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是村里无聊冬日的一件大事,这日,里长便带着大儿子,挨家挨户的收钱,每家六十六文,取个顺利的意思,钱则留作买猪、羊、鸡并其他祭祀物品用。
待里长带着儿子到方言家时,已是下午了。
“里长,你们来了。”方老二招呼着二人坐下。
见方老二腿还没好,里长问道:“你的腿怎样了?”
“还没好,吃着药呢。”方老二答道。
“恩,”里长点了点头,“药要坚持吃,若有什么困难也可去家里寻我。”
方老二知道这是客气话,里长家条件又是好的,但往日里两家并没有什么交情,便只是一听,道:“今岁可还是六十六文?”
“是啊!”里长点了点头,他已经当了许多年里长了,这些事情熟的很,道:“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自是还按老样子。”说罢,也不开口要钱,只是看着大儿子手中的箱子。
方老二知道这钱是该交的,便对方言道:“言哥儿,去取了钱来。”
里长点了点头道:“你家言哥儿是个好的,过了今年可就十三了吧,现在就会持家了,以后定也错不了。”
方老二跟着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干不成活,若是以后腿能好,定是不能亏了方言。
方言取来钱给了里长,他数过之后没问题,便叫大儿子当着方家的面打开手中的箱子,将方家的六十六文放了进去,那箱子里面都是铜钱,少说得有三、四贯了。
待到里长张文与大儿子回到家中,便见弟弟张武坐在堂屋。
见二人回来,张武便问:“大哥,你瞧那言哥儿如何?”
听到张武问,张文不禁皱起了眉,“那言哥儿虽然样貌差了点,确是个能持家的。”
闻言张武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错,像是能干活的样。”顿了顿又道:“请了媒婆去说和,那方家就是不应。”
“不应自是相不中,你且再为张山相看别家就是。”张文道,见弟弟钻了牛角尖,又叹了口气,道:“言哥儿眉间那颗痣如胡麻大小,你若想张山开枝散叶,选了他也是不合适的。”
想了想张山的情况,张文斟酌了下,道:“张山的情况摆在那里,你怎得不再娶一个娘子?”
“大哥,你这话说的轻松,现在娶个娘子,怎得不得几十两银子,还多张嘴吃饭,”抬头看了看张文,他又接着道:“万一娶了又生不出个汉子,我岂不是亏得很。”
见张武如此说,张文也是没法子,这人的想法几十年了还是老样子。
待张武走了,张文的娘子自里屋出来,见张文仍是皱着眉,便道:“他爹,你这兄弟惯是这样的,他虽是看不起女人、哥儿的,却也不可能强娶了谁去,你且放宽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隔这么远,谈恋爱都是问题,不开森!
兔作者叹了口气,“没办法,这篇文写的我好纠结,不能让人物走了型,我自己都郁闷,郑大宝就应该直接上来壁咚、墙咚、咚咚咚!霸气侧漏!”
看了看一边的方言,兔作者也是一脸嫌弃,生的这么黑,咚不了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原来这张武并没有放弃让张山与方言定亲的念头。
这事儿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前几日张武在堂屋坐着歇息,见张水要出门,便问:“你去哪里?”
张水道:“我出去玩一会儿。”
“玩什么玩?”张武听了便不乐意,道:“你出去玩了,谁陪你哥哥?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
见张水不说话,他又道:“也不看看谁把你养这么大,迟早要嫁出去的,急得什么,不如趁这时间在家里多做些活!”
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是错,张水便只好歇了出去的心思,转而问道:“爹,我过了年便十四了,什么时候相看人家?”
“还没到十四呢,就想着出嫁,养你有什么用?”想着张水一心往外嫁,张武便有些生气,又想到,等张水定了亲,多少能拿回些彩礼,便道:“给你相看人家急什么,等你哥哥娶了亲再说,你且等着吧!”
张水一听便有些急了,去年也是这样说的,便问:“那哥哥可有相中的人了?”
一听这话,张武就不大高兴,相中不相中的先不说,反正想少花些钱的那家,是没同意,便拉下了脸,道:“成亲的事都是爹娘说了算,你乱问那么多作甚!”
