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楼是不是有预谋的曲牧亭不知道,只是原本计划第二天拔营回王城的计划却被推迟了,曲牧亭搂着旺财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旺财的耳朵,昝琅也是一夜都没有回来。
想着那人的伤口,曲牧亭就忍不住的烦躁,连带着姜楼那个小屁孩儿也讨厌起来,走就走吧,还惹出一堆的事,熊孩子就是不省心,也不知道昝子忻是怎么教育的,简直太失败了!
就在曲牧亭已经忍无可忍的第二天傍晚,昝琅终于回了营帐带着满身的疲惫成功的浇灭了曲牧亭隐隐要爆发的小火苗。
小苏给太子殿下端上了被热茶,然后把一应需要的纱布上药统统准备好放到太子妃手上,朝太子妃眨了眨眼睛才无声的退下了。
曲牧亭端着上药,咬着嘴唇走到昝琅身边:“你、换药吧。”
从昨天昝琅走了之后,便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她几次都想去把昝琅拽回来上药,可连皇帝都震怒了,昝琅怎么可能随便就脱身?只好站在营帐外看着她应对指挥,心疼的厉害。
“孤自己来就好。”昝琅说着就要去接太子妃手上的托盘,却被曲牧亭一转身躲开了。
“什么你就自己来?开什么玩笑?你够得着吗?”曲牧亭皱眉:“难道我不能给你上药了吗?你是准备要休了我吗?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要休了我吗?”
昝琅皱眉,还来得及说话,就被太子妃抢白了一通:“你们皇家就是这么随便?太子妃可是入了宗庙的,不是你想休就休的!像话嘛!因为太子妃喜欢上了太子,然后太子就要休妃的,纵观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我都没有听过这么滑稽的笑话!”
昝琅有些无力的看着太子妃以十分强硬的姿态帮她上了药,有些无可奈何:“我们的历史还没有五千年那么久远。而且孤也没有说过那话。”
“既然我还是太子妃,那就老实坐着,让我给你上药。”
曲牧亭心里是带着气的,气昝琅不顾自己的身体,又气自己就不该在这种时候去告白,应该再缓一缓的,起码要等到她先确认昝琅对她有没有特殊的情愫的时候。
而现在,她就像是走在钢丝绳上一样,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刺激感,偏偏昝琅又躲着她,连希望都不愿意给,实在是太残忍。
“姜楼真的私自逃跑了吗?”曲牧亭适时的换了话题,她觉得自己也许需要曲线救国:“如果实在觉得别扭,那就当之前的话我没有说过,还当我是太子妃相处就好,太子殿下。”
昝琅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之后才说道:“不是私逃的。王叔已经将人找到,带回来了,不过受了重伤。”
“受重伤?怎么回事?”曲牧亭缠好了纱布,坐到里昝琅远一点的地方,问道:“不是说失踪了吗?怎么会受伤?”
“具体孤也不清楚,好像是被野兽袭击了。”昝琅揉了揉额角,她有些累:“这次围猎是孤没有做好应对措施。”
曲牧亭本想安慰她两句,但是又觉得这个时候她太殷切恐怕反而会让昝琅觉得不舒服,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适当的跟昝琅拉开点距离,免得逼的小姐姐无法呼吸,那样她只会拒绝的更厉害,应该有张有弛才对。
于是,曲牧亭说道:“那殿下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世子的伤势。”
昝琅见太子妃要出去,下意识的就送了口气,点头说道:“明日拔寨,世子会与王叔单独再此多留几日,太子妃去道个别也行。”
“哦,知道了。”曲牧亭很淡定的替昝琅把衣襟拢好,才搂着旺财出了营帐。
她也不是真的想去看那个熊孩子的,只是想放松一下昝琅紧绷的神经而已,从她说了喜欢之后,昝琅面对她就不再是从前那般从容的姿态,两人之间总是有点尴尬的,适当的拉开点距离对昝琅来说应该是个好事吧。
深深的叹了口气,曲牧亭觉得自己追求小姐姐的路还长的很,也不为别的,打破昝琅的心理防线就很是一道巨大的工程!
曲牧亭去了姜楼的营帐,姜楼盖着被子看不清楚到底伤哪里,不过一张俊脸上贴了几块纱布,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曲牧亭本来以为这会儿估计也能碰到昝子忻,谁知道这营帐里只有姜楼一个病号,躺在床上连嘴唇都是干的。
叹了口气,放下旺财给倒了被水扶着姜楼喝了,曲牧亭才坐在下首,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一个病号在这儿?”
