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内乱刚起没多久,岳平生粗略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损失,竟然没发现有死者出现!反而是乌塞的新兵死了几个,自己人顶多受了些轻伤,于大局并无影响。
很好。
他移开视线,此时乌兰图雅也凭借她的身份,重新把群龙无首的乌塞人凝聚在一起。
她的弯刀上满是殷红的鲜血——一路上但凡敢对她发动袭击浑水摸鱼的恩和亲信全部被她亲手斩杀!
没人会怀疑这个杀伐凌厉的女人会假传口谕,杀鸡儆猴之后,剩下的人立马偃旗息鼓了。
前方隆隆的马蹄声逼了上来。
乌兰图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主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苏赫拉台已经消失了——虽然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此刻能够站出来发号施令的人,除她无二。
“乌兰,”岳平生倒是干脆利落地小跑上前,眉宇间杀伐尽显,“这是北军的轻骑兵,目测大约有千人,不出意外的话,后面还有大部队。”
乌兰图雅点点头,二人飞快地合计了一下现在的兵力。
常年的征战经验让两人很快都冷静了下来。
更何况,这凝结起来的部队本来就是为了攻战而用,虽然准备时间被突然打断,但,无伤大雅。
“你左我右,两翼夹击。”
岳平生看了一眼逼近的大军,和乌兰图雅达成了一致。
*
“苏赫拉台在哪里!”
夏云咬牙,从喉咙里几乎是吼出了这几个字。
她活动了下肩膀部位的筋骨,只觉得手臂被刚才那一刀震得发麻。
——她从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对面的恩和简直是越打越兴奋,眼里狂热的火焰似乎要一跳而出。炙热得令人害怕。
狂热起来的人战斗力可以瞬间翻上几倍。
夏云吐出喉咙里的一口鲜血,见恩和疯狗一般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又抵了上去!
“那个杂种注定会死的!”恩和双眼发红,几乎快要丧失了理智,“他的鲜血将会成为第一个祭品献给长生花!你们没有人能够阻止!”
“长生花?嘶——什么长生花?”
夏云一愣神,对面的马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下往上挑起,把她的胳膊划开一道极深的伤痕。
趁着这个功夫,恩和直接冲到夏云面前,把她手上的短剑骤然砍落。
两人贴得极近,在这种近身战下,剩下的长剑反而成了一种负担。
马刀眼看就要朝着夏云的腰间刺去,夏云一个回身,手肘干脆下落地一劈,夏云龇牙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右手握着长剑的剑柄拇指一挪。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淹没在嘈杂的空气里。
只见长剑剑柄骤然往下脱落,夏云顺手拿着剑柄往下拔,竟然从长剑里抽出一柄不足七寸的匕首来!
匕首切着刺来的马刀滑到恩和面前,夏云笑嘻嘻地看着恩和的眼睛,浑然不顾自己淌血的胳膊。
“谁告诉你我没近身战的武器了?拜托!我好歹也是个刺客诶!”
匕首噗嗤一声埋入恩和的心脏。
夏云突然拎起恩和的衣领,把马刀弹到地上,扯着恩和的衣服就把人往地上摁,语气透着三分诡异,“说!他人呢?”
匕首甚至在对方身体里转了几圈。
恩和却是露出癫狂的笑意,双手猛地凌空试图掐出夏云的脖子,然而却在空中就无力脱落。
“……”
他的嘴皮子动了动,声音却几乎没有。
夏云忍无可忍地贴近一点,只听到微弱的一句,“千年……棋格……你……你们都得……都得……死……”
说到这里,恩和的眼珠子蓦然瞪大,反手圈住夏云的脖子,愣是用蛮力让夏云摔在地上。
夏云二话不说拔起匕首就要再给一击,却是后知后觉发现,刚才那个偷袭已经耗费了恩和最后的力气。
他死了。
夏云愣了一下,良久,才“切”了一声。
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上传了上来,夏云咬咬牙,直接撕了一块布条绑在上端止血,慢腾腾地把匕首重新组装回长剑内。
*
——“喂,你有擅长的武器吗?”
