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亮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让他们留下来。”
咦?留下来就可以做很多文章了,可以秉烛夜游,可以诉诉衷肠,总之,可以做的事情就非常之多了。暗昧的夜色仿佛是浪漫的催化剂,可以催生旖旎的故事来。
寂寞的骚年一时间浮想联翩。
人是经不起诱惑的,顾文亮这么一说姜永琏心思就活络起来了。吃饭的时候姜永琏就开始盘算这件事,之后就连看睡前小读物唐传奇之类的都不看啦,自己给自己设想了N个非常绮丽的故事。夜里睡着的时候顺理成章地做了个梦,梦中他与美人天雷勾动地火,搂着美人正进行着不可描述之事,美人冲着他回眸一笑,笑意犹在,那张面孔却突然变成了骷髅,整个梦境从香/艳,旖/旎就直接转为了惊悚。因为风格转换太快,姜永琏受了绝大的刺激,醒来后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宫娥见怪不怪地帮他换新的被褥的时候,姜永琏还有些害臊。洗漱过后,姜永琏换上了银白色暗纹箭袖骑装,人看起来英姿飒爽,左右的宫娥都说皇帝今天人特别精神。
姜永琏抬头挺胸,信心满满地让顾文亮先去马场准备。经过昨晚小小的挣扎,姜永琏终于决定组织一场郊游,把恋爱那件小事轰轰烈烈地搞起来。想当年他也曾经是个恋爱小能手,情话说得溜溜的,现在完全被身份和礼教搞得束手束脚的,以致于每天夜里都孤伶伶的,非常冷清。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冬天很快就要到了,以后漫漫严冬该肿么熬哟?寒号鸟的故事生动地告诉大家,垒窝要趁早。
现在就要未雨绸缪起来了。
顾文亮答应一声就去了,姜永琏望着他从容远去的背景,他又没出息地忐忑起来。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姜永琏甚至破例喝了几杯酒。
孙玉成在一旁劝道:“陛下慢些喝,这可是陈酿,后劲可大着呢。”
姜永琏也不以为意,没觉得这酒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觉得有点亢奋,他觉得这是爱情即将来临的信号。
之后就带着一行人去了马场,挑挑拣拣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端王会骑马,但落实到姜永琏身上,他骑马就马马虎虎,算不上精湛。
随行的大臣都在行宫附近住下,离这边倒是不远,姜永琏骑着马兜了几圈,熟悉一下这周围的环境。因为姜永琏要过来,这附近都清了场子,闲杂人等一概没有,里头放些野兔、野鸡之类的活物,不过是为了让皇帝取乐,并不会真的有猛兽在内。那些宫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一直用一种介于崇拜和爱慕之间的眼神在看着他,姜永琏的自信心瞬间就爆棚了。看嘛,即便只凭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一得意就有些忘形,姜永琏又骑马兜了很久,一时间犯了初学者的大忌。皇帝养尊处优,全身上下都细皮嫩肉的,在马鞍上坐久了,屁股竟被磨破了皮,走起路来开始一抽一抽地痛。姜永琏不好声张,只好忍着。
沈玉书和林迹深姗姗来迟,据说是因为林迹深坚持要处理后手上的公文才来晚了,姜永琏心里一阵窃喜,一会儿就可以用天色已晚的借口将他们留下了。咳,这个顾文亮果然就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姜永琏朝他们招招手:“你们过来得正好,我已经替你们挑了几匹马。”
姜永琏挑中了两匹枣红马,毛色油亮,看着颇神骏。
林迹深笑着答应:“久闻马场多良驹,今日一见,便知传闻不假。”林迹深这些日子终日困在书簿之中,今日一到马场就神清气爽,他幼年习武,骑/射不在话下,此时忍不住摸了摸离他最近的一匹枣红马。那马扬首一声嘶鸣,马蹄在地上刨了了几下,林迹深赶紧上前勒住缰绳,那马才渐渐安静下来。
沈玉书还来不及说话,顾文亮已经借着这个由头道:“林大人武将世家,弓马娴熟,不在话下。倒是沈大人,文质彬彬,这枣红马性子恐怕烈了些,伤着了沈大人,陛下可是会心疼的。”
林迹深看了顾文亮一眼,原先的兴致立刻就淡了,只是沉默不语。
沈玉书听了这话面色沉静,镇定道:“多谢顾总管提醒,我大约还应付得来。”
沈玉书随便挑了一匹就认镫上马,从踩上马镫到跨到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看来竟也是骑/射好手。这也难怪,官宦子弟经常相约骑马踏青,沈玉书平时定是众人争相邀约的对象。
如此一来,原本两人共骑一马的计划就落空了,也不能借着指点马术的机会搂搂抱抱,趁机揩油了。
沈玉书回头一笑:“陛下,赛马吗?”
