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谷清又不想了。
正待出言,大长老却道:“殿下若真不愿为凤主,自然可以走。解开封印后,殿下若不想在人族面前暴露法力也是可以隐藏的。不解开封印反而时时有破开的危险,若殿下心性受到过分刺激,则更有可能,如不能妥善处理,将会酿成大祸。”
谷清想到什么,眉头忽而皱起。于是点头。
大长老便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便为殿下破开锁心红痣,解开封印如何?”
时间显得仓促了,但谷清也急。只有早点完事,再对他们给出明确拒绝,他才能早些离开。
若算得不错,在大云之的众皇会晤已经开始了。
在谷清的左脚脚踝上,天生有一点红痣,鲜红如血。
他从小就知道,只是看多了,便不大在意。他真正注意到,是因为白玄一次问起,他也说不清,便说是胎记。本来就是娘胎里带的,这么说也没错。他其实并不在意,但白玄却似乎很喜欢触碰。
第76章 第76章
自从知晓凤族绑架自己的理由后,谷清对这些“元凶”态度就没那么恶劣了。但面对他们时,谷清还是不自觉有些谨慎。
说到底,大长老说的“从前”,他确实没有记忆,而他对九澜却实实在在记忆不少。
早上吃过早饭,便有一群人来了。
说是奉大长老之命而来。
这一说谷清便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便只道:“你们自便。”
几人便在谷清屋内忙了起来,最主要在浴池与门外之间来来往往。
半个时辰后就有人开找谷清了。
“请殿下沐浴。”为首的人对谷清道。
在谷清的想象中,打通灵脉大抵就是打坐似的往那一坐,再有一个人从背后疏通全身经脉,林林总总一下大概便成了。
用沐浴来打通灵脉,真是闻所未闻。
但又看她们不似在开玩笑,谷清也便依言起身了。
而事实上,这沐浴这沐浴也确实不是通灵脉的方法,若要沐浴那也一定不是单纯的沐浴。
刚一进屋,谷清便闻到屋内迎面扑来的淡淡清香味,香而不浓,甜而不腻。
偌大一个浴池在旁却无人用。在池子旁放了一个沐浴桶,桶内正可见热雾缭绕,桶旁正有两人往水里洒什么。
谷清才一站定,便有人上前,只道:“请让吾等为殿下除去衣物。”
这种私密事,谷清其实早已不习惯其他人帮自己了。好久了,都是同一个人在帮他做这些事,还生不让旁人碰他。
更别说还是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和白玄在一起许久了,谷清第一次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名为“白玄”的毒呵!
“不,你们出去,我自己来。”他道。
那两人相视一眼,并未退开,只道:“这怎么可以?殿下,还是让吾等帮殿下吧。”两人说着就朝他伸出手。一女孩还道:“小殿下无需害羞,若以吾族年龄算,殿下今年可还没满十岁呢!”
谷清:“……”
两人手已触到他的衣服,谷清当下后退一步,脸色也冷了,“我说最后一次,出去!”
两人终于是出去了。
谷清又看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以及桶旁的两个,道:“你们也出去。”
四人皆面露难色,尤其桶旁的两人。
还是池宵道:“殿下有所不知,这药浴很多药是要一边泡一边放的,自己一个人绝对做不到,何况药物份量多少,用何种……”
“你一个人行吗?”谷清直接断了他的话。
池宵愣了下后,点头。
谷清懒得再说,只道:“那便你来!”
四人应声离去,谷清才张开手站着任池宵解开他身上的衣物。
池宵动作一如既往地熟练,神情也似平静,唯有弯下腰时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一泡,便直到了两个时辰后,水换了两次,谷清也睡了几轮了。
等到从水中起来换好衣服,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了。池宵在旁说这是要带他去秘地。
对于他们,谷清心中确实是还有些谨慎的,可到了这地步也没必要了。
有清风自裸/露的脚踝吹过,谷清还有几分从水里起来的迷糊不清醒,踏出一步才察觉池宵也跟着了。
他停了下,对他道:“忙两个时辰你也该累了,接下来我可以,你去休息吧!”
他这话肯定得很,半是劝告半是命令,池宵如做洛阳时便要拒绝他,谷清淡淡扫他一眼,“这是命令!”
