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少侠想推倒我/月冷天山 完结+番外 (韩倚风)
这一次,事发仓促,凶手虽然无暇多说多做些什么,但被害的白笑天却也同样没有机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所以,现在慕容三姐弟除了回去姑苏,向父亲慕容旬询问当年之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那神秘组织之后所要对付的门派究竟是哪一个,他们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除此之外,就剩下那个自称为天山弟子的月无缺需要继续留意观察了。
之前昆仑派的人虽然做事有失偏颇,但有些话说的却很有道理,现在除了月无缺自己,并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他的确是天山弟子。
依神秘组织的风格,若他真是天山派的幸存者,对方一定不会放过他,还会继续追杀他,留月无缺在身边,就相当于是个诱饵,总有一天能把神秘组织的人引出来。
而若他是假冒的,他们姐弟三人虽然见识不够,难以判断其身份真假,但父亲慕容旬却见多识广,特别是对于各大门派的武功颇有心得,说不定能够瞧出月无缺的真实师承。
慕容雪飞打定了主意,便同姐姐一起回到了他们所住的院落。
慕容兰虽然很少开口,但听他说要回住处,却还是立即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心里颇有点担心自己的妹妹。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慕容惠对月无缺的好感也表现得太明显了些,就这么放任两人独处,身为长姐的慕容兰又如何放心得下?
所以虽然跟慕容雪飞颇有默契地打算给那两个人一点相处的时间,但他们却也同样不希望事情发展得太过迅速,至少在月无缺的身份和说辞得以证实之前,不宜跟他有过深的牵绊。
两人回到小院里的时候,慕容惠和月无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慕容惠的面颊上有些淡淡的红晕,月无缺却是意兴阑珊、问三句答一句的模样。
见此情形,慕容兰不禁在心中有些感慨,更多的则是替自己的妹妹鸣不平。
身为姑苏慕容家的二小姐,无论身份地位、才貌武功,都绝对不会比作为天山派弟子的月无缺差,更何况现在天山派已然没落。
慕容惠如此有心接纳,月无缺却显得这般冷淡,纵使慕容兰一向处事公正,但事情落到自己的妹妹头上,还是免不了会觉得有些不悦。
所以她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以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为由,让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慕容惠跟她多年姐妹,自然能瞧出她的心情,竟然还主动跟她一起回房,路上悄悄地替月无缺开脱,说他只是乍逢巨变、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表现得有些冷淡。
见妹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别人的身上,慕容兰有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担心,于是淡淡地瞥了慕容惠一眼,道:“虽然人家救过你的性命,但你也莫要太过上心,毕竟现在我们还无法肯定他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慕容惠沉默不语,看她的表情,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慕容兰看在眼中,情不自禁地更加担忧了。
但她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若是固执起来,别人越是多说多劝些什么,反越会将她推向相反的方向,也只有想办法慢慢开解了。
不过,回想起月无缺的容貌气质、言行举止,若他所说的话是真的,倒也不失为一个青年才俊,跟妹妹倒也十分匹配,到那时慕容兰觉得自己也会乐见其成。
两姐妹相携离开,私底下说些女儿家的话去了,月无缺和慕容雪飞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可谈。
慕容雪飞心里对于月无缺,仍然有些不少疑虑,所以自回来以后就没怎么开口,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对方。
他的这种情绪想必也影响到了月无缺,又或者他本来也就不擅长跟陌生人相处,所以之前同慕容惠之间的气氛才会变得如此尴尬。
总而言之,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意思,在慕容两姐妹离开后不久,月无缺便也站起身来,向慕容雪飞道了声晚安,便欲回房。
慕容雪飞却突然又不想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去了。
若之前闯过昆仑派弟子的层层阻隔、如同探囊取物般杀死了白笑天的人真是月无缺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的,但有许多善后工作,他应该还没有机会进行妥善的处理。
刚才因为有慕容惠替月无缺作证,而暂时说服了昆仑派的众人,再加上昆仑派内部也有许多事情急于处理,所以众人竟然都没有想起来应该去月无缺所住的静室搜索一番。
现在想来,却是一个大大的疏漏。
所以慕容雪飞也随即站起身来,面上的笑容十分开朗亲切,道:“月兄之前所受的伤,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重新换药。现在你虽然已经苏醒,但想必伤势还未能痊愈,不如我陪月兄一起进去,替你换过药再安寝。”
第143章 试探
月无缺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望了望慕容雪飞,一瞬间让后者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被他完全看透的心虚感觉。
但他却并没有拒绝慕容雪飞的提议,只是微微颔首,道:“那就有劳慕容公子了。”
说完,就当先向静室走去。
慕容雪飞微笑着跟在了他的身后,同时带着些许不满地抗议道:“月兄同我们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何必如此见外?”
