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不见,多少次在梦里见着的笑颜如今近在眼前,李耀宗满足的咧开了嘴。
“晌午时到的家,干了半天活了才来你这。”李耀宗走了过去,从善如流的抓住了谢松青冷的有些泛青的手,慢慢的在掌心里揉搓着。
眼往那书桌上只一瞥,摆放的满满当当的大部头,写过的摞起来厚厚的纸张,无不说道着谢松青的劳累。
李耀宗微微的扁了扁浓密的眉毛,帮谢松青把小指上沾着的墨汁揩了揩。
不料那墨汁干了后沾的牢的很,他只好把那只手举到了嘴边,连连的呵了好几口气,借着那一点水汽才把那墨迹给揩干净了。
“看书别太累着了,也要顾着点自己的眼睛。”李耀宗点了点桌上对着的书纸,有些不快的说。
“你知道我这都是为了……”谢松青开口欲辩。
“我知道你是为了今年的乡试,可是你也别太累着了,考的上最好,考不上咱日子也过得去,遍观咱们大燕,多的是考了几十年也没考上的……”
李耀宗只想宽解宽解心上人,不料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这嘴真有些欠抽,净说些丧气话,松青定不爱听。
“我是说这考功名挺重要,身体更重要不是?”李耀宗有些揣揣的小劲儿捏着谢松青的手指,轻说了几句。
谢松青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的反手捏了一下李耀宗的手。
“我知晓了,放心吧,我现在也壮了许多,这点书还是扛的住的。”谢松青把手慢慢的抽了回来,把桌上细细收拾好了。
“还和以前那样回来住两天,后天一早走么?”谢松青牵着李耀宗,找了一把舒适的大椅子,让他坐着说话。
“这都快开春了,还冷的厉害,我去生个火。”谢松青搓搓手,去了对面的偏屋,李耀宗也跟着去了,像个紧跟着的小尾巴。
“那你今儿晚上还歇我这儿吗?”谢松青把炉子生好后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拉着李耀宗的手一同烤着火。
“晚上再回去,明儿去铁牛家看他一趟,小青怀上娃娃以后我还一次都没去看他俩呢。”李耀宗抬手摸了摸谢松青的脸,暖暖的炉火让他的脸红扑扑的,看着让人想咬一口。
李耀宗低头想了想,当说顽笑话般的说起了李杨氏催他找媳妇的事。
“定也是铁牛媳妇怀娃给闹的。”
李耀宗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铁牛家本就和李耀宗家亲厚,有了下一代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李杨氏早早的就知晓了。看着铁牛,年纪还比自己大郎小两岁,这媳妇儿也有了,娃娃也快落地了。
再看自家大郎,夜晚了也没个给倒洗脚水、暖被窝的人,临出门去也没个体贴的人给备衣物,还得让她这个做娘的为他缝缝补补。
李杨氏这心里是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李耀宗还在那儿暗自懊恼,谢松青心里却一直咯噔着。眼前的小日子就像是那水上的月亮,看着美好却不知一颗石子击过去便碎了。
“是我对不起大娘,我……”谢松青心里像堵上了一团糯米饭,有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
李耀宗见他那样,心里有些急了。忙走过去拉了谢松青的手。
“别说傻话,你没对不起任何人,她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儿,我的心不在姑娘身上,不能给她生个孙子带。”
李耀宗一手摸上了谢松青的脸,直直的看着他的眼
“别瞎想了。”
第53章 捡柴
天气慢慢的回暖了,冯家的果园里活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梨树和橘子树都要在它们抽芽之前挖开泥土在树根处埋上粪。
冯府里早就差人送来了银钱,让李耀宗拿着去那附近农家买那农家肥。胡管家也从府里差了很多家丁过来帮着李耀宗,那么大的果园让他一人弄铁定不能弄完。
李耀宗带着小家丁们上最近的一个村庄里买肥,这个村和冯家的果园隔的极其近,上几任管果园的管事也都是上那个村买的,彼此都很熟了。
李耀宗找了一户人家给说明来意后,朴实的农村汉子立马喜笑颜开的带着他们去了后院的茅厕。
茅厕里都积上了好些的农家肥,李耀宗大手一挥,后面跟着的家丁们勤快的舀了上来后,就紧着挑回了园子里。李耀宗爽快的给了银钱再去下家,如此循环往复,一天下来也把果园里埋了个差不离。
等干完了活,家丁们都累的够呛,李耀宗出言勉励了他们一番,让他们明日再来整土,今儿浇了肥的坑先不用埋,让它给发酵一晚,肥力更好。
