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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寻常 (罗再说)


  太子不去看他,见皇帝张嘴说不出话来,眉心紧拧,顿了半晌,才答道:「皇兄多虑。」
  「你还装得这副临危不乱的模样?」
  大皇子实则本就是个易怒之人,平素里伪装得惯了,这一时之间转换不顾,面色变得极快,看不出悲喜。他只是侧身朝后站了站,手起一落,站在皇帝身后的两个侍卫亮出匕首,又逼近皇帝一些。
  太子见他言语如此,冷哼一声,目光不免有些轻佻:「皇兄想要的,我还能不给不成?」
  说罢,之前从王府挖出的玉玺,被他用锦缎包裹着,滚到方故燃脚边。
  太子在拖延时间。
  他在赌,卫惊鸿什么时候把宫内为平阳王所叛的那一拨禁卫军降服,然后前来援助。毕竟虎符不在,天子威仪还在,让大军回心,不过是将领头之人的首级取下,稳定军心而已。
  「你先拖着时间,大军一到,平阳王的军心必定大乱。他见被叛,肯定想杀了皇上,那时局势混乱,你派曲辞从暗处偷袭他,我去把皇上救来,你当场了断了他。」
  临走时,淮宵一边同他在殿前白石阶上走,一边在身后如是说。
  卫惊鸿早些时候入城之时,只领了一大部分的羽林军,别的剩下一些留在城门外以防不测。城外的羽林军有领头的看着,而刚刚见城内军力不够,卫惊鸿又折道返回领大军回城。
  行军打仗总有先遣部队给后面的弟兄,探路,摸底。
  而方故炀为了保全方杏儿,保全她在□□失败后与扶笑去河西郡避一段时日,便派人带着方杏儿去城外与羽林军会合,叫人闯了扶府,迷晕扶笑直接送出城。
  此时此刻,常初才醒了过来,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堵在太子府门口,满脸焦急。
  「都给我让开!」
  一双杏眼瞪着,有如急杵捣心,她袖边流苏被夏日暖风卷得翻飞:「我要去皇宫见方故燃!」
  「常小姐!哎,小姐!」
  其中一个蒙面的侍卫侧过头,哎哟一声躲开常初狠撞门板的力度,被震得差点一个踉跄,小心翼翼地回道,舌头都快打了结:「这,这是殿下和尽爷早早便吩咐了我们的!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常初咬牙,秀眉紧皱,气得脸色涨红,话都说不出。心下暗骂她哥和太子,想这两人早就不想让自己参与宫中事变,不由得想起城外驻扎的那支小队,更是气急。
  她低下眉眼来,从门缝看府外几里长街,日暖风暄,绿荫丛下,树影纷纷然然。
  常初抬脚,狠狠踢了踢朱红漆门板,踢得门外那小子又哎哟一声。
  「不许叫!」
  难得发怒,一声呵斥,骂得常初自己都快哭出来。
  在炎炎夏日烧成残垣断壁的博雅堂,似乎在用最后的壮烈记住他们童年的时光。
  只可惜今昔不同往日。
  淮宵的手放在剑柄,以侧身的动作认真守在方故炀身边,微微颔首,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大皇子见淮宵这般模样,也是来了兴致,声音有些抖:「你在等什么?」
  淮宵闻言,耳边现下是听不得这个人讲话,他略微皱了眉头,开了口:「闭嘴。」
  大皇子一怒,正欲发作,心想此时为此等角色点燃又不太妥当。身后侍卫拔剑露出寒光,潮前迈了一步,如此,整个大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纷纷投在淮宵身上。
  「卫相今已请辞,辞呈呈交于书案,望王爷过目。」
  这时,户部一位官员朗声呈上折子,音色洪亮,中气十足,是个实打实的铮铮铁骨。
  「这卫清连……倒也聪明。」
  平阳王停顿片刻,笑道:「若本王称帝,自不会留卫惊鸿一家。若二弟称帝,他一向爱弹劾太子,他以为他会有好果子吃?」
  「我与卫家长子情同手足,何来刁难的说法。」
  方故炀眼神犀利如剑,似刀剑出鞘,一席话后,又令大皇子嗜杀之心暴涨,想斩草除根的想法愈演愈烈。
  这一下令平阳王不满,刚打算回击几句,远处匆忙跑来一个人,身穿斗牛飞鱼赐补绯袍,是又摔又跌,是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哀嚎连连:「王爷,王爷!」
  定睛细看这人,曲辞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不是秦赴舟秦大人么,那么着急,火烧屁股了?」
  面对这种小人,两面三刀,骨子里就正派的他实在忍不住憋着心里的愤火。
