,然后乐滋滋的动也不动,像什么呢?虽然萧珩依旧是从前的神情,可他就是感觉今晚的他应该心情不差。
“喂。”
萧珩抬起头,被他突然的出声弄得楞了一下,睁着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想起来了!像西峡山上那只兔子!穆寒陵把它扔在一个角落,那家伙就乖乖的一动不动,抱着胡萝卜三瓣嘴嚼得飞快。每次穆寒陵看着那兔子满足于现状的模样都会忍不住狠狠一踏脚,震得地动山摇,然后就只见那只蠢兔子呆呆的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跑,就跟现在的萧珩一模一样。
穆寒陵忍不住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问道:“你喝醉了吗?”
萧珩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脑子还算清醒,于是认真的摇头。
“那你舞一段剑来给我看看?”在西峡山,穆寒陵唯一的娱乐就是不定时的早起,然后找到萧珩平日里练剑的地方,站得远远地看他在树林间腾挪翻转,时而剑气扫过、花叶纷飞,时而微风拂面、衣袂翻扬。
不去想时并不觉得日子过得这样快,如今回想起来,他们几个人从西峡山上下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许久不见萧珩舞剑,竟突然间有些想看了,乘着酒意,说起来十分顺口。
萧珩好像有些费力的想了想,然后又有些动作迟缓的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穆寒陵都有些担心这家伙能不能握稳剑。可是当萧珩抽出剑鞘里锋利的剑身时,立在风中的身影就一扫方才醉意朦胧的模样,迎风而立,剑气凌然。
屋外明月高悬,月光下执剑醉舞的青年剑间轻划,勾勒出的是另一番恣意酒香。
第二天,穆寒陵难得的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他睁开眼,身边的萧珩还没醒。这倒是难得了,这家伙一向雷打不动的天亮便起,这才害得他也跟着改了作息,如今竟然因为喝了点酒就倒床不起。
穆寒陵侧过身,用手支着头去看萧珩。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喝的酒,还是因为睡着的缘故,萧珩原本白净的脸此刻红扑扑的,紧闭的眉眼和微开的双唇没了平日里冰冷的弧度,毫无防备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这和他昨晚醉酒时自然显出的萌态不同,此刻的萧珩更多的给了穆寒陵一种恬然沉静的感觉。如果昨晚的萧珩让穆寒陵忍不住想逗一逗的话,那么此刻的萧珩就只是让他想静静的看一看。
可适时的敲门声却打破了这样的幻想。
“穆大哥,你们起来了没啊,就要用早饭了。”是勒木的声音。
再抬眼时,果然,萧珩已经睁开了眼。只见他还有些没缓过来似的又闭上眼,接着睡。
嘿!萧珩居然会赖床?穆寒陵有了新发现,默默躺着准备看看这家伙是怎么赖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