猜到哥哥张山应该是还没有相好人家,看张武的意思,若是张山没有定亲,自己便是要一辈子耗在这个家里,或许用不上一辈子,明年十四岁生辰过了,就得受罚。每每想到这处,张水便觉得绝望。
“爹,可是言哥儿家不同意?”其实找周媒婆去说和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张武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找媒婆去了两次,最后也没成,若是村里其他人家,要想十锭银子娶个回家,不论是哥儿还是女人,都是不成的。
手指攥着衣袖的内里,在这个家,他是最没有地位的,一切都只能等,可是他不想等!张水道:“爹,言哥儿家缺钱的厉害,不若你先借些银钱与他家,若是还不上,也好再提亲事。”
张武拿眼扫了扫张水,没想到张水会说出这样的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
待张水以为他会生气时,他突然放松了表情,“恩,是个好法子,”张武点了点头,对张水挥了挥手,让他回去陪张山。
因着张水的话,张武便有了新想法。他那日在张文这里,便是想听听张文对方言的评价。
听了张文的话,张武觉得甚是合算,若是十两银子能将方言娶回家,便有人收拾家务、给张家传宗接代了。
于是,第二日,张武便揣着银子去了方言家。
在方言家院子里看到整齐堆叠在一处,那劈好的木柴时,张武更是满意,想也知道这木柴定不是断了腿的方老二劈的。
待进了东屋,见了方老二,张武便道:“方老二,我来看你了,怎得家中就你一个人?”
见张武来,方老二先是有些诧异,两家平日里就家里的哥儿关系尚可,大人们并不怎么走动。后又想起前些日来的媒婆,便猜到了张武的来意。
方老二道:“言哥儿去县里了,整日在家闷着,他出去买些东西,散散心。”
张武左右看了看,见了方言绣了一半的绣活,敷衍了句:“哦,出去了啊。”
方老二见他这样,便问:“张武,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听他这么问,张武便装模作样道:“哎!方老二啊,我也知道你家的事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些散碎银子,共八两,放到炕上,继续道:“这不是听说你家里困难,我来送些银钱。”
听他的意思不是提亲,反而是来送钱的,方老二很是惊喜,“这怎么使得!我这腿不知哪日才能好,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还不上了!”
张武心想,便是你还不上了才好,嘴上却道:“住在一个村子里的,我自是知道你的人品,你必不会赖我的账。”
方老二听他这么说,有些动心了,若是有了这八两银子,吃药的钱便够了。若是自己的腿好了,省着些花用,有两年应也是能还上的。
方老二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武闻言,便知他动心了,又将银子往前推了推,道:“你且拿着用,不急着还!”
方老二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二人又唠了会闲嗑。
待方言回家的时候,张武早已经走了。
方言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个鸡蛋,这些日子,方言每日给方老二煮一个鸡蛋,上次买的吃完了,今日便又去县城里买了些。
见方言回来,方老二便招呼他过去,他伸手指了指炕上放的银子,道:“言哥儿,且把这银子收起来吧!”
见炕上的八两银子,方言很是欣喜,有了这银子,方老二的药钱便够了。带着欣喜,方言问道:“爹,这银子哪里来的?”
“你张武张二叔送来的!”方老二道。
听到这句话,方言犹如糟了雷劈,竟是张武送来的!
他将抓在手里的银子又放回到炕上,退了两步,对方老二道:“爹,这银子不能要。”
“不能要?”方老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怎得不能要?”
不能说自己重活了一世,不能说自己知道张山会死、张武会逼婚,即使说了方老二也不一定会信! 怎么办?
见方言半晌也不说话,面色凄苦,方老二越发的奇怪了,“言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先医好方老二再说吧!方言也是没法子了,做绣活的钱来的太慢,方老二的药却停不得。
上前收起那八两银子,方言没说什么,拿起绣活做了起来。
方老二皱着眉看方言,想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即使重生了方言仍是没有绕过这八两银子,他也只是个哥儿,没有通天的本事。
而回到家的张武则甚是高兴,这钱借出去了,若是过了年方老二还不回来,便去提亲!
自从收了这八两银子,方言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了。
宝哥儿自送了兔子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连去冬钓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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