说罢与前来接他的人走了。池宵自然没有继续跟着。
谷清跟着几人弯弯曲曲走了一段路后,走过一段有人守卫的小径,在路两旁的人的行礼声中,跟着几人进了一个山洞。
走进洞,放眼望去,山洞的洞壁全部泛着流光,入眼就是一片亮晶晶。如此光亮而堂皇的地方,再次无情而强势地颠覆了谷清对“秘地”的认知。
山洞不小,却也不是特别大,一眼就能将洞内情景揽尽。
所以谷清自然也看见了洞内早已等着的三人。
洞的正中央,一个天然岩层台上,一个直径近两米的白玉圆台镶嵌在正中,白玉圆台相对于天然岩层稍高一截。
洞内三人正站在天然岩层台上,为首的正是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老人,其后是两个着了黑服的人,一女一男。女子看着倒是温柔贤淑,面相温和。是个美人。男子倒亦是一副好相貌,身姿颇高大了,他站姿颇庄重,却也遮掩不了一身邪肆的气质,凤族大都带着正直的仙人气质,这是谷清自来到凤岭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一身邪气的人。
不知怎的,谷清总觉得这气质带邪的黑衣男子似乎对自己意见颇大。
第77章 第77章
踩着满地覆过脚背的浓雾,轻薄云烟缭绕中,谷清越过一进洞便守在洞不再往内的几人,直直走了进去。
洞内三人先向他见了礼。
“恭迎殿下!”
如此大礼,谷清也就在宁宫里听过,不过对着他们那一声恭敬的“参见夫人”,谷清曾一度听得肺腑郁结,往往随意打发了了事,哪管那许多?
可如今情境,似乎并不是能随意打发的。
谷清回忆着白玄平日受一众良臣参拜时会用的言语,稍调了个适合自己的,道了声:“起来吧!”
他是做不来白玄的天然威严的,于是便更显得温良亲和些了。
大长老放下手朝他道:“殿下,请随老朽来。”
谷清依言上前,轻薄衣摆不经意会划过裸/露的脚踝。
谷清上了天然岩层台,大长老又让他裸脚上了白玉圆台。
踩上去的一瞬,脚底一阵冰冷沁冷,谷清方知,这莹白玉台竟是向外散着冷气的。其上浅浅白雾缭绕却是冷烟。
谷清来到中心,大长老又道:“请殿下坐下。”
谷清并不懂他们要怎样做,也不知具体该如何,便盘腿坐下,问:“如此可行?”
老人欣然点头:“正是如此。”
老人目光带着认可与和蔼,谷清不经意看得一愣,一阵熟悉的感涌上心头。
那感觉极莫名,来得快去得也快。
未及他回神,三人已裸足上了玉台。行至他身旁,两黑衣人分别在他左右两侧同样盘腿坐下,与他离了两臂距离,大长老在他身后,他并看不清情况。
大长老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请殿下将两手平开。”
谷清依言,两手平开两侧,两黑衣人各自抬臂与他掌心相对,距离正是两臂。
大长老和蔼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接下来便是吾等的事情了,殿下可放宽心,保持心宁神净。”
气氛有些凝重,谷清只道:“有劳。”便闭了眼等待着结束。
谷清以为,通灵脉就是打开体内封闭的心脉,这样坐下来的,大抵身上闪一阵光,头顶百会处再冒一阵白烟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天下是哪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随手便可得的一身法力,不经历一身磨炼锻造,不经历浴火,如何能重生?
热流自胸口而起,浸润过每一根筋脉,直到蔓延过全身。全身都被热流熨帖的感觉,不得不说,很舒服。但,这只是开始。
当一股热流寻到左脚脚踝的一点胭红时,涌遍全身的热流开始向那点胭红所处的位置涌去。
灼烧的烫感来得毫无预兆,这这灼烫在背后被两手一震时迅速加剧并达到极致。
疼痛来得毫无预兆,叫人无法承受,一瞬间,谷清几乎晕过去。
但还没来得及晕过去,大火便自脚上一点迅速烧起,又将人整个吞没。
只一瞬,便如灰飞烟灭。
若只灰飞烟灭或许还好些,怕的是这灰飞烟灭之感绵绵无绝期。
谷清从开始一瞬的想砍掉那只抑制不住痛感的脚,到后来几欲身死魂消,皆不能如愿,只能任那烈火烧遍每一寸体肤。
巨痛让人连昏睡都做不到。疼痛在叫嚣,理智在疯狂。
在常人身上一般的疼痛,在谷清身上会被无数倍放大,更何况是这等烈焰烧身。
旁边几人终于发现谷清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