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太宗皇帝时,内阁首辅或兼管兵部,或兼管户部,并没有一定的成例。
在古代,要反对老子的做法,把老子的老子的老子搬出来就对了,绝对无往不利。
沈伦无话可说,但内心却警惕起来。他素来就以善于揣摩帝心著称,多年来仕途顺风顺水,这一次倒真的是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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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到钱,算是初步解决了问题,朝廷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姜永琏最近加班,他身边的内侍、近臣都格外辛苦,尤其是林迹深他们几个,他们住在外城,每天卯时(早上五点)入宫,申时(下午五点)出宫,已是连续当值一二十天了。
刚入职的新人就是苦啊,累死累活地被压榨,古今都同理。
几个年青人面上都略有疲惫之色,顾文亮曾经委婉地提到起居注官一般都是轮值的,却被姜永琏非常专/制地否决了。姜永琏现在抖起皇帝威风来,也是相当地熟练。他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吧。”
说到底,还是姜永琏的一点私心。
姜永琏不知道别的皇帝寂不寂寞,也没有人告诉过他皇帝寂寞了该怎么办,看奏折,见大臣都只是工作,算不上他的兴趣。姜永琏想,他是需要一些同龄的玩伴的,让他在紧张的政务之余能够稍微放松下。姜永琏看见林迹深他们几个总是快活的,能够在市井与他们偶遇,对彼此来说,都是难以忘记的回忆,在市井中的姜永琏才更像姜永琏真实的自己。所以,闲暇时让他们陪着他喝酒,打牌,忙碌时顾不上别的,看着他们英俊亲切的面孔,心里也会有点慰藉。
然而,姜永琏自己也知道,用三个青年才俊的大好时光陪自己虚耗,实在是太奢侈了。
虽说他们当值的时候就在姜永琏跟前,一直跟进跟出,姜永琏对他们的履历、家世、性格都已很熟了。但姜永琏还是在西暖阁首次正式召见了他们。
林迹深、李景、沈玉书几个在听到顾文亮转达皇帝的旨意后,都有些意外。进入西暖阁后他们按照规矩磕头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
“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是时候该放你们出去历练历练了。”姜永琏不自觉挺直腰板,尽管他面露微笑,但身处召见臣工的重地,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颇有皇帝气度,皇权固有的威仪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不知你们想去何处?此地并无他人,你们不妨大胆讲。”
话虽如此,林迹深他们几个哪敢真的同皇帝提要求,异口同声地表示:“臣等愿听陛下差遣。”
姜永琏笑了下,也罢,古代也没有自主择业这一说。要是将来他们实在不适合那地方,也可以换换岗位。
“既然如此,那就听宣吧。素臣,升任户部员外郎。雪琴,调任御史。毅庵,调任内阁中书。希望你们不负圣人教诲,不负生平所学,也不要辜负朝廷对你们的厚望。从今天起放你们三天假,三天后上任。”
三人又磕头谢恩,恭敬领命而出。
——这就是一般的引见流程,君臣奏对都极简洁。
之后姜永琏一个人踱到窗前,因为已经放了他们假,此时外面已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姜永琏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说话。
孙玉成在那边探头探脑:“陛下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顾文亮忽然道:“既然陛下心里舍不得的,何不将他们留着?多留一阵总是好的。”
姜永琏忽然笑了,懂得权衡权重,是否说明自己已经开始成熟了?姜永琏故意用平淡的口吻说道:“这样不好。他们都是才守俱优之人,足堪大用,早点放出去,到各部好好历练下,将来是要做我的左膀右臂的。”
“陪伴陛下,也是一件大事。能让陛下开心,也是他们的福分。”
“这终非他们所愿,他们寒窗苦读多年,自然是想在朝堂上一展才华。你何时见过老鹰乐意被关进笼子里?”