所谓生死之交,他所指的是之前雪崩之时所发生的事情,既然共同面对过生死关头,似乎也可以算得上了吧?
月无缺心目里的生死之交显然不是这样的解释,但他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脚步却并没有丝毫的停滞。
沉默着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平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多谢,慕容兄。”
慕容雪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明明是存着试探对方的不纯动机,现在却突然被他这么郑重其事地一谢,心里不知怎地就生出了些许内疚之感。
两人先后进入静室,月无缺也不多话,直接褪去了上衣在桌边坐下,等着慕容雪飞给自己换药。
慕容雪飞的视线却先不易察觉地在整个房间内巡视了一遍,特别注意柜子、床底这些容易藏匿东西的地方,可惜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只不过,如果仔细嗅的话,能够隐约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极淡的血腥之气。
慕容雪飞心里顿时提起了警觉。
之前那独闯昆仑的凶手,虽然没有任何人真正瞧见过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这过程中受伤,但毕竟有那么多昆仑弟子都死在他的掌下,再加上最后白笑天身边的那个以血写成的“月”字也是他亲手书写……
就算没有受伤,那凶手也必然会沾染到血腥的味道。
这种味道虽然不太明显,但却难以逃过高手的探察,有洁癖的人自己也会对这种味道十分敏感,所以许多武林高手杀人之后,都会好好地沐浴一番,以洗去身上所沾染的血腥之气。
但刚才时间紧迫,那凶手虽然在逃往山门的半途中消失了影踪,找到了地方藏匿起来,却不可能有机会沐浴,所以身上一定还残留着血腥的味道。
月无缺若是真的一直在静室内昏迷不醒,直到众人找上门来时才苏醒,那他的身上和房间里,就不应该有这种味道才对。
慕容雪飞的心里疑窦丛生,手上替月无缺换药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地停顿了下来,于是忽然间便听见了月无缺平静的声音:“慕容兄,我想伤处应该已经无甚大碍了,不换药想必也没有问题。”
慕容雪飞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掩饰性地笑了笑,一边继续将药膏抹在月无缺的背上,一边道:“虽然已无大碍,但若不彻底根治,总还是有些缺憾。”
月无缺眼睫低垂,缓缓开口道:“世间事又岂能尽善尽美,有些缺憾实属平常。”
慕容雪飞不禁有些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谁不想力求完美呢?你的名字,岂不也正是无缺?”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说出口以后却忽然令得月无缺周身的气息都沉冷了几分,慕容雪飞尚未想通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已听得他淡淡地开了口。
“取名叫无缺又如何?难道便真的能永无缺憾?”
月无缺一直沉稳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嘲讽的意味,嘲讽中却又带着几分无奈,还有难以察觉的伤痛。
“慕容兄可知道,我甫一出世便没有了父亲,没过几年,家母也因为悲伤过度弃我而去。如今天山派又乍逢变故……”
声音微顿,月无缺双拳紧握,背上的肌肉也陡然间绷紧,慕容雪飞敷药的动作情不自禁地也停滞了一下,随即才状若无事地继续下去。
月无缺却似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状,接着又道:“慕容兄可曾体会过,所有的亲朋好友,所有自己所熟悉和信任的人,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的滋味?这样的人生,又如何能算得上无缺?”
慕容雪飞不禁沉默了下来。
他虽然性子跳脱,自幼就喜欢东奔西跑,每年在家呆的时间或许还比不上在外面游荡的时间长,但毕竟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根本就不曾吃过太大的苦头,而他的家人更是个个都好端端地围绕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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