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势如雷霆破空!
“嘭!”
一声巨响!!
整个树林晃了晃!!!
头顶上方被云雾遮了个严实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条巨大裂痕,从东至西,贯穿了整个天空!!!!
“嘭!”
又一声巨响!!
脚下开始剧烈晃动,根本无法站立,众人纷纷腾空跃起!!!
只见头顶的巨大裂痕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天空出现无数大小不一的裂痕,覆盖了整片天!!!!
“嘭!”
第三声巨响!!
大地龟裂,地动山摇,尘土飞扬,树林里的树木倒下!!!
头顶的天空被割裂成无数细小碎片,随着巨响,轰然塌落,掉落中烟消云散!!!!
天塌了,雨停了。
天边最后一束亮光投了过来,明明微弱得很,却叫人觉得甚是刺眼。众人惊讶得抬头,却见此刻夜色初现的天边,新月如钩。
刚刚明明夜色已深倾盆大雨,为何现在却是夕阳西下才过黄昏?
正当不解之时,却见刚刚传来巨响的密林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步一步,踏着空中尚未散尽的尘土,朝这边走了过来。
身形魁梧。
一头蓝发。
还有一双深蓝色眸子。
竟是冥衣!!!
踏着厚重步伐,冥衣慢慢走到洛姌身边,停了下来。
冥衣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强壮身躯,强压下剧烈颤抖的双手,静静地等他开口,开口否认刚刚洛姌所说的一切,开口告诉自己,这糟糕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可他多想了。
冥衣从头至尾不曾看他一眼,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冥衣面如死灰,长叹了口气,忽而无奈笑了起来:“呵呵,你真是厉害,总能让我一次比一次更加绝望。”
然而雾沧跟聋了似的,面对仿佛不堪一击满是脆弱的冥衣,居然毫无反应。
“收起你那无聊的幻术吧,”深吸了口气,冥衣强压下内心的翻涌,看着那双死水一般平静深蓝色眸子,决绝道,“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保证。”语罢,转身离开了。
洛姌本想追过去,但考虑到自己中了阴毒,一时半会也不能将他们拿下,只好作罢。
冥衣转身的那瞬,水影清楚看到他强自隐忍却是失控溢出的两行清泪,混着他那满脸的雨水,湿了面庞。
那味道一定很苦。
幻术?
临走前,紫苏紫肃下意识地环看了眼周遭,赫然发现除了洛姌,地上那死去的“风鬼水影”模样居然变了,现了原型。
所以,这鬼,这天,这景……还有在府里出现的妍紫,这一切都是冥衣用幻术变出的幻境?!!!
恍然醒悟后,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可怕。
这幻术,真真可怕。
可正因为它如此可怕,才被鬼煞留用至今。而这也是孤鬼当初不惜一切代价将雾沧从地牢救出的重要原因之一。
“被教训成这样,怎么不见你动手啊?”看着还一瞬不瞬盯着逐渐远去人影看的雾沧,洛姌冷嘲热讽道,“不会……是舍不得吧?”
冷冷瞥了眼面前穿得像个鹦鹉似的聒噪女鬼,雾沧勾了勾唇角:“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
“切~~~~真扫兴,坏我好事,改天再找他们算账!”自知讨了没趣,洛姌有些扫兴,“走吧,该去复命了。”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看着远方逐渐的人影,雾沧张了张嘴,唇形动了动,握紧成拳的十指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像是有话要说,而最终他也只是收回目光,转身朝着洛姌离开的方向,纵身一跃,消失了。
如果冥衣在场的话,他兴许能看懂那藏在唇形里的深意。
两个字。
——别哭。
第66章 第 66 章
弯月渐渐越爬越高了。
夜幕也跟着越来越深,把点点繁星映衬得愈发耀眼。眼前被大火烧得早已面目全非杂草丛生的白府,与这夜色如水月如钩的美景一对比,形成了鲜明反差。
看着眼前高没过膝盖的杂草,白忧想起上一次回来这里的时候,独自在后山静立了一夜,而后问向紫苏紫肃:我想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而“这东西”指的正是此刻揣在他怀里,碎成两半的玉梳。
这玉梳,是千年好玉。
紫苏说,是孤鬼离开白府之前送给公子的。
倘若事实真如紫苏所说为何自己会毫无印象,而今早孤鬼为自己梳发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是如此强烈真实。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陪我过来这里……”