第二天李耀宗起了个大早,去园里检查了一下埋的坑,坑里果不其然的淹了几个灰黑的老鼠,估计是夜里跑回洞时没看路,一下子给撞坑了做了个鬼魂。
今天天气还行,太阳光出来了在天边儿给挂着,也没风,不冷。
胡乱的下了碗面条填了肚子后,冯家的家丁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李耀宗为他们一一都指派了活,他就管在一边看着就行。
等埋完了那些坑,也到了晌午,李耀宗烹了一大锅饭,割了两刀腊肉条子,就着昨儿刚买上来的新鲜蒜苗,实打实的炒了一大盆子腊肉块儿,家丁们一人端一碗围着烧的红火的炭盆,吃的是啧啧有声。
待得送走了那伙来帮忙的家丁们,李耀宗看了看天色,今儿天气好的很,下午晌了还见着太阳明晃晃的往天上挂着。
他瞥了一眼灶边的柴火垛,见没剩多少了便想着去那边上的山头打点柴回来。
李耀宗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在布鞋外边套上了一双上山的草鞋,拿上一把砍柴刀,把屋门轻轻的挂上了的锁,就这么出了门。
顺着那口水潭边儿上走,就是上山的一条小路。一个寒冬过去,枞树又开始长出了翠绿可爱的小尖儿。
小小的山路上,旁边的低矮灌木丛上,一概都洒上了厚厚的一层松针,那颜色和黄鼠狼的皮的颜色是差不多的。
东洲县的人们大多靠这种松树掉的老针叶做烧火前的引子,李耀宗也不例外。
李耀宗拿着长棍子把松针扒拉到一旁,待得把柴给扛回来后再装些松针回去也不迟,松针踩上去滑的很,拨开了也能防止自己下山时摔个大马趴。
这些山都是一些低矮的小山坡,李耀宗熬不费力的就爬到了山的顶端。
在山顶上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这种灌木是可以随意砍的,但背回去后还得在外晾上很久才能做柴火烧,它其中含的水分太多了,必须要控一控。
山顶上还长着一些粗大的枞树或松树,七七八八的树杈往四面八方生长着,挡住了好大一片金黄的阳光,这些树总是会掉些干了的树枝下来,寻常的捡些回去,便也能煮的饭熟。
李耀宗倒早就看上了一棵半死不活的松树,是他前几天捡柴时给瞧见的,就在山顶边儿的斜坡上。
把那一棵树的小枝给弄下来,这屋里的做饭的柴火半月都不愁了。
李耀宗找到了那棵树,抬头看了看,那棵树已经变的枯黄,天气渐渐回暖树梢也不见发新芽。
他用手给推了几推,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摇的动,这铁定是枯死了,只是还没倒罢了。
李耀宗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唾沫,暗暗的搓了几下,抓紧了手里的柴刀,把那刀抡圆了之后,借着那把力使劲往树根那块儿砍了过去。统共来了数十刀后,枯树便有些摇摇晃晃了。
李耀宗丢下了手里的柴刀,体内足足的运了口气之后便拿那脚朝那树干狠踹了几脚,枯树轰的一下闷声倒了地上,惊起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直往远处飞走了。
李耀宗看了那一群呜呜泱泱的影子,在他看来,那就像是一团大大小小的肉丸子。
小的时候他没少拿着小石子砸麻雀玩,掉下来的就烤了入了他和铁牛,刘宝林等人的肚。
虽说也不能靠着那点子肉填饱肚子,更多是图个乐子顺便练练那手里的准头。
李耀宗几柴刀下去就把松树枝子给拆成了一人高的柴段,这样才好背下山去,一大条的树干就先让它在那儿晾水汽着,干了以后再给扛回去。
李耀宗随手又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挑着那些光滑不刺手的小树砍了一大捆,把那干枝子和湿的都用一种韧性极好的细藤儿给绑好了,一连跑了两趟的给运回了屋。
第二次上山的时候他还给拿上了前段时间在屋里寻着的弹弓,趁着还在冬天里,麻雀、鹧鸪的都懒得动弹容易打下来,他还想打几个过过嘴瘾。
李耀宗从草屋旁边拿了两个箩筐,去那小路上装了两筐干爽的松针叶子回来,都给一股脑儿的倒在了灶前后,这才一门心思的跑到山里去打雀儿。
他从小就使的一手好弹弓,拿那弹弓裹石子射那飞跑的兔子都能十次射中八次。大了以后不玩弹弓了改射弓箭,那也照样是一射一个准,射兔子都能专描眼睛射。
上了山头,李耀宗瞄准了那聚成一团的小麻雀,悄悄的拿起一颗的小石子儿,左眼眯着拿右眼瞄准了,手上的巧劲儿一使,一个黑影儿就从树上就掉了下来。
一连弹了能有数十下,把那山头的麻雀都惊的四下飞走了,他这才停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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