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苛刻?】
【此物需在极寒之地栽培九九八十一天天方能存活长叶,期间不得见光,也容不得任何物体触碰。而且这九九八十一天后它只是长叶,若要等到花开,还需另当别论。若是期间不小心触碰或是见光,就会根毁草亡。三株尽毁,若是再想得到这冰魄草,至少要等上千年。】
【如此,甚是苛刻。所以你便要与我商讨,将这冰魄草搬去冰室?】白忧接话道。
【公子果然才慧过人,四郎正是此意。毕竟只有您和小公子才能开启这冰室。还望公子允许】
【罢了,且随我来。】白忧一拂衣袖,起身带路。
【谢公子!】四郎抱上罐子,紧随其后。
第9章 第 9 章
晚上,白忧让四郎熬了补药,叫妍紫端过去给白槡。怕是这段时间在冰室里呆久冻坏落下病根。
那天没找到白槡,白忧便特地派了十名侍卫四处探寻搜罗,估摸时间那么短,他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城,便将范围锁定在了都城,可当时翻遍了整个大都也想到这调皮鬼居然是躲在了自己府里的冰室内。
妍紫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屋里传来阵阵笑声。不知这俩个又在讨论什么。
【小公子,过来把这汤喝了,补身体。】妍紫道。
【妍紫姐姐,你端来的是什么?】白槡好奇地望了过来。
妍紫端来走到床边。
【怎么黑乎乎的。】白槡皱着小脸儿。
【药这么黑,一定很苦。】孤鬼在一旁补了句。
本来端起碗的小手闻言,就放下了。白槡小脸皱得更紧,一脸不情愿。
【依我看,是□□,喝了定会七窍流血而亡。你那好哥哥怕你在冰室里受的苦不够,所以特地又补了这□□过来。快喝了吧】孤鬼还嫌不够,一旁添油加醋道。
白槡简直要哭出来,他最讨厌喝药了,尤其是黑乎乎的药。
【独孤大侠,你就别吓唬小朋友了!】妍紫没好气得瞥了眼就知道看热闹的孤鬼。
【别听他说,里面特地加了白糖,小公子尽管放心喝了吧】
一听放了糖,白槡这才干脆地喝了下去。
看着白槡喝药也这么尽兴,孤鬼就心里不舒服,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你的好哥哥还挺细心的嘛!】
听了这话,白槡那叫一个开心得意。要知道虽然平时白忧对自己严格要求,经常被罚,但那仅仅只是表面。他一擦嘴,就滔滔不绝地道来【那是,他最疼我了,你是不知道,原先有一次我爬树掏了蜂窝偷尝蜂蜜,结果被蛰了满头包从树上掉下来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那时候我哥虽然气但是都没舍得打我,夜里疼得睡不着,他也不嫌弃我满头包难看,哼曲儿哄我睡觉呢。】
说的人满脸骄傲,听得那孤鬼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还哄你睡觉?你哥还真是贴心哪!】
【对啊,所以你别看他整天就板着个脸。】白槡还应声道。
白槡这么年幼,哪里懂得看脸色,紧接着又不知死活地举例道【还有一次啊,我
不小心……】
站在一旁的妍紫看情况有点不大对头,一向笑嘻嘻的孤鬼脸越来越黑,眼神中还带着怨念,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冲上去揍白槡一顿,于是连忙打断说得津津乐道不自知的白槡【好了好了……额,那个,小公子啊,天色也不早了,小孩子要早点睡。】
【咦?可是我……】白槡不明所以。
【快睡吧,啊,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不然公子又要生气了。】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被子一把盖在白槡身上,熄了灯,拉着孤鬼就出去了。
【真是可恶……】被拉出来的孤鬼咬牙道,气得握拳。
【啊?】妍紫还没明白过来他说的话,就看到孤鬼化作一道红光闪进了后院。
白忧照旧在书房里看了会书,感到困意,方才从书房退了出来回房。
进屋后点上蜡烛,喝了口水,走到床边解下外衫,脱到一半,眼角捕捉到了屋内烛火的轻微晃动,立马警觉地将外衫穿了回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外衫还没系上,一个红影闪身来到跟前,绷着个脸,样子看上去在生气。
白忧直接无视,继续系手里的衣带。
孤鬼一手抓住他,不让他系。
【半夜闯来我这里做什么!】白忧给孤鬼安排了房间,在白槡房间的隔壁。
【找你。】孤鬼回道。
【天色已晚,有事明天再议。】白忧想把手扯回来,可是孤鬼抓得太紧了【你这是何意?】