今日的白忧有些反常,一天时间接连两次主动对孤鬼提了要求。
“正好,我也一直想回来看看。”从残垣断壁中出来,孤鬼抱着人儿来到了后山,在看到眼前成片漫过腰际的草堆时,愣了一下,抱着怀里的人儿寻了块大点的石头,挥袖擦干净后坐了下来。
方才想起,白忧在说三日之约时曾提到白府经历了一场浩劫,竟连这后山的回梦也遭了殃烧了个彻底,如今哪儿还能看见半点回梦的影子,由此可见那夜大火烧得有多狂妄,恍然后孤鬼不禁叹道:“难怪,你当初恨我至此。”
当初,自己放走了关押在地牢的雾沧亲手打伤了白忧,对他承诺三日之后定会给他一个解释。白忧如期赴约,结果他没等到孤鬼,却让等来白府的一场灭顶之灾。
如此,白忧怎能不恨。
大火吞噬白府的惨烈画面再度浮现,白忧打了个寒颤,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
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下来,一时相顾无言。
整座后山仿若披上一层薄纱,冬风一过,荒草跟着晃动,上下起落形成一道道荒草波浪,莫名有了几分美感可言。
看着面前随风乱舞的荒草叶子,孤鬼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突然想来这里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这里了。”
“哦?”孤鬼将人抱紧了些。
“我梦见白府,梦见了回梦花……”白忧淡淡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下午在宫里和白槡的那番谈话,他被逼迫着去回忆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过去却又不得不去正视现实,而着这残酷现实让他生出一种倦意,这深深倦意叫他无力抵抗。侧了侧身,他轻靠在了孤鬼的左肩,继续道,“……还梦见了你。”
“是么?”孤鬼眉眼一弯,也顺势将人搂近了些,鼻息间满是白忧身上那熟悉的淡淡清香,“你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第一次闯进白府的那晚,”想起孤鬼闯进白府的那夜,白忧唇角也逸出一抹笑容,原本清俊的面容异常透着异样的美,“那晚你被几个小鬼逼得无路可走,毫无反击之力,样子有些糟糕……”
回想起那夜自己仓皇逃进白府的狼狈模样,孤鬼不禁笑出了声,笑容透过胸膛的震动传过来叫白忧莫名觉得安心。这样温暖的感觉,真好。
再过两日,洛槡登了基,国师间的平衡既已被自己打破,也是时候给瞑幽国一个交代了,想起最近突飞猛进的法力带来的那种过分释然感觉,他想,面前的这份温暖,也许……
他贪恋地又向那份温暖又靠近了些,如墨青丝散落,遮了孤鬼大半个肩头。
“原来,忧儿对我印象这么差啊……”孤鬼笑了笑,故作伤感。
白忧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只是微闭着眼,尽情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短暂温馨。
所以,他看不见孤鬼看向远处的眼底眸子里,心事重重。回想起下午去了地牢之后,所听所看所知道的一切,直到此刻内心都没能真正平复……
“孤鬼。”
白忧轻唤了声,打断了孤鬼的胡思乱想。
“嗯?”柔和应了声,孤鬼侧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却见白忧掌心里闪着一道温润的光,眼底一暗,只觉耳际一阵轰鸣。
待看清躺在白忧掌心里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精致红线时,孤鬼僵住了身体,如坠冰窟,在急速降落的喧嚣轰鸣声中,他隐约听到白忧温声问自己:“今日,我们结发可好?”
这红线,便是孤鬼的姻缘线。
——“送的贺礼不打开看看么?”
红线分为三段,每段细丝般的红线上还刻画着精致的细纹。
——“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久。”
仔细近看,还可发现这每段刻画的纹理都不一样,却又浑然天成,通体泛着红色温润之光。
——“或许看了你很喜欢也说不定。”
新婚之夜,自己亲手送给白忧的贺礼,装在一精心雕刻的楠木雕花盒里。
——“脾气这么大,弄坏了可别后悔。”
雕花刻着一人一花。人是眼前之人,花是眼前被大火烧了个彻底的回梦。
——“想你。”
孤鬼记得,盒外还写着一行字:一曲繁花一曲情,无人相思无人忆。
——“很想很想的那种……”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盒子右上方应该还有一处残痕,是那夜白忧将它丢在地上磕碰后留下的。
——“你……想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