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在他耳边带着气音笑了一下,“不让动?你怎么好这口儿啊?”
谢怀把圈在脖子后头的两只手往下一摘,拉到他腰后,另一手按住了他扁扁的后腰,“那你别动啊。”
宿羽如愿以偿,舒舒服服地打算实践新知识,“不动不动。”
谢怀说:“别后悔。”
宿羽摇头摇成拨浪鼓,“不后悔不后悔,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后悔什么,不后悔。”
谢怀带笑亲了亲他的嘴唇,“……小王八蛋。”
导演:cut
——
第55章 心头血
北济从未停止过侵略,从皇帝登基前二十多年,一路打到了皇帝登基后二十多年,颠沛流离成了大周百姓的常态。强敌窥伺,大周人没敢放松,十四五岁的孩子都要扛起锄头从军,军队日渐壮大——也就是这份壮大引来了乱象窥伺。
掰手指算一算,距离上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已经有八年了。
八年,没有长到让任何一个人忘记公主死于荒野的耻辱悲恸和侥幸之后的心有余悸,可也没有短到让年轻人们对战乱酷暴有切身体悟——直到身边人真的陷于流离死于荒野,一个接一个,把所有人都变成漂浮的孤岛。
三伦叹了口气,拍拍屁股上的土,把地瓜兜子给邻居放下,“劳烦您照顾这二亩地,万一老头子回来了呢?”
实诚的邻居不大好意思白收他的东西,把自己抗的一包药放他肩膀上了,“好说好说。”
三伦无心寒暄,一边扛着药包一边拉起宿羽,两个人沉默地回了军营。
大中午的,梁河奔涌之势都放缓了一些,营中一片死寂,将士们各自瘫着晒太阳,没什么可做的,也没什么能做的。
宿羽和三伦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发现青州来的将士们就算是瘫着,也都瘫得很有条理,随时都能跳起来打仗,看来谢怀从青州掀起来的军队改制之风刮得效果不差。
谢怀的改制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依照大周惯例,军队并无真正的将领,只在战时由皇帝颁虎符直接任命——自然,陇州地处边塞,情况特殊一些,随时都是战时。而其他各州军队则各有训练编制,等到战时,再由皇帝任命将领、下达指令、重新编制。
总而言之,这种军制在皇帝盛年时因可巩固一统而享有盛誉,但就眼下战乱频仍的状况来看,完全是尾大不掉,效率奇低,而且编制一片混乱。
谢怀一到青州,除了拔除奸细之外,所做的就是收回虎符、任命将领、调动组编,十人一列,十列一营,十营一都,十都一校,一校就是万人。
无所谓平时战时,无所谓军令王命,黑乌鸦带着火漆印章一声令下,各军将领各自斟酌取舍,整个大周都能拧成一条战线。
从青州军前几天的表现来看,改制效果斐然,可惜迎头碰上了北济入侵,功亏一篑。
北济人把改制改到一半的陇青二军当残花败柳,把千里贫瘠的梁州当鸡肋。鸡肋残花合在一起,死死地拖住了谢怀,正好方便他们做下一步打算。
陇州已经沦陷,陇青二军困在梁州。向南就是野狐岭、大靖门,再向南,金陵只有虎贲军和巡防营镇守。
突围梁州刻不容缓,谢怀的正事就是这个。
宿羽把药包送到军医那里让黑胡子老头辨认了一圈,听完宝物功效,突然醍醐灌顶,把新宝贝揣在怀里,鬼鬼祟祟地找着正在午睡的谢怀,辣手摧花把人拍醒,又把自己往谢怀腰上一挂,一阵风似的刮到了中军帐。
谢怀背着手在前面走,宿羽抱着个咸菜缸跟在后面。两个人进了大帐,谢怀张嘴就问道:“有计划了吗?”
他倒是问得心情愉悦,可惜别人都不缺心眼,没有此等装瞎的乐观心态。
梁州眼下音书断绝,连只黑乌鸦都飞不出去,他们甚至算不出虎贲军和小容王到没到金陵,只算得出自己兵力不如人,兵马不如人,连吃的都不如人。
四面楚歌,突围得出去才有鬼。
突围不出去就回不了金陵,回不了金陵就守不了城,守不了城小容王就玩蛋,小容王玩蛋燕燕就没人管,燕燕没人管就……
简而言之,燕于飞觉得老燕家要完。
帐中草草地堆着地形沙盘,燕于飞把不听话的头发解了,看得眉头紧锁。被这么一问,他蓬头垢面地和刀疤脸小兵对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殿下,还能有什么计划啊?”
李昙坐在炕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脚玩,心猿意马地问道:“你们刚才去哪了啊?弄咸菜去了?”
谢怀不置可否,诡异一笑,拍开咸菜缸,从里面摸出颗豆子,往前一递,“鹤林特产,谁来试试。”
李昙伸手接过去放嘴里嚼了,一边嚼一边回过神来,“鹤林特产又不是咸菜了?”
