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楼,翟律几人已不在,想必是怕打扰了好友与叔叔联络感情,走的很是坚决。
刘念没有随翟南入内,见他这么快出来有些疑惑:“这么快谈完了?”
翟南睨了他一眼,不言语直接上马车。
刘念还一头雾水,看见他身后出来的那个人更是直接愣住。
陆池认得他,拱手行武人之礼:“刘将军。”
这么豪爽不矫揉造作实在跟他瘦弱外表不相符合,刘念回过神来,回礼:“陆少爷。”
陆池身子颀长,可却像没喂好,大袍子披身如同挂在衣架上,风大一点都能把人吹倒。
陆小公子清瘦挺拔的好似国公府虐待了他。
陆池不知刘念所想,笑了笑道:“王爷可是回府?方便捎我一程吗?”
国公府和南王府位处南北两方,您是从哪看出了方便?
刘念正想回话,车内却传出翟南独有、低而不沉的声音:“上来。”
陆池谢过刘念,上了马车。
刘念:“...”
南王府的马车自然是独具特色,别具一格,外表豪华,内部也五脏俱全。
车厢内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热茶,糕点和水果,可主人不是个嘴馋的,上边的东西还完完整整摆着。
糕点有桂花味,因为车厢有淡淡的香气。
马车缓缓移动,陆池借机偷瞄一眼翟南。
翟南闭着眼,双手搭在大腿上,一副闲人莫近的模样。
陆池的目光从翟南的眉宇滑到鼻子溜向下巴,将其眼梢轮廓都过了一遍,觉得自己又多了一项收藏,才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
他很有分寸,纵使心里已经急不可耐的幻想了一遍又一遍把翟南这样那样,可他的脸端住了,一丝情感没往外漏,那双体验过翟南手掌想要永远握着的手也没爬过那条线,他知道自己有时间,不想吓到这个胆比心大的王爷。
陆池想起他凉薄到讥诮的唇,忙捻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虽然闭眼却一直留心他的翟南:“...”
那一碟子糕点就这样被陆池拌着美色和茶吞下了肚子。
等到了国公府,陆池已经打了几个饱嗝。
翟南的内心有点糟糕:“你很饿?”
陆池顺着他给出的台阶点点头。
翟南的心情更加复杂:“翟律没让你吃东西?”
陆池眨眨眼,迷茫的看着他。
“...”翟南咳了声,说:“到了,下车。”
陆池摸了摸撑大的肚子,出了车厢。
他转过身,见翟南半弯着腰露出头,立即道:“王爷不用再送。”
翟南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难道他不是应该趁机邀他下车畅聊然后留他吃午饭晚饭顺带包夜宵?
“我来拜见岳母。”
陆池的表情有一瞬的愣怔,可很快就被他的笑容掩过:“王爷,请。”
翟南迈开脚步踏上台阶。
这陆国公府翟南来的次数不多,守门的面孔他记不住,人家却识得他。
门房看见他,当即跪拜行礼:“参见王爷。”
翟南不想国公府因为他的忽然到来而兵荒马乱,说:“去通报陆斐。”
门房脚步踉跄的跑进去。
国公府这锅半开不开的水终于因为翟南的出现彻底沸腾。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嗝
第7章 7
陆国公的嫡子陆斐亲自出门迎接。
这个尚未封为世子的男人已经把持国公府数年,致使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不管陆池争还是不争,这世子之位都非他莫属。
陆斐年约廿五,面容刚毅,虽不及陆池出众,身上却难掩大家之风。
翟南的忽然造访以及看见陆池就站在他身旁,都未让他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臣有失远迎,王爷恕罪。”
翟南从容背过双手:“不必拘礼,今日本王因私拜访,未来得及下帖,是本王唐突。”
听见翟南的言辞,陆斐问道:“不知王爷为何私事?”
“自是为了本王的王妃,陆池...”
陆池上前一步:“王爷。”
翟南又故意重复一遍:“带我见岳母。”
陆池心里裹了蜜一样甜:“王爷随我来。”
陆斐不知翟南的目的是否真只是拜见岳母这么简单,但不论如何,此时让翟南知道陆夫人还住在如寄楼,这怠慢国戚的罪责正房怕是坐定了。
想到这,陆斐道:“王爷,如寄楼正在修葺,不如您移步正厅,待臣领二娘前来相见?”
