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人口中的一些武功,却是成全了后来的他。
他细细回想当时的自己,却是失笑出声,身边的生与似是觉察异样,背对他默默扯了扯被子,低声道。
“想什么开心事呢。”
“没,就是觉得我还蛮幸运的。”他顾自笑了笑,翻身将手搭在生与腰间,对方身体放松纹丝不动,倒是跟他混久了,脸皮也没那么薄了。
“通路养好伤又去追宋恩了吧,你我应是能安生几日。”
“你成日就喜欢游手好闲。”
“那是。”他低低笑道,嗓音带了几分低哑慵懒,下颚贴在生与发上,将人拥的更紧了些。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九怀,过娶妻生子的安稳日子。”
生与闻声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不曾。”
“那你来九怀多久了。”
“五年。”
“之前呢。”
“记不太清。”生与低低的说,身体缩了缩,他知道他心下不悦,便不再往下追问,眼睛一闭,不久便呼吸渐稳,生与却是睁着眼睛,怔怔出神。
-“阿哥,你过得好吗。”
-“阿哥,你有想我吗。”
少年坐在树上调皮的晃动着腿,面容却是一团黑雾,五官本应十分模糊,但他却清楚的看见对方嘴角上扬的弧度。
-“阿哥,地下好冷啊。”
生与猛地睁开眼,眼底一抹诡异幽绿转瞬而过,他忙平复心情,缓缓扭头看向连承时,对方眉头紧缩,却并没有醒来的预兆。
第19章 予楼阁会谈
他不记得自己为何流浪,只记得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他不记得自己为何被抓到深山院里,只记得那里关有很多少年少女。
这些小孩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互相残杀,只要是赢了就可以得到钱和食物。于是半胁迫半自愿,他和弟弟都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不记得自己浑浑噩噩杀了多少人,只记得他拔出穿透弟弟腹部的那一剑,院里突然出现很多穿金戴银的达官显贵。
原来是有钱人的一次赌注消遣,抓来的小孩都是乞儿,死便死了,无人问津。
他记得,自己麻木不仁的站在原地,像家畜一样被围着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惊恐万状的挥动长剑,将面前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他也记得,弟弟在临死前于他耳边哽咽的的那一句,“阿哥,我怕。”
再后来,他便独自离开了,从这个院里活着出来的,仅仅只有他一人而已,他满身是血,无处可去,贴贴撞撞的走下山时,被一自称楚环的女人带了回去,然后麻木不已的加入九怀,彻底沦为了一把杀人的刀。
这些往事他没向任何人提起,日子一久便忘的差不多了。
生与恍惚的想着,静静看着连承时的面孔。
他认为自己杀人杀多了,一颗心早就坚硬无比,偏偏在遇到连承时后,又感到了为人的冷暖悲喜。
连承时猛地低吟一声,却是不安的努力蜷缩起身体,像是在梦中受到了惊吓,脸色愈发难看,生与见状顿时一怔,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将人搂在怀中,安抚般抚过他的脊背。
“你别走。”
连承时轻声道,然后猛然惊醒了,他下意识推开眼前的人,双眸聚焦看清是生与,这才放松了些。
“思忠哥哥这么主动吗……”
“没。”生与赶忙掩饰道,飞快的坐起身,连承时看着他长发散乱,面色潮红的模样忍俊不禁,瞬间忘却那绝望不已的梦境。
“我今天有点要事要办,时间不长,不必想我”
他挪动身体,半靠坐起低笑道,生与忙着穿靴,头也不回的冷哼。
“与我何干。”
“你那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很是受伤的叹道,再抬眼却见生与羞愤不堪的握着苍行站在床头。
“你信不信我砍死你。”
“哇我好怕好怕哦!”
话是这么说,他却探出身体一把抱住生与的腰,极不要脸的还在衣服上蹭了蹭,生与脸色霎时一变,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一脸生无可恋。
“匡机兄别这么着急走啊。”
他前脚迈出九院,后脚应涉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依旧是锦衣玉冠笑容温和,他侧眸斜睨对方一眼,略微翻了个白眼,对方吃下这一记嫌弃,依旧笑得温文尔雅。
“这么匆忙要去哪儿啊。”
“管你何事。”他加快步伐,对方却没有跟上来,而是在他背后站住脚,轻描淡写的道。
“不想知道近日传言静宁王未死的细节吗?”