谢怀“啧”的一声,“跟这个大宝贝比,咸菜算个屁。”
李昙嚼吧嚼吧咽下去,“没滋没味的,什么东西啊?”
谢怀笑得堪称慈祥,“巴豆。”
宿羽好心补充道:“特制的,有奇效。”
燕于飞吃饭实在,又不爱喝水,最近舟车劳顿,正受宿便困扰,当即大叫:“怎么不给我呢?!”
话音未落,某处传来“咕噜噜”一声暧昧的声响。
刀疤脸小兵只要不被谢怀瞪,就是十二分的机灵,他提前捂住了鼻子,直了直腰,嫌弃道:“李公子,鞋。”
李昙二话没说,刺溜下床穿鞋,捂着肚子冲了出去。
宿羽和谢怀提着耳朵听了半晌,互相点点头。
谢怀说:“可以啊。燕将军,派人出去,到全县药铺里再买他几百麻袋的巴豆,快到饭点的时候扔梁河里吧。”
宿羽补一脚:“找得着石磨吗?磨磨粉,分批次扔。”
……小宿今非昔比,可真够损的。
宿羽还惦记着燕于飞说“怎么不给我”,于是又摸出来一颗,“还多着呢,你要吗?”
门缝里传来李昙的大喊声:“借过借过!谁在茅厕里!快出来!快出来!我草!快他娘出来啊!我不行了!”
……这个功效就有一些过于激进。
燕于飞如今都学会了假笑,当即皮笑肉不笑地挠了挠头发,以遮掩内心的恐惧,“不用了不用了。”
小兵说:“怎么不用了呢?燕将军,你不是……”
他燕将军飞起一脚,“找磨去!”
谢怀心情大好,就着咸菜一口气吃了小半筐地瓜。
宿羽在旁边小媳妇样地剥地瓜皮,剥一个地瓜问一句:“等出了梁州,跟我睡觉好不好?”
谢怀啼笑皆非,“你脑子又坏了?什么毛病?”
宿羽说:“有花堪折直须折啊,过两天谁知道咱俩缺几个胳膊少几条腿?万一不能用那个姿势了呢?”
原来就算缺胳膊少腿也得跟他睡觉,只不过得换姿势。挺执着。
谢怀在这方面比较保守老套,脑内过了一遍缺胳膊少腿要用什么姿势,想着想着就没了胃口,瞥着宿羽转了个心思——九回岭一睡之后,一摸就跑的宿羽怎么就跟开了光似的?
只见开了光的宿羽委屈巴巴食不下咽地把地瓜皮一丢,咕哝道:“烂人。”
虽然名副其实,谢怀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你说什么?”
宿羽小小声地说:“又给我喜欢,又不给我睡。”
谢怀被烦出花了,把地瓜一丢,招招手,“现在睡。你过来。”
宿羽也把地瓜一丢,舔了舔甜丝丝的指肚,迈着小碎步跟了过去,往谢怀身上一趴,搂着谢怀的脖子,先狠狠“吧唧”了一大口。
谢怀颈上有伤,愈合得格外缓慢,已经过了几天,血口还没长住,眼下那小小的一片血痕被小猫舌头似的舔了一口,又酸又痒。
他把小猫脑袋从颈窝里掏出来,低声说:“别乱动。”
宿羽在他耳边带着气音笑了一下,“不让动?你怎么好这口儿啊?”
谢怀把圈在脖子后头的两只手往下一摘,拉到他腰后,另一手按住了他扁扁的后腰,“那你别动啊。”
宿羽如愿以偿,舒舒服服地打算实践新知识,“不动不动。”
谢怀说:“别后悔。”
宿羽摇头摇成拨浪鼓,“不后悔不后悔,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后悔什么,不后悔。”
谢怀带笑亲了亲他的嘴唇,“……小王八蛋。”
此人骂人相当有特色,骂宿羽更有特色,不是二百五就是王八蛋,还都带个“小”,反正骂得宿羽毫无被骂的感觉,反而很怀疑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是不是还没他腿高。
他这么一想,也就这么一说,结果谢怀自然而然地接话:“对啊,”他拿手比划了一下,“你要是真这么大就好了。”
宿羽要是跟破狗崽子一样大就好了,他就把小宿羽往怀里一揣,当个暖手炉,想亲的时候就掏出来亲亲,想揉的时候就掏出来揉揉,想揍的时候就掏出来使劲揍,不许掉金豆子,想哭憋着。
宿羽没能领会此等变态精华,当即一拳杵了出去,低声咕哝道:“那你跟狗玩去吧。”
谢怀顺势把他的拳头往手心一握,宿羽一张口,轻轻衔住了谢怀的上唇。齿列相濡处一片温暖蛊惑,后脑一紧,被谢怀托得更近。
呼吸渐渐粗重,脑中渐渐麻乱,宿羽的右手掌心的新皮肉长了出来,解去了细布包裹,就这么沿着谢怀的脖颈胸口腰侧一路逡巡下去,直到和滚烫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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