翟南不言,看着陆池。
陆池疑道:“莫非又是陆裳砸破了房顶?”说完,他看着翟南,口气带着歉意:“让王爷见笑,陆裳这些年性子越发活泼,连大哥也管不住。”
从他这两句话翟南得到了两个消息,一是二房终日被大房找麻烦,二是这陆池摆明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落他这些个兄妹的面子。
翟南故作了然道:“想必国公府也不缺让你住的地方,慢慢修便是,你想住哪便住哪,是吧,陆斐?”
还没成亲您就色令智昏,被迫承受昏庸行为的陆斐干笑道 :“王爷说的是。”
翟南满意了,十分干脆的说:“本王就在正厅等你。”说罢,他朝陆池伸出手:“走吧。”
陆池受宠若惊...快速的握住他的手。
去正厅的路上,满院的景色翟南没去欣赏,反而看着翘起眼梢的陆池。
这小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本性如此,情绪暴露的这般明显。
陆池偶然一个侧眸,对上翟南冷清的目光,他问:“王爷为何这样看着我?”
“无事。”他收回目光,心里想:“总有一日会把你刨根挖起。”
陆池自言自语道:“我以为王爷是对我感到好奇。”
翟南也不隐瞒:“想查你的信息并不难,何况一个臭名远扬的人。”
也是他这些年不经常在应京,才没掌握坊间流传的关于京城各大世家的事。
他身边这位可是好争善妒的代表人。
陆池歪头笑,点点自己,指指翟南:“臭名远扬,恶名昭彰,岂非绝配?”
话已至此,翟南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陆池,我给你撑场子,你帮我挡麻烦,各取所需。”
“哦?像刚刚那位姑娘?”
翟南加重了语气:“唯独她,你离远些。”
陆池上扬的眉梢拉拢下来,看着竟有隐隐的不悦,他靠前一步,唇几乎碰到翟南的下巴:“王爷,我才是你要明媒正娶的妻,你这样护着他人,不怕我吃醋?”
翟南动作伶俐的捏住他的脸,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明白了?”
陆池微张红唇,缓缓道:“你懂我便也懂。”
翟南放开他继续往前走。
陆池在他身后,渐渐拉开了唇角的弧度...是我的,你逃不掉。
陆夫人在知道自己要见未来儿婿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看得见的紧张。
她这大半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陆国公,如今那传说中喜怒无常,睚眦必报的南王就要召见她,她怕自己做错说错,连累陆池。
这种情况一直在延续,即使那人比传言中好看,甚至恭敬的请她上座都没有减轻。
翟南在一屋子的陆家人面前,伸出他那双尊贵的手,扶着陆夫人入座。
年轻的陆裳瞪大了眼。
翟南说:“本该早些登门拜访,可身上旧伤未愈,实在不便,拖到今日才来,还望岳母见谅。”
陆夫人又挣扎着要起身,奈何翟南那双手看似无力,却将她稳稳按在椅子上。
她踌躇半天,方道:“身体要紧,王爷无事便好。”
翟南这才松开她,揖礼,笑道:“多谢岳母关心,今日见面甚是唐突,待八月十六我会正式下聘。”
陆夫人忐忑着:“好...好。”
翟南又用眼神示意刘念,刘念得意,打开他带来的见面礼:“小小薄礼,岳母见笑。”
盒中摆着玉器金钗,貂裘罗裳,样样精品,最显眼的便是那尊玉佛,陆斐记得,那是前年虞国进贡的,只因翟南的生母骊太妃信佛,翟元帝便赏给了她。
如今这尊玉佛出现在国公府,说明什么?说明不止翟南钟意陆池,连不问世事的骊太妃也很是满意。
这门亲事当真只是陆池一人所求吗?陆斐忍不住这样想,翟南可是谁能够驾驭的?当然不,翟元帝都怕他三分,这样的人怎会对一门指婚屈服,这明明就是他的所愿...
陆斐后背发凉,好在两个妹妹没有做出不可弥补的事,京城中得罪谁都好说,唯独这个冷面煞,那是真正的催命符,陆斐觉得自己意识的还不算太晚,即使和陆池的关系不能修补 ,但是可以阻止恶化。
想要改变国公府的现状,他必须两头抓。
精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不过瞬息,他便做好了决定。
可一家人总有一两根拧不到一块去的绳,陆斐刚决定日后对陆池和陆夫人客气些,陆商面上虽无表露,可眼神里的嫌弃一览无遗。
而陆裳却是羡慕嫉妒全表现出来。
南王虽与皇储无缘,可他是翟国的英雄,陆池何德何能与他并肩?
这下贱的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