“我上次就说过我不认识他。”
他答非所问,声音极为不悦,但还是顿住脚步转过了身,对方却是不紧不慢的向他走了过去,不以为然的说。
“危俊假扮,首领指意。”
闻声后他瞳孔微缩,眯起眼睛,压低嗓音沉声道。
“找个地方说。”
应涉音左手一摊,将一物件递了过去,那是一枚雕琢精美的玉牌,入手光滑温润,乃上品好玉,他拿到手里将其翻了个面,只见上面刻有“予楼阁”三字。
“此地可行?”应涉音欣然笑道。
第20章 身份败露
酒楼喧哗不已,一楼大厅已坐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侠客官员亦有,他早知道这里是个流通消息极快的地方,并且卧虎藏龙,因此丝毫不惊讶可以看见国师君琛彦。
旁人可能不认识,他却是知道,君琛彦因为满头银丝,出行都会用一匹绣满星辰的靛青色锦缎披在头顶,而且过了十几年容貌依旧不老,这件事还是应辰跟他说起的,如今亲眼所见,此人的确俊美无双,颇有仙人气韵。
但不惊讶归不惊讶,他却有点怀疑,应涉音带他来予楼阁二层贵间,怎就屋里坐着个君琛彦?应涉音注意到他神色狐疑,安抚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自落坐了。
“这位是?”
他明知故问,一派纯良无知,君琛彦却眼皮不抬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茶盏中起伏的茶叶,很是淡然的抿了一口,他猛然额角一跳。
“不必在乎那么多。”应涉音一笑带过,向君琛彦询问道,“此茶名为洛辛,感觉可行?”
“恩,清香雅韵滋味纯浓。”君琛彦放下茶盏,仍是不悲不喜的一张面孔,他没做声,微微抬眼发觉对方正冷冷盯着他,于是微微怔了一下,略有迟疑道。
“您看我为何?”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身非常身。”君琛彦轻吟慢诵,情绪依旧毫无波澜起伏。
此身历艰难已不是原来样子,他听闻这句诗顿时就神色一变,心底的一丝不安霎时变成非常不安,他强作镇定,咧嘴一笑,“这又是何意?”
“字面意思。”君琛彦漠然道,将目光移向应涉音,对方轻轻一笑,“我带他来先不要说这个,是最近九怀背后的动作有点令人怀疑了。”
君琛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应涉音给自己和他各斟了一盏茶,不慌不忙道。
“九怀首领指使危俊假扮静宁王,四处收集资金拉拢人脉,我身旁这位,连兄。”应涉音刻意强调了一下称呼,又道,“是富商连家的二公子,危俊去过他家了,是吧?”
应涉音丝毫不在意连承时森然不悦的脸色,面向他温和笑道。他已因君琛彦的态度很不爽,知晓应涉音派人跟踪就更为不爽了,他还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这种不爽就渐渐演变为愤怒。
可他还是忍住拍案而起的冲动,僵硬的点点头。
“我一个月前回家,见到大哥同一自称静宁王的人交谈资助神庙驻兵之事。”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四方神白虎同沈欲之子沈厌七。”
“白虎曾阻拦过捉拿静宁王的人,现在九怀对其穷追不舍,我听闻他曾斩杀过当初的九怀四人,皆是因为应不负。”
“至于沈厌七,则见过静宁王本人,因此九怀才要将他活捉。”
应涉音依旧是温和笑着,言语中的寒意却毫不掩饰,他猜不出他的本意,依旧默不作声,君琛彦却是冷笑一声,低声道。
“我看这九怀可能是想被诛杀了。”
他闻声额角又是一跳,应涉音却轻描淡写否定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九怀总会插手关于静宁王的事,这个首领,您可是有所耳闻?”
“你在九怀待了三年都不知道,来问我有何用?”君琛彦眯了眯眼睛,话说的丝毫不留余地,连承时清楚看见应涉音的额角也是一跳。
“这可不一样,您可是予楼阁阁主啊。”
他顿时怔住了,扭头再看君琛彦,对方脸上依旧不带任何情绪,浑身散发的冷意却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那这位连兄又知晓多少。”
“一概不知。”
他如实答道,君琛彦闻声又是冷笑一声,应涉音于一旁拍手唤道“长荣”,连承时眼皮微抬向门口看去,进来的女子面容姣好,一身玄衣宽大,手里则端着一盘花糕饼走向他。
长荣向他颔首致敬,面上看不出情绪,双眼也不肯同他对视,他只得讪笑着道了声“谢”,顾自拿起一个花糕饼,长荣没有退出屋,而是站在了应涉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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