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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底游鱼 完结+番外 (门徒同学)


  饭后他想拉从哥私底下说几句,从哥却也都找理由拒绝。
  阿言一开始也老往从哥家跑,他们家离得近,走路也就五分钟。
  吃完饭了阿言就过来拍门,说伯父伯母,我找从哥喝点小酒。
  伯父伯母为难,好半天才说,小从出去了啊,小从休息了啊,小从说忙,唉,他状态不是太好,白天你们办材料也跑得辛苦,改天吧,改天再叫他喝。
  打发了小言,父母回头再拍从哥的房门。
  父亲说,你怎么回事,你那个纹身怎么搞上去的也不说,人家回来了都时不时出去走走,和战友聊聊天,计划计划未来,你干什么连小言都不见。
  母亲说,出去透透气好的,你老闷着,心情也难得好转。在苦山是不是真遇到什么事了?你说出来,说了我好安心,我们给你想办法。
  从哥摇摇头,他说没事,就是累了,我睡会。


第105章 109
  白日里办着材料,山鸡和阿言还时不时能与从哥相见。虽然他的情绪很消沉,但到底还能看到人。
  等到材料一办妥,从哥就彻底没了影。
  他是出去的,他不是在家就是出去喝酒。和以前的旧同学老朋友聚在一起,独独没有去找过苦山的战友。
  人的大脑很奇妙,一开始控制不住脑子不停地想,可非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了,过不了多久也还能真的能忘干净。
  从哥在封闭自己的怀念,封闭关于苦山的一切。他杜绝所有能让他想起苦山的东西,其中自然会包括小言和山鸡。
  所以从哥不知道小言为什么没能如期回去,也不知道山鸡到底什么时候走。不知道剿匪持续了一年零三个月,整个苦山死了八万人,比之前征战时还要多。
  更不知道阿大和乌鸦是不是还活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剿匪的过程中被打死,西头寨又是不是始终顽强,侥幸生还。
  在那段沉迷于酒精的日子里,从哥的记忆一点一点被冲淡。
  他很喜欢和过去的老同学泡在一起,这让他觉着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苦山。
  老同学中也有追求从哥的人,或许是看到了同类,以至于敢于向从哥暗示。可阿大曾给过从哥太强烈的刺激,所以这样的暗示在从哥看来可以忽略不计。
  他没有感觉,甚至有些抵触,喝了酒之后可以握握手,抱一抱,可再进一步,他不想。
  他说我不好这口,算了吧。
  那人说怎么不好,我知道你是。
  从哥说,你知道什么,瞎说什么。
  那人说你就是,我敢打赌你就是。
  从哥也不记得吵了什么,后来他竟和那人动起手来。
  酒劲上头,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整个场面闹得十分难堪,最后喝醉的两人还是被朋友拦下,最终再被分别带走。
  来带走从哥的是阿言,阿言陪着从哥换了一家酒吧坐着,让他喝点柠檬水醒醒脑。
  然后阿言说,第一批的特派申请下来了,待遇很好。做个支教教师,一年收入顶得上竹柳城的一个公务员。
  “去吧,回去见一眼也好,说不定人家根本没娶亲,当初只是唬你的。”阿言又说。
  “不去。”从哥一口拒绝,“不要跟我提这些。”
  “我要去,”阿言抓住从哥的手,不依不饶,“你不要自己留在这里,你跟我去。”
  “我不去,我再说一次,”从哥强调,“我已经答应父母申请国安了,到时候他们帮我走动走动,就算进不了国安,也可以进入他们旗下的部门。”
  “你去了国安就很难再出来了!”阿言急了,揪着从哥的手劲加大,目光一转,落到从哥的手背上,忍不住再道——“何况你手上那么大的刺青,他们不会要你的!”
  “我会去烫掉它,”从哥冷冷地望着阿言,“我咨询过了,我不是疤痕组织,烫掉了恢复一段时间,看不出什么痕迹。”
  阿言不解,但他最终还是放开了从哥的手。
  但无论从哥怎么做,阿言是想方设法也要回到苦山的。
  他差点没能走成,第一批录用名单下来时,只有山鸡在列。阿言很难过,他太想见乌鸦了,想得睡不着,吃不好。
  其实刚回来办完了手续,阿言就想以个人的身份回一次苦山。岂料那时候剿匪正如火如荼进行,苦山几乎全面戒严。
  那段日子阿言十分煎熬,和从哥完全相反的是,他极尽所能地搜寻任何关于苦山的信息。每一次看到伤亡的数字,心里头都像被人切掉一块。
  他很害怕,乌鸦就是那种会冲在第一个的人,他不知道乌鸦能不能活下来,或者能不能完整地活下来。
  就在这样的忐忑中,苦山终于解除了警戒。
  他又熬了两个月才熬到申请,可偏偏他的资历不够,以至于名单长长一串,他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有他的名字。
  但他下定决心了,即便如此,他也要回苦山一趟。他和乌鸦约定好了最多一年,可现在两年都要来了,他还不回去,他真怕乌鸦娶了亲。
  这一次家里对他的阻挠并不严重,虽然从哥不去,让家里人多了几分担忧,但看着这一份福利加上阿言又闹腾几天,最终也点头应允。
  苍天似乎并不打算辜负阿言,虽然初步名单里没有阿言的名,但过了不到两星期,正式名单出时,阿言排在倒数第六个。
  毕竟第一批特派是最受苦的,苦山什么建设都没搞起来,自然也有很多习惯了在文明城市生活的人不愿意走,名单空掉几个,阿言就补上了。
  临行的前一天他又跑来找从哥,可惜仍然见不着面。
  听从哥父母说他去医院了,而阿言也明白,从哥终于迈出这一步了——他要把自己与苦山的最后一丝牵连,彻底地斩除干净。


