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听身后陌生的脚步声响起,谷清整个人已经就这么飞了出去,背后疼得厉害,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整个人扑到那一身玄服的人身上,还带着人大力翻滚好几圈,直翻进不远处潭水里才终于消停。
谷清简直想骂娘,这人不是武功高手吗?怎么都滚到水里了还没反应?
可骂归骂,本能的,他抱紧了身前的人。背后被打的地方还疼着,他扭头看向方才他所站处不远,正有一蒙面黑衣人竟在幸灾乐祸!
谷清看着看着,轻眯起眸子,身上气息藏不住的危险,扬声一喊,“十三,教训教训这个猖狂的家伙!”
话音才落,洛十三已出现在不远处,肩上是一个浅蓝色包袱,里面该是谷清令他去拿的东西。
他见谷清浮在潭中,愣了下。
而这一下后,便身形一闪,蒙面黑服人直直被踹飞二十多米,尚未落地,洛十三一闪身又追了上去。途中声音远远传来,“要杀了么?”
潭水中,谷清浑身湿透,一身薄衫紧贴在身上,长发散在水中,额角碎发贴到脸上。
他腾出一只手将碎发往额角拨了拨,冷冷一哼,“给我把他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洛十三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岸上,方才幸运没被谷清扑/倒的人跑过来,急声呼道:“爷,快上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作者一般每天更新两章,且在晚上九点(有事会提前和大家说的٩꒰๑• ̫•๑꒱۶♡
第5章 第五章
他这话是朝着谷清说的,谷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身前还有个人,而且他还死死抱着人家脖子不放,难怪老半天了还没上去。
谷清放开那人,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正要道歉,可话没出口却先消了声。
男人比他还高上些许,谷清只能仰头与之对视,那人也在看着他,漆黑的眼中不知正想着什么。
谷清没注意,他虽然放开了怀中人,却因为同样被人紧紧揽住腰而依旧与那人紧贴。
只一眼,谷清便在心中对此人有了计较。衣着富贵,该是富家之人;眼神深沉,叫人看不透,尤其他看不透;身上更透着隐隐的大气风范。
这样的人,大概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凝炼得出来。而那个地方,是谷清这辈子唯一的忌讳。
倒不是他恨,只是那个地方,有人对他怕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谷清沉静地对男人说了句,“抱歉”,便推开男人,向岸边游去。
岸上,洛十三还未回来。谷清冷静地朝水中人行了一礼,道了声“告辞”,便要离开。
却听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冰冷而让人听不出情感的声音。
谷清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表情。他想了想,只言:“在下凤清,兄台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不快,却是很稳。
这次,那人没再唤他。
走出桃林到了石子路上,洛十三已经赶了过来,怀里是一件微厚的披风。
谷清看到披风,这才轻笑了下。他就说,以十三的身手,对付那蒙面人,应该逗着玩都不成问题,哪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洛十三看他浑身湿透,倒不是看着羸弱,只是脸色稍苍白些,衣服又湿了,看着就比平时多些可怜。便连忙把披风给他披上。
谷清看了看他,刚想说“谢谢十三”,哪想鼻头忽然一痒,直接打了个喷嚏。
洛十三,“……”
因为全身都湿透了,谷清也就没继续在庙里待下去,只托了人和戒尘解释后,便乘了马车回了芙蓉馆。
换了身衣服后,谷清坐在马车里翻着一本书。书翻到小半时,忽然想起什么,便朝外问了一声,“两天后是芙蓉馆的花魁之夜?”
洛十三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好在照顾了这人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他忽来忽去的思维。
连一秒停顿也无,顺口接道,“是的,公子。公子可有什么要吩咐?”他只要把这人照顾好就行了。
“没什么,只是,花魁嘛,难得来一次,肯定要看看。明天再来相国寺一天,后天赶回芙蓉馆。”
“是,公子!”洛十三应声,一甩马鞭,马车跑得更快了几分。
谷清开不久,戒尘便回到后院桃林,正好遇上浑身湿透的人。
戒尘朝白玄行了一个佛礼,除了一贯地没什么表情,声音倒是恳切,“大相国寺招待不周,望陛下责罚。”
白玄看他一眼,音色是一贯的冷:“与你无关,不用在意。”
白玄朝前走进山间亭,在一方石凳上坐了下来。那位置,正是谷清坐的那个位置。
白玄放了一粒棋子到棋盘上,只道,“大师见识广博,孤皇欲向大师打听个人。”
白玄道:“大师可知一名唤凤清之人?”那人似乎和这个人关系不错。
戒尘听他说凤清,初还以为听错了,但看那人一脸坚定不移,才知道,是真的!
