镡时观站在萧居瑁面前,道:“学识渊博就能奴役学生给他干活了?”
刘卫无语,“王爷,我们小时候上学干的活儿比这还少么?什么劈柴生灶,哪件没干过?夫子说,这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更何况,师如父,尊师重道本就是应该的,要我说,方夫子对小公子已经算得上仁慈了。”
“难道天下所有的学生都要做这些苦活才能学到真本事?才叫尊师重道?”
“那当然不是,官学里的学生不用做这些,只要交交束脩费就行了,那些个贵族子弟哪能让他们干活?意思意思就得了,举个最大的例子,就拿当今皇上来说,让他给太傅端茶递水,那不是折了太傅的寿么?”刘卫嘿嘿笑着说道。
“既如此,本王算是明白夫子的良苦用心了,你下去吧。”镡时观挥了挥手。
萧居瑁这还不明白镡时观的用意,那就真的傻了。
原来寻常的师生还有这样的相处之道,他身为皇子,自然不会去做那些事情,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方夫子是把萧凡当下人看待。
镡时观将他抱起来,“萧凡是前太子之子,不过前太子已被先帝贬为庶民,他如今的身份其实算不得皇子,让他过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并非坏事。”
萧居瑁也明白这个道理,觉得方才自己的举止确实冲动了些。
镡时观见他眸光微闪,就明白他想通了。
“今日早朝,皇上下了两道政令,过会儿,我可有的忙了。”
萧居瑁瞅了瞅他,皇帝下的政令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不嫖娼,二非适龄贵胄,这政令与你八竿子打不着吧?
正想着,刘卫就来报:“王爷,府外有几位大人求见。”
萧居瑁歪着脑袋,镡时观都已经赋闲在家了,还来找他做什么?
等镡时观带着他来到大堂时,三个老头儿已在静立等待。
寒暄之后,镡时观吩咐上茶,四人俱落座。
“三位今日寻本王,所为何事?”
萧居瑁在他们脸上一一划过,都是王公大臣,只见他们脸上布满纠结,其中一个对镡时观道:“想必摄政王已经知道皇上颁布的诏令吧?”
镡时观颔首,“本王的确知晓,有何问题?”
“唉,这第一条做到还算容易,可这第二条,下官认为有所不妥。”
“本王已被皇上暂停了职务,大人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向陛下提。”镡时观并不想管这些小事,更何况,他乐见其成。
“摄政王,早朝之时,我们都已经向皇上言明,只是皇上态度坚决,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寄希望于摄政王您了。”
萧居瑁眯着眼睛,朕的意思,那个龙椅上的人自然不敢有丝毫违背,你们说再多都没用。
他当初虽也不信神佛之事,但对母妃的话却牢记于心,劫难一事,他早有准备。为了以防万一,他暗中培养亲信,择其中一人当成自己的影子,那人脸上所覆面具是这么多年精心做成的,一旦劫难发生,影子便会暂代朝政,可影子终究不是正主,如若自己不幸身死,影子便会从皇族中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
在此之前,萧居瑁已经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林家的覆灭,政令的颁布,都是他在遇刺之前早已安排好的,影子不过是将他的意思说出来而已。
至于这两道政令,他早有想法,京城蛀虫太多,是时候要整治一番。
镡时观见萧居瑁挺感兴趣,便道:“那就说说不妥之处吧。”
“下官认为,皇上是希望京城的王孙贵族,能够通过入营训练的方式有所提升,可是,这具体实施细则,我们也是两眼抹黑啊,更何况,三年并非三个月,三年的时间都待在军营里,委实太过……可惜。”他本想说浪费的,可到底没敢。
“陛下此举是为了整治京城纨绔,在本王看来,三年,还算少了。”镡时观顺着萧居瑁的毛,缓缓开口。
三位重臣一时竟无话可说。
“摄政王,其实陛下这项举措确实用心良苦,不过,年满十六者,大多忙于学业,哪里有时间去训练?长此以往下去,这手中的书一丢,日后还如何为朝廷效力?”
这些问题萧居瑁当然也想过,他只是故意趁机颁发这道政令,就是为了让他们醒醒脑,至于具体细则,可以慢慢来,他相信镡时观能够做到完善。
“既如此,你们联合诸位大臣,共同商议出具体的实施方法,整理成文书,本王再瞧一瞧,若是可行,就呈给陛下。”
三位大臣总算吃了颗定心丸,拱手告辞了。
镡时观一把将萧居瑁抱到眼前,笑了笑,“元宝,你说陛下若是知晓我违背圣意,偷偷处理政事,会不会治我的罪?”