第106章 110
  但从哥能斩断吗?不能。
  他来到了医院,也挂了号排队等着。
  等喊到他名字进去时,医生检查了他的手臂。说面积很大,预约个时间吧。明天或者后天,正巧天气转凉,除纹身出现的破口不容易感染。
  从哥问,要多久。
  医生说,处理它就几个小时,但之后恢复可能要几个月甚至更久。这几个月别喝酒抽烟,别吃辛辣东西,以免留下伤疤。
  从哥说好,那就明天吧。
  从医院离开,从哥忽然觉得脑子清醒了,他好像解决了一件长久以来不敢解决的问题。他走在落叶之下,觉着脚步轻盈,落叶将他往天上抬去。
  所以明天之后,他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从哥。苦山是什么,苦山怎么写,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天晚上他吃了很多饭菜,说的话也变多了。考试在十二月进行,他也将为考试全力以赴。
  他饱饱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床。电视里仍然播报着各种太平和不太平的信息,可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切都没有纰漏。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进了医院,最终又绕了出来。为什么他没有让激光扎进自己的皮肤,深入表层再深入真皮。为什么他交了费却落荒而逃,像一个想要躲开牢狱之灾的罪犯。
  为什么他会绕着医院一圈一圈地走,最后穿过马路,走到医院对面,再往远处走去。
  爱一个人是多么难以启齿又不由自主的事。他发了疯一样想斩断链条,可他却始终都在笼子里。
  以至于就算他想逃避,他也看到了那张关于苦山的告示。
  告示就贴在他们小区门口,藏在每一天都要更换的报纸里。
  他停在报刊亭前,透过玻璃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为了躲开回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报纸了。可如今再次面对,他仍然能准确地找到如豆腐块一样微妙的一角。
  上面写着的每一个字,都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心口。
  他在报刊亭前站了很久,阿言走了,山鸡走了,宝莲走了,还有宝莲带来的小小生命也走了。
  他们回到了如旋涡一般的苦山中,他们是什么时候把根长进了苦山的泥土,什么时候又生根发芽——从哥一无所知。
  他所知道的只有每当想要连根拔起,整个身子的神经都跟着抽痛。正如此刻他想要不认得那几个字,哪怕他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仍然清晰地明白那就是他,那就是已经变成了魔鬼,霸占着他的灵魂一角的阴霾。
  子良。
  莫子良。
  原来他姓莫啊,西头寨的阿大,阿良。
  从哥吸了吸鼻子,内心的城墙掉下了碎石。
  他抬头往上看,城墙上站着一群村民。他独自从城门走进去,左侧便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箭塔。
  他驾轻就熟地绕箭塔而上,便是一群敲锣打鼓,操着古怪口音唱戏的苦山人。箭塔外用席子披着,席子把光线隔绝在外。
  从哥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听了一会站起来。他抓着屁精问,你们教我说话,教我唱。
  屁精笑了,他让赖查过来,叫赖查带从哥去看剧本,本子里有写,从哥总比他们识字。
  赖查领他挤过一道窄门,窄门里是乌鸦和阿大。阿大把弯刀递给他,他说你试试,我阿妈给我的,从你们的象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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