  秦赴舟规规矩矩趴着,听了曲辞的话,破口大骂:「王爷还未开口,这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儿么!」
  「秦赴舟!」大皇子有些着急了,「何事如此慌张?」
  「启禀王爷,卫惊鸿那小子刚刚带领我等原本的兵马围了皇宫,还有几千羽林军发现在城外驻扎……」
  「岂有此理!」
  平阳王愤恨骂道,气急攻心,一双眼瞳被染了赤红:「给我杀了裕文帝!」
  话音落了,回荡于殿内,却无人敢应。
  一时间,方故燃那派人马听闻秦赴舟如此言说,临阵倒戈,纷纷往后退。
  太子手一挥一落,从白玉石阶下涌上的大裕羽林军迅速包围了整个金銮大殿,堵住了殿前,围了黑压压一片,玄甲暴晒在烈日之下,生生反射出精光。
  又偏过头去看曲辞,后者瞬间挽弓搭箭,弦上铮铮作响,他眯起眼,对准趴着还未清楚状况的秦赴舟,一箭直取他脖颈动脉。
  太子压低了嗓,真正动了怒,道:「在城门口设伏想射穿卫惊鸿脖子的是你。」
  回应他的只有秦赴舟惊恐放大的瞳仁,以及脖颈喷薄而出的血,直直溅到离他近一些的淮宵脸上。
  淮宵身形一颤,侧过脸,没抬手去擦,反倒是更紧张了一些。
  齐刷刷下跪之声,连绵成一片云层后低哑的雷。
  大皇子蓦然愣在那里,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皇帝已经昏迷不醒,直接扯过身边侍卫的剑,拔出青锋寒光一闪,作势要砍。
  他再一看自己的二弟,只见对方神色自然,回头与自己对视,面色不改。
  「方故炀,你是个孝子。」
  他嗓子有些哑了,怒目圆瞪,而此时距离他兵败如山倒,一切仅是几秒钟的转变。
  「我确实是个孝子。」
  方故炀挑眉,眼底有化不开的血色:「但我不是个好弟弟。」
  说完,曲辞动作迅速,搭上□□再一箭飞驰,击中方故燃左臂,利箭穿过血肉,引得他闷声一哼,而身后侍卫反应迟了一步,才掏出匕首对着曲辞飞过一刀。
  曲辞侧身躲了,扑上来把人按住,淮宵趁场面混乱,单手把剑上挑,飞身上前,横着劈砍而去,杀得翻刃,那两个离皇帝最近的侍卫,一个被直劈开了脖颈,一个有半只耳朵落了地。
  淮宵又是一脸血珠溅面,顾不得擦,眼角都落些血雾。他飞扑上前,把昏过去的皇帝从龙椅上背起退到金丝屏风之后,交给守在那处的扶太医。
  扶太医匆不得谢,还未开口话头,身后又有刀光闪过,他暴起反手一扫,重物落地之声惊了那几个未见过如此场面的小太医,哆哆嗦嗦,连头都不曾敢抬起来。
  淮宵蹙眉,也顾不得多言,连忙推搡他们到屏风之后的暗道,让扶太医带着几个常年为皇帝诊脉的部下,匆匆由太子的人保护着把皇帝抬上了帘帐之后的软榻。
  猛地回身,见身后厮杀声减弱,心下猜测约是大局已定,淮宵收了佩剑,大步朝正殿而去。
  他就如此立于方故炀身侧,面无惧色,用似能将人血液凝固的眼神扫视众人。
  大皇子已被俘,半跪于地,曲辞押着他,割了臂膀在一点点放血。他颓丧抬眼,已不复当时狂放之姿,不啻嘴角还带些颤抖,连左眼都被血糊得睁不开。
  他抬袖抹了污渍,定定看着淮宵。
  后者正拖着酸痛的手臂,微颤着搭在太子脖颈边,神色戒备,却在保护太子的同时把要害□□了出来。
  太子也用余光瞟着他那边的情况。面上是镇静不错,可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大皇子知道,只要淮宵在身边,再无太大变动的场面,哪怕是安全十分,方故炀也不会放下戒备。
  狠唾了口血,他仰面朝天,冷笑道:「你二人相遇本是交易,现下竟生出情爱来,也是荒唐。」
  周遭瞬间安静,只剩下在场众人微颤的喘气之声,都揣测不出太子对此抱何态度,均是大气不敢出。
  太子蹙眉不语。
  大皇子手撑着地,见他不谈,便面朝淮宵,眉眼间的神色仿佛回到了那日在平阳王府内,语调有些戏谑之意: 「淮宵,我这皇弟心比天高,倘若他日你为北国之君,天下与你,于他,孰轻孰重?」
  太子仍然不语。
  淮宵呼吸急促了些,忍着不吭声,又听大皇子朗声笑道:「可惜,我看不到那番精彩光景。」
  大皇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半条腿快废,撑着剑也起不了身,只是半跪着喘气,抬眼再看了眼这金玉大殿。
  他目及四周朝臣,见无一人敢抬头,皆匍匐于地,再见自己党羽死伤过半,尸体顺着白玉石阶延到了殿前长毯末端,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身上的铠甲曝出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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