顾文亮叹息了一声:“但愿他们能明白陛下的苦心,不要辜负陛下今日之期望才好。”
姜永琏想到那日林业升任吏部尚书之后,就连沈玉书脸上都流露出了微微惶惑的神情,真正可怜可悯。偌大的朝廷就是一个千丝万缕的关系网,姜永琏甚至预感到,从今天以后他们几个将来也会走上不同的路子。
顾文亮想了想,又道:“奴才还以为陛下更喜欢沈大人一些。”
三人之中,只有林迹深官升两级,一跃升为正五品的户部员外郎,户部又是六部当中最有钱的,皇帝显然是额外关照了。
“毅庵才情高绝,文书必定是好手,然生性不胜繁剧。”姜永琏私下里已经观察过他们好一段时间了,对他们的性情多少也有些了解,这些任命也是经了深思熟虑的,他自认处事还算公道,对沈玉书也算体恤,“户部主管此次赈灾事宜,诸事繁杂,却也是难得的机会。素臣,他可以的。”
听到姜永琏如此笃定的声音,顾文亮附和道:“陛下目光如炬,必然不会看走眼的。林大人又是个细心的,定然能办好这个差事。”
这是姜永琏第一次提拔新科进士,他也希望他们能干出一番业绩,所谓左膀右臂之说,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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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赈灾银两是发出去了,这些银子能不能落实到老百姓手上,还是个问题。地方官利益相关,很容易联成一气,欺上瞒下,姜永琏史书看得多了,也知道这些弊病,于是派了一个监察小组下去,领头的是户部左侍郎许近,许近是徐太傅的学生,在户部以精明强干著称,同行的除了户部的两名司员外,竟然还有刚入都察院不久的李景。
都察院是朝廷喉舌,负有监督百官之责。
诏书一下,他们几个收拾了行装,便立即出发。
长亭,自古都是送别之地。林迹深与沈玉书到此处终于停了下来,再送下去,便要出京城了。沈玉书记起沈伦的嘱托,问道:“雪琴到闽郡打算如何做?”
“总归是要听许大人的,我对钱粮之事一向不太精通。”
这是实话。李景以前在家只读书,是不关心这些俗务的,他也没有什么阅历,很难看透地方官在这上面的花样。
沈玉书对朝中大员的履历颇为熟悉,微笑道:“启泰三年,许大人就查过一起赈灾银贪墨案,从此名声鹊起。在他在,自然是万事无忧的。”
“倒不是为了个人名声而做的。”林迹深道:“此事攸关百姓生计,万万轻忽不得。做事不外乎大胆心细,总之要尽到本分才行。”
李景银牙暗咬,切齿道:“百姓已流离失所,终日食不裹腹,倘若那些官员昧了良心,贪了其中一分一毫,一定按例纠参,绝不轻饶。谁来关说都不行。”
“那是自然的。
林迹深递了一小包银子过去,古代官员离任或办差,都有程仪一说。程仪共三十两,多了李景就不会收了。
“这是我和毅庵的一点心意。”
往年颇有钦差同地方官同流合污的例子,李景生来就嫉恶如仇,又到姜永琏的提拔之恩感恩戴德,此次格外谨慎,已将其他同僚的程仪都推掉了。
李景本待推辞,但林迹深深知李景在京中并无多少积蓄,沿途虽有驿站,但总会有一些零星花费,便硬是将银子塞到李景手中,说道:“难道至交好友也要如此避嫌吗?回程时可要记得捎点土仪来就行了。”
李景大笑:“定然带几坛好酒回来,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作者有话要说: 为咩点击越来越少了?
桑心啊。
☆、第23章 最委婉的拒绝
四月以后天气渐热,姜永琏按照惯例到行宫避暑, 王公大臣随行, 林迹深、沈玉书只是微末小臣,也有幸在随行名单之中。
不过避暑不是度假, 日常工作还是照旧,姜永琏开始无比怀念暑假, 可皇帝哪有什么假期?各地的奏章每天雪片般地飞来, 闽郡的消息尤其不让人省心,许近的密折让姜永琏既惊且怒。自从忍痛把林迹深他们几个都派出去公干以后, 现在他连那点小小的福利都没有了,无聊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在那边练字, 今天更是一口气写下了几百个“烦”字,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怨气冲天。
周围的人都知道皇帝该找点乐子了, 不然心情很不好的陛下很可能迁怒到他们身上。宫里的内侍深谙各种荒淫享乐之事,不过姜永琏和哲宗不一样,并不太喜欢地方上进贡上来的奇珍异兽, 男女关系上清白的像一杯白开水。
尽忠职守的顾文亮绞尽脑汁替主子分忧, 提议什么划船啦, 钓鱼啦,这些都被姜永琏一一否决, 他对这些中老年人衷爱的娱乐活动没什么兴趣。
顾文亮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便在那边道:“陛下不喜欢过于清静, 行宫附近就有马场,近来雨水充足,草肥马壮,野物也多,陛下大可以在那里骑马狩猎。太医也说过,适当活动一下,对身子大有好处。沈大人与林大人都在行宫,可召他们前来伴驾。”
顾文亮已经开出了对症的药方,姜永琏却还在那边扭捏:“不好吧,他们都有公务在身。再说路途遥远,天黑了他们能在何处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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