姜楼润了润嘴唇,看着曲牧亭的旺财,好半天才说道:“这狗真丑。”
“喂,我好心来看你还给你倒水喝,怎么能说我们家旺财丑。”曲牧亭不满意了,搂过旺财放在姜楼的床上:“当心我一会儿让它咬你。”
谁知姜楼也不怕,还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旺财的耳朵尖:“虽然丑了点但是有福气,能得太子妃如此宠爱,这辈子也值了。”
曲牧亭看着姜楼伸出来的那只胳膊上整个都缠满了纱布,有点吃惊:“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伤成这样?”
姜楼扯了扯嘴角:“这样?”一把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少年人的身上几乎缠便了纱布,还隐隐渗出了血迹。
见太子妃皱紧了眉头,姜楼又把自己盖好了,继续逗着小狗玩:“没事儿,死不了。”
“不会是被围攻了吧?”曲牧亭不解的问道:“围猎大家都是一起的,你干嘛自己单独行动,不知道很危险吗?”
“知道吧,知道的。”姜楼也没有抬头:“它叫旺财是吗?好名字。我没有自己单独行动呀,只是、被人抛下了而已。”
“什么意思?”曲牧亭很快反应过来:“昝子忻跟你一起的是不是?”
“恩。”姜楼点头:“后来他追着他的责任走了,我就想看看他会不会想起来还有一个我。果然呢,一旦那个人出现,他眼里从来从来都不会有我。”
“然后呢?你碰见了野兽?”
“我当时气急了,又不认识路,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走不回去了,想着找个地方歇歇脚,说不定他会来找我呢?”姜楼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可他这么会?还记得那天的豺吗?也许是我身上沾染了豺的气息,也许是我点太背,总之这次是我被盯上了。”
姜楼说道这里,目光有些放空:“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异乡,葬身于野兽腹内,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作者有话要说: 曲牧亭:唉太子:将作者拖出去凌迟吧,简直不能再忍下去了!曲牧亭:都是你的错关作者君什么事?太子:……孤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惊雷
第七十五章惊雷
看着少年人苍凉的目光, 曲牧亭忽然就心软了很多,有点心疼他。女人都是天生的母性,曲牧亭现在看着姜楼就跟看自家弟弟的感觉一样了, 尤其是这个弟弟跟她的状态还是那么的想象。
爱而的不得, 同病相怜。最起码现在是相连的。
“是昝子忻找到了你吗?”曲牧亭看着姜楼脸上的伤,再联想到那天的场景,连昝琅都有些疲于应付, 更何况是这么弱鸡的姜楼?
“呵。”姜楼摇头:“他……他当时大概早就忘了我的存在吧。”说着又掀开被子,指着右腿跟曲牧亭说道:“你知道吗?这里, 被咬掉了一大块肉,我看着那只豺嚼着我的肉,我知道它会一点点的吃了我。”
曲牧亭看着那渗血的纱布,心跳了一下。那种感觉她无法想象, 却看到了姜楼眼里闪过的水光。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要怎么去面对那种场景?
曲牧亭没有再说话, 拿着手帕给姜楼擦了下泪光:“好了, 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我当时觉得自己不能死, 我还没有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我,我怎么能死呢?”姜楼朝曲牧亭笑了一下, 阳光灿烂般的感觉,很明媚就像每一个对爱情充满希望的孩子一样,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曲牧亭觉得很揪心:“我知道自己是病态的,喜欢一个男人既肮脏又不堪。可是没有办法呀, 我就是喜欢他,哪怕他惦记着别人,我也还是喜欢他。”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喃喃自语,不停的在重复着喜欢他:“喜欢他,所以我不能死。呵,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活了下来,躺在地上的时候,我看着那只豺的殷红的血,就跟看到了自己一样,晚上的月光很亮,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只豺脸上的表情,假如我也死了,应该也是同样的表情,它有不甘,我也有。”
营帐外,同样的月色下,昝子忻端着药碗默默的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然后才转身离开,月光照亮了他的背影,意外的带了几分萧索的感觉。
“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打死了那只豺。你很勇敢,真的。”曲牧亭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对昝子忻的喜欢也不是病态的,更不肮脏。男人可以喜欢女人,自然也是可以喜欢男人的,喜欢跟性别是没有关系的,每个人的爱情都是神圣且纯洁的,他不珍惜你是他没有那个福气,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他惦记着他的白月光,你也没有必要在这一颗歪脖子树上挂死!”
曲牧亭叹了口气,以前她只觉得姜楼这孩子脾气怪又麻烦,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小孩儿,却没想到这少年人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么多。她追着昝琅还没怎么样的就觉得心里不太痛快了,更何况姜楼面对昝子忻这样的渣男?那肯定是更加的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