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翌日两人继续出发,出了明州便是一段荒凉之地,于是顾清辞特意让马夫加快脚程,想在入夜前进入下一个城镇,没想半路遇上了一场雨,耽搁了些时间,结果只能夜宿山林。
深秋的风凉意阵阵,顾清辞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火堆终于燃起,熊熊火光照亮身旁萧璟珩的脸,两人靠在一处取暖,倒也暖和不少。
“清辞,我们何时能抵达晋州?”
顾清辞闻言想了想,回答:“还得十几日吧。”晋州乃宣朝西北边境最后一城,十分偏僻,宣和帝此举倒也明智,想必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若不是父亲曾是他的老师,只怕连父亲都得跟着自己去吃苦。
凉风袭过,顾清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忽的一暖,转头便见萧璟珩将他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自己身上。
“我不怕冷,清辞披着吧。”萧璟珩换了个姿势,他自小习武,身体素质比他人强了不少,这点寒凉还是能抵御得住的。
顾清辞应了声,正准备休息,耳边却突然响起异于寻常的风吹草动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五六人从不远处暗处冲出来,手中拿着刀剑,面色狰狞,气势汹汹。
唰唰!隐在暗处的两名暗卫拔剑,大吼:“保护公子!”
顾清辞与萧璟珩对视一眼,心下一沉。
糟了!他们遇上土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忘羡总攻叶不羞的地雷,破费了!
昨晚晋江抽风,排版全乱了,没人提醒还真没发现,调整的比较晚,不好意思T﹏T
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静谧的月夜中,刀剑的声音不绝于耳,萧璟珩反应极快,他拉着顾清辞的手站起来,趁几人不注意,从暗处逃走。
无穷的黑夜像是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着两人,顾清辞与萧璟珩气喘吁吁地跑着,终于感觉到了安全的地方,顾清辞脚下忽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倒,紧接着脚腕处便传来一阵剧痛。
“啊!”
“清辞你怎么了?”萧璟珩仓惶回首,鼻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大惊失色,连忙蹲下查看,稀薄的月色中,只见顾清辞右脚腕被夹在一个捕兽夹中,鲜血汩汩流淌,只片刻便湿透了裤脚。
他们竟是不小心来到了猎户的捕猎区!
“别……别动,我帮你拿开。”萧璟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掰开那捕兽夹,然心下慌乱,连带着手都在颤抖,一时半会儿竟怎么也掰不开。
“我来吧。”顾清辞勉力抬手,轻轻推开他,忍着痛去掰捕兽夹,夹子夹得很紧,且沉重不易掰开,顾清辞本就失血脱力,掰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反而出了愈发多冷汗。
正此时,不远处有人影晃动,两人霎时紧张起来,接着眼前出现一名男子,那人作猎户打扮,看到捕兽夹下竟然夹了一个人,顿时变了神色,大步走过来蹲下,二话不说大手用力一掰,将顾清辞的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清辞!”萧璟珩见顾清辞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
“多谢公子相救。”顾清辞稳住身体,面色苍白如纸,冷汗层层滴落,想借力站起来,脚腕的剧痛却使他半分力气也无。
“是在下思虑不周,不曾想到这条路上还会有人经过,是以伤了公子,在下深感抱歉。”男子面露忧色,又沉声道:“夜色已深,公子的脚受伤又重,怕是得及时止血,不如去我那儿借宿一宿,再做打算,可好?”