【不知道。】孤鬼理所当然的回道。
【我困了,若再不回去,别怪我动手。】白忧从容道,也懒得挣扎。
孤鬼直直地盯着白忧看,可是白忧的脸上除了淡定自若和疏离,就再看不到其他表情了,即使烛光也未能让那冷峻的轮廓变得柔和,就这么置身事外,不食人间烟火。
【看样子是要逼我动手了?】白忧看孤鬼不作声,便又问了一句。
不平不淡的一句话就像细针,扎在孤鬼的心上,带来的那丝疼痛绵长蚀心的。
没有听到回答,白忧要动手。
传来孤鬼无奈的叹气声,声音里竟带着几许寂寥【美人为何唯独对我这么凶?!】
白忧斜眼看向孤鬼,不知所云。
【你对白槡那般细心纵容,怎的一见到我不是打就是杀的!】孤鬼就着握手的站姿,低头轻抵在白忧肩头,莞尔一笑,倒映在眼里的烛光照亮了那份落寞,只是白忧看不到,他不想让白忧看到。只听他轻声呢喃道【真是不公平!】
白忧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的孤鬼,冷声道【再不滚开,别怪我不客气。】
【美人~~~你都哼曲儿哄那小子睡觉了,肩膀借我靠一下就不行么?】轻声的呢喃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白忧以为这鬼又在耍什么伎俩,这样的接触已经超过了白忧能忍受的极限了,不耐烦道【你松不松手?】
【小气。】孤鬼不满地又嘟囔了句,却无说动于衷,眼睛微睁看向唯一带着温度的昏黄烛光,轻声道【我真有点累了,就让我靠一会儿……】
猛地肩头一沉,孤鬼从白忧身上慢慢滑落了下来。
今晚月亮格外明朗,杏花在春风中摇曳。白忧静站窗前沉思,
看来是个静谧美好的夜晚。
听到身后有了动静,白忧转过身,四郎正往药箱里收拾东西。
【情况如何?】
【这个……】四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道【他的病情,有些奇怪。】
【很奇怪?】
【对,他现在的力量和他的身份存在很大出入。作为如此高等的鬼,力量应该非常强大,虽说中了阴毒,但不应该像现在这般如此薄弱,连那鬼魅都打不过。而且现在不敢冒然将他的阴毒排出体外,否则连这些仅存的力量也会被一起带走,所以只能先是帮他压制住他体内的阴毒,但是留在体内它们会不断会吞噬力量,现下只能用药暂且压制阴毒,缓解它们吞噬的速度。加上又连日为小公子维持正常体温折损了不少修行体力不支,这才昏了过去。】
所谓阴毒,是至阴之毒。
中毒者会由于体内原本拥有的阴寒之气被不断吞噬被凝结,无法发挥出来而使身体出于只有暖阳之气的状态。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鬼的毒。因为鬼本性偏阴,而中了毒之后阴寒之气被凝结,会致浑身痉挛而无法正常打斗,若是硬要将它逼出,就会连同自身的力量一起逼走。
说白了就类似于练武之人自废武功。
而且这种毒人类根本就没有,所以下毒的只能鬼。
白忧皱眉。
【这病况,家父行医一辈子也未曾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之前将他关在冰室,以寒攻寒之法没有助他疗伤,反而伤了他。】
【你说的我之前也怀疑过。但是阴毒当真伤他至此?】白忧困惑。
【之前本以为这鬼是故意隐藏起了自己的力量,故而并没有在意,将他关在冰室,一则可以试探,二则帮他疗伤。但现下看来,我们可能高估了这鬼的能力,他现在的力量,的确不堪一击。】
【若像你说的这般严峻,为何不见他表现出半分中毒之苦?】白忧疑惑道。那鬼每日都喜笑颜开,看不出丝毫痛苦表情。
【之前在药房的时候,他也只道些无关之事,每天谈天说地,的确不曾表露丝毫受阴毒煎熬之苦。】四郎也奇道。
【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起,每日替他备份暖春送来。】
暖春?四郎原本只是打算用些一般的药草来压制阴毒,不曾想过竟要用暖春。
【是。】四郎若有所思地收好东西,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问道【敢问,公子为何要救这鬼?要知道暖春可是……】
为何要救?
捉鬼之人,为何要救鬼?
不知为何白忧想起孤鬼平日里那放荡不羁的笑,道【兴起罢了。】。
不过一时兴起。
就如一时兴起去听了一场戏。
就如一时兴起去赏了一池荷花。
就如一时兴起去带回这杏树种子,如今芬芳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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