姜永琏被他的笑容所蛊惑,他忘记了屁股的疼痛,不由道:“好啊。素臣也来。”
三人很是纵情驰骋了一阵,风在耳旁呼呼地刮,两个年轻的臣子兴奋得脸庞发红,只有姜永琏屁股疼,一路上还得忍受着马背上的颠簸,那滋味要多销魂有多销魂。一切好像和设想的不太一样,所有的浪漫还来不及实施就走歪了。
终于,林迹深发现姜永琏有些不对,勒马停了下来:“陛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永琏不能说自己的屁股磨破了,这样的糗事打死都不能说,他咧嘴笑道:“这里风太大,刚才又喝了几杯。”
好在马场离行宫不远,林迹深在马背上远眺了一会儿:“陛下还走得了路吗?”
姜永琏立刻从善如流地从马背上溜下来,坐在那上面简直像受刑啊,他坚强地微笑:“还行。”
姜永琏都不骑马了,林迹深和沈玉书自然也不会再骑,林迹深顺手揽过姜永琏那马的缰绳,让姜永琏空着手慢慢往回走。姜永琏还是觉得疼,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和他们东拉西扯地聊起来了,不免问起了他们的近况。
沈玉书很官样地说一切都很好,上司和同僚人都很好,经过一阵时间的学习,他收获很多。林迹深说的就比较实在些,钱粮之事很陌生,事物又繁杂,很多时候还摸不出什么头绪,对于上司、同僚等人事关系倒是未提一句。姜永琏学着当年国企老总的样子,勉励他们好好地干,工作之余,不要忘了休息,所谓工作生活两不误嘛。
接下来顺理成章地说到骑马,姜永琏道:“毅庵竟会骑马,倒是始料未及之事。倒是未听你提及家事,说来听听。”
沈玉书低头一笑:“让陛下见笑了。论马上功夫,臣又如何能及迹深?”紧接着便当真说起幼年的事来。
姜永琏很喜欢沈玉书低头浅笑的模样,他心中一荡,爱美的心思又占了上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蛊惑他:“抱下去!抱下去!”
沈玉书提及家中父母早逝,又自顾自地往下说:“后来臣便在叔父家中住下。臣十六岁的时候,叔父帮臣订了一门亲事。”
沈玉书冰雪聪明,焉能察觉不出今天这事的玄机?
这句话宛如一桶冰水兜头淋下,这大概是姜永琏听到的最委婉的拒绝。他不但刷脸失败,刷帝王身份也失败。姜永琏不知不觉就将手松开,声音也飘忽起来:“喔,这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这下小火苗被浇得死透透的,姜永琏的屁股又销魂地一抽一抽地痛起来,最后还是林迹深搀着他走回去的。姜永琏身边的宫女和内侍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去,他们今天去的地方又是马场,心里立刻脑补了各种不可描述的场景,私底下的目光就别提多诡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实在不好意思。
脑子里面的场景和笔下的场景之间大概隔了一个银河系,有时候就是描述得不好,我也很无奈呀。
我忽然发现姜筒子的感情线进展得太慢了,所以,先把沈玉书这条线给解决掉下。
谢谢镜筒子的地雷!么么嗒。
☆、第24章 七夕节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顾文亮送沈玉书、林迹深到值房休息, 一路上三人默默前行, 偶有路过的宫人朝顾文亮行礼。值房是在行宫值班大臣休憩的地方,地方虽然不大, 但床铺被褥收拾得很整洁舒适。
顾文亮站在屋内,不咸不淡地说道:“二位大人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晚。要是缺什么东西可以唤人取来。”
一阵风吹进来, 烛光便晃动起来, 灯下拉长的影子也跟着跳跃起来。沈玉书本对着烛光出神,见顾文亮抬步要走, 赶紧道:“顾总管……”
顾文亮回转过身来,往日和颜悦色的面容下此刻隐藏着淡淡的不耐烦。沈玉书心里固然是有两三分忐忑的, 此刻居然一问话也说不出来。
顾文亮忽然就笑了:“沈大人是在担心什么?”
自然是担心因为今天的事情得罪了姜永琏,进而前程尽毁。婉拒皇帝的要求, 总是有风险的。但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顾文亮忽然上前一步, 沈玉书的心房居然跟着颤了颤,顾文亮又道:“沈大人是聪明人,得失不是早就计算清楚了吗?事已至此, 只望沈大人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顾文亮不再看沈玉书苍白的脸, 转身就走。走了一段路, 只听见后面有人道:“顾总管!”
是林迹深追了出来,顾文亮停下脚步, 温声道:“林大人实在是心地宽厚之人,为着同年竟然如此奔忙。此事到此为止,您让那一位就放心吧。”
相似小说推荐
-
雨夜重生 (小水家的猫) 晋江2018-01-05完结上一世,易千帆沉迷声色犬马,无心打理生意,任由家道没落,更是宠爱妾室,在自己生辰的暴雨夜,痛失...
-
[系统]大崀遗事之沉沙 (莳也) 晋江2017-12-18完结正经文案:王君檐是大崀第一世家王家的嫡长孙,自己亲手折断世家的脊背,甘愿落入泥沙之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