顾清辞沉吟,半晌轻轻点头。
“公子,冒昧了。”男子闻言起身,动作小心地将顾清辞背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一旁的萧璟珩自觉跟上,他望着趴在男子背上的人,嘴角不快地撇了撇。
其实他长大了,他也可以背先生。
三人很快来到男子的住处,是一处简单的茅草屋,不过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顾清辞靠在床沿,等着男子去拿药。
“怎么了,为何一脸苦色?”顾清辞脚上疼痛,原是半分说话的力气也无,然看着萧璟珩欲言又止的模样,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萧璟珩沉默,良久哑声回答:“是珩儿的错,若不是慌不择路,也不会害清辞受伤了。”
顾清辞被气笑,抬手摸了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温声说:“这怎能怪你?反而若不是珩儿反应快带着我一起跑,还不知会如何呢。”
萧璟珩未接话,他早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看着床上人那染血的裤腿,他更是心痛。
与此同时,吴锐,即猎户男子取药回来,他走到床边,正准备上药,却被人抓住手腕,他转头,只见身旁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来吧。”
“你行吗?”吴锐反问。
萧璟珩没理他,顺手拿过他手上的布巾和药,目送其出去了,才打开药瓶,将药粉洒在布巾上,放在一边备用。
他从小习武,受伤次数也不少,故对伤口的包扎还是有些经验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派上了用场。
床上的顾清辞微阖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萧璟珩凝视着他,小心翼翼地褪下他脚上的袜子,干涩的血与袜子粘连在一起,扯开时带起疼痛,顾清辞身体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
萧璟珩动作愈发小心,袜子褪下,裤腿挽上去露出狰狞的伤口,他的心猛地一颤,愈是难以言喻的酸涩。他如鲠在喉,手下却不停,迅速地处理好伤口,扶着顾清辞躺下,帮他掖好被角。
床上人依旧是那温润的眉眼,睡着时更显宁静,萧璟珩洗干净手,将屋中烛火灭去,悄声趴在床沿,脑中不禁回忆起与顾清辞初见时的场景。
两年前,先帝尚在,一次群臣宴会,父王带着他一同前去,在那场宴会上他见到了当时年方弱冠的顾清辞。
一袭白衣,立于树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顾清辞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对上不远处萧璟珩好奇的目光,接着粲然一笑,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直击萧璟珩的心中,令他心醉神迷。
后来他回到宴会上,又见到了这人,才得知他是太傅家的公子,且今年刚中了状元,满腹诗书,才华横溢。
正巧父王母后近日在给他物色新的夫子,萧璟珩回到府上,第一件事便是告诉他们,他想要那人给他当夫子。
父王听闻,惊讶了片刻,倒也未拒绝,第二日他便进宫面见先帝,说了此事。先帝闻言,念在其战功赫赫,又刚战胜归来的份上,将此事作为赏赐,允了他们。
几日后的某个午后,萧璟珩正在书房习字,奶娘忽然进来,牵着他的手往外走。风吹花落的庭院里,父王与母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走近,身旁是那日在宫中遇见的人,萧璟珩愣愣地站着,眼瞧着那人缓缓走至他面前,弯下腰抬手轻揉他发顶,面上的笑容一如那日初见。
“见过世子,承蒙王爷赞赏,有幸教世子功课,往后世子唤我先生便是。”
萧璟珩目光波动些许,半晌才讷讷开口:“先……先生……”
“乖。”顾清辞又莞尔,牵着他的手往书房走。
两年如一日,萧璟珩跟着他念书做功课,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愈发亲密。不知从何时起,他对顾清辞愈发依赖,不喜欢他看别人,希望他只看自己一人,就如现下换药,也不想假他人之手,只想自己亲自来。
如今他只有他一个依靠了,萧璟珩心想。
时间悄然流逝,萧璟珩趴在床沿睡着,梦中他碰到床上人的手,被那温度惊醒,他伸手摸了摸顾清辞的额头,竟是烫得厉害。
萧璟珩起身跑出去接了一盆子凉水,动静吵醒了隔壁休息的吴锐,他迷迷糊糊地出来,见状猜到些许,便问:“可是顾公子起了热?”
萧璟珩慌忙中看他一眼,点点头,经过他身边时又停下脚步,认真道:“劳烦您关心,不过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照顾他。”
说完,他急忙端着水进去,将布巾濡湿,绞干后搁在顾清辞滚烫的额上,又用别的巾子帮他擦身,尽快降温。
好在这热度来势汹汹,退得倒也迅速,天光乍破之时,顾清辞终于安静下来,萧璟珩累了一晚上,趴在床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晌午,萧璟珩揉揉眼睛,对上顾清辞温柔的目光,惊喜地坐直身体,笑道:“清辞,你醒了?”
“嗯。”顾清辞撑坐起身体靠在床沿,脚上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捕兽夹虽夹伤了他的脚,但只是伤在皮肉,未及骨头,故休养几日便能大好。他环视四周,心里大体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何事,于是他问:“昨晚是你照顾我的吗?”
萧璟珩一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看来珩儿真的长大了。”顾清辞微微一笑,心下甚喜。
萧璟珩撇嘴:“清辞不是之前就说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吗?”
顾清辞怔住,想到前些日发生的那件尴尬之事,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薄薄的红晕,转瞬即逝,他旋即转移话题:“珩儿不饿吗?”
萧璟珩正要接话,屋中便走进一人,只见吴锐端着两碗粥和一些小菜,放在床沿的桌子上,笑道:“乡野之人,无甚好菜,顾公子受了伤,食不得荤腥之物,在下便自作主张,做了些小菜和粥,望二位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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