萧居瑁昂着小脑袋,朕这不是恩准了么?
第37章 朕再也不钻洞了
自从皇帝在京城纨绔们心中留下一道闷雷后, 京城的花街柳巷便极少出现王孙公子哥儿的身影,大家俱躲在家中暂避风头, 想着若是让皇上对他们改观, 或许皇上会撤销政令呢。
今日早朝之时,有大臣进谏,关于贵族子弟入营训练之事, 还需仔细斟酌。
皇帝让他们起草个章程出来,之后再议。
几个大臣下了早朝,就直奔摄政王府。
萧居瑁早上赖床, 到现在还没起来, 镡时观唤他他也装作听不见,兀自转过身, 闭着眼睛, 实在是因为昨夜看故事看得入迷, 熬了夜,直到丑时才睡,现在确实起不来。
以前在宫中看的书俱是经史之类,或是治国之道,哪有人敢给他看这些书?这不,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没想到镡时观这样的人居然还藏着这么多话本。
“元宝, 起床用膳。”镡时观怕他饿坏了肚子, 便硬是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萧居瑁脑子沉得很, 动都不愿动一下, 被镡时观抱到膳厅的时候根本就无所察觉, 直到一勺清汤递至嘴边,他才动了动鼻子,张开嘴。
这时,刘卫来报,说是府外有几位大臣求见。
“让他们去堂上候着。”镡时观头也没抬回道。
刘卫见自家王爷怀中越发沉重的橘猫,心中直叹气,这猫越胖就越懒,直到现在还闭着眼睛,让王爷哄着喂食。
王爷以前在军中纪律严明,治军严谨,若是手下将士有像元宝这般怠懒的,定会被军法处置。
还真是人不如猫啊!
镡时观喂饱了萧居瑁,便将他送回床上继续睡着,接着来到大堂,坐下道:“几位大人找本王是为了训练营之事?”
“原来摄政王已经听闻早朝的消息了,”兵部尚书宋诚叹了口气,“其实皇上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为了督促贵族子弟严以修身,不过,三年的时间委实太过漫长,人的资质也有区分,倘若每人都以三年为期,许有不公之处,不若定时考核,有先达者,便可放出训练营,不会浪费了光阴。”
镡时观捻了捻袖口沾上的猫毛,将它们捏成一团,复藏于袖中,看了一眼宋诚,“宋大人认为,在训练营是浪费光阴?”
宋诚脑门冷汗一冒,想到镡时观军队出身,顿知自己失言,连忙补救:“摄政王,下官并非此意,只是,入营训练虽能起到强身锻体之效,可不是人人都能学艺有成,就譬如,有人擅诗词歌赋,有人爱舞刀弄枪,不能以偏概全,纨绔也只是少数而已。”
其他人附和点头。
“宋大人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宋诚只好硬着头皮掏出一本册子:“摄政王,这是下官与几位大人这几日草拟的章程,今日上朝还未敢呈给皇上,想请摄政王先过目,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镡时观接过来,放于桌上,“本王观后再差人送回府上,今日还有要事,便不再相陪了。”
宋诚等人只好起身告辞。
镡时观拿着册子去了书房,翻开仔细浏览,上面具体陈述了贵族子弟入营训练的细则,看似严谨,实则过于松散,看来皇上的这个想法实施起来阻碍不小。
也不知陛下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此心。
他边看边执笔记下一些出彩之处,又写下自己的一些见解,恍然已过了小半日。
身边的狼牙一直默默地趴在地上,却忽然欢腾地跑去门口,镡时观停下笔尖,便见元宝傲慢地避开狼牙,行至他跟前,仰首看着自己。
“睡醒了?”镡时观将他抱起放到书桌上,顺了顺他的毛。
狼牙可从来没被主人这么对待过,想到自己既不讨主人欢心,又遭小伙伴嫌弃,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只好默默出了书房,打算去找新的玩伴。
萧居瑁低首看向桌上的条陈细则,知道是那几个大臣草拟的章程,于是用小爪子拍了拍。
镡时观知他心思,“元宝想看?”
萧居瑁歪着圆脑袋,琉璃般的眸子看向镡时观,既然知道还不快翻。
镡时观很是尽职尽责,给猫陛下翻阅完了章程,叹声道:“元宝,你说我要怎么跟陛下提建议呢?”
萧居瑁细长毛绒的尾巴在桌面上轻轻扫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不会怪你的。
“他们不赞同陛下的政令,不过是无利可图,只要给他们点甜头,这阻碍也就没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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