他想了想,说:“小僧敢问陛下为何要问凤清此人?他可有何处冒犯过陛下?”
白玄拈了颗棋子看了许久,神色看不出喜怒,“你这是,在质问孤皇?”
“小僧不敢。”戒尘说着,神情却也无丝毫胆怯。
白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虽是问,却是肯定句。
戒尘似无奈,只好坦言:“子清与小僧乃多年旧识,且每年皆会来一趟宁都办点事,因一人之力不便,便托了小僧代劳。”戒尘说完又叹了口气,神情多少有些无奈,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谷清若看见他此刻表情,定会叹一声难得!
白玄道:“还有呢?他每年都来?一般何时会来?待多久离去?托你办的是什么事?”
这次戒尘没有立刻回答,静立许久,才轻叹了一声,“该来的总会来。”如果可能,哪怕是万中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为那个人争取,便若万中之一的机会也没有时,他也不会放弃。可与其无意义地抵抗,倒不如为他努力争取一番。
戒尘又问了一句,“陛下为何如此好奇子清?”
白玄虽没再喝斥他,可等了半晌,也没有回答他。
至于为什么不回答,白玄想,或许是不想答,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答。
没有等到回答,戒尘也没再坚持,他把白玄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但也都是一些可以说的,若是涉及谷清去向此类,自然不说。
待他说完,一向冷静自若如白玄,此刻也是呆滞了片刻。
凤天阁主,这个人,和他不得不娶的竟是同一个人!他的帮助,他的威胁,皆来自于他。
想起那个白衣若仙的人,他不由微皱了眉,问:“他,讨厌皇室?”
戒尘只浅笑摇头,“不是,子清并非厌恶皇室,他可是懒得做这个没有意义的事。但若小僧没猜错,朝廷对子清早就有了忌惮之心,对否?”
白玄并没有反驳。
静了静,戒尘又说:“子清为人聪慧,定早有预料。他虽不厌恶皇室,却从来知道皇室中人善妒,亦善杀伐,你们把他当了眼中钉,肉中刺,可事实上,他从未对‘权’有过半分想法,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世逍遥罢了。”
“……”
一世逍遥么?
白玄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桌子,道:“大师可知清儿欲如何应对?”
戒尘:“……”
您和他这么熟?我怎么不知道?
戒尘看他一眼,还是说了:“子清对这等宜敬而远之/之事,向来惯于疏远应对。”忽而,他转了语气,“然,若朝廷要对他做什么,小僧也不知他将如何应对了。”他虽欲让白玄了解谷清,放低对其戒心,了解其为人,却还没傻到认为,白玄会这样就放过谷清。那既然不会放,自己若把他老底也交了出去,真的就要以死谢罪了。
白玄没说话,又过了一会,他忽戒尘说了一句:“孤皇保证,不会害他!”
这是天子之诺。
白玄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这事便告了一段落,心中已是有几分计较,在这之前,白玄倒是更在意戒尘提到的一人——宁国左相,萧何晁。
白玄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令言官拟旨。
第二天早朝,众宁国肱骨们进了殿门,方才行礼站定,便听言官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天阁主谷清,博识多学,性行良淑。今,孤皇以宁国玄帝之名义聘为皇妻,并将于下月初八完婚,钦此!”
众肱骨皆拖着一副羸弱的身/体拼命揉耳朵,个个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要知道,此前玄帝虽答应娶亲,但也只是答应,三个月过去了,也许中不见有任何动作。
众大臣们看着也是干着急,可急有什么办法?光是逼玄帝答应娶人,就几乎耗光他们的老命了,再敢催婚,只怕老命真要不保。可今日怎么就松口了呢?还连旨都拟好了!
最后,众人只看着高位上那人依旧冰冷的脸色,也懒得纠结了!反正,娶了就行,帝王之心谁会去猜?那不是找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