重组的时候夏云突然想起在岛上的时候,程柘问她的那句话。
彼时的她正在爬树掏鸟窝,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回答,“剑吧,我师父用的这个。”
对了,双剑木之,她用剑的契机,不过是因为夏存修喜剑而已。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喜欢什么?”程柘却不依不饶。
夏云却是一愣,随即嗤嗤笑了起来,“无所谓啊,我喜欢什么,这不重要。”
反正武器迟早都是会碎的,都是破铜烂铁。
*
夏云把程柘安的机关给合好,盯了两把剑笑了出来,突然自言自语道,“刺客擅长用什么,这不废话吗?”
言罢,她把两把剑归鞘。
挑帘而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恩和死前念叨的那句话。
……棋格?什么时候花教也掺和进这种俗里来了?
“木之?”
岳平生刚把人马安排好,正准备亲临战场,还没出去,就碰见了出来的夏云。
“啊……嗯。”夏云回过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恩和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你在营地内,苏赫拉台怎么了?”
岳平生左右看了一眼没有旁人,突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在夏云耳边轻声道:“恩和里通北军篡位,我怀疑,棋格派也参与其中。”
“详细点。”夏云皱眉。
“这是我和乌兰图雅大体的推测,恩和早就看苏赫拉台不顺眼,一直想办法反叛,最后被陆坤利用,准备借北军的兵力助他坐稳大汗的位置,而不知怎么的,他说动了普拉帮忙,以教派的名义杀了苏赫拉台,还没夺/权成功,就被我们截胡了。”
“苏赫拉台死了?”
“这是恩和亲口说的。”
“不……不对。”夏云连连摇头,恩和的口吻不像是说一个已死之人。
“发现恩和的尸体了没?”
“还在查。”岳平生看了一眼正在巡视的乌兰图雅,“大敌当前,这个只能延后再看。但我刚刚跑到棋格帐的地盘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这话却让夏云莫名宽心了不少。
她暗自把一个小巧的木盒塞在岳平生手里,“这里面是淬了毒的袖箭,见血封喉,若乌兰图雅有二心,杀之。”
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赫拉台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夏云语速飞快,“乌兰图雅也只能强撑一时,我去找苏赫拉台,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岳平生了然。
夏云刷的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毫不客气地抢了岳平生的马,紧勒缰绳,逆着人流跑了出去。
离开之前,她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
看着身后越逼越紧的大军,夏云只觉得太阳穴生疼。
……好像,有点不对。
夏云踟蹰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最终压下心中的不安感,毫不犹豫地朝东北方向奔去。
东北,兰拉达宫,棋格教派的圣地!
*
同一时间,正跟着指路信鸟策马的乔安月看着突然偏转了方向的鸟儿愣了一下。
信鸟记得收信人的味道,是以能够不远迢迢地传递信息。
这只信鸟和夏云关系最好,绝对不会把夏云的方位认错。
然而此时,乔安月看着突然偏移的方向,仔细在脑海里回顾了一趟乌塞舆图。
——这不是大军驻扎的方向,这个方向只有一片骇人的地貌——
大雪山?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幅地图。
东北……提醒一下,夏云给初一指路指的是往北偏东一点的距离。
第115章 狼窝
下雪了。
黑色的蛊虫在木盒里暴躁地四处乱爬, 在它周边, 是一堆同伴的尸体——这些都是没能承受剧毒而死亡的失败品,经过了长达十余天的培养, 只剩下这一只虫子尚且苟活。
而如今, 这只虫子突然发了疯似地朝盒子的壁垒冲撞了过去,成功自杀。它四仰八叉地躺在方盒内, 扭曲的躯体抽搐了一下, 便很快失去了挣扎。
袁冲小心翼翼地把虫子取出来,放在另一个干净的器皿中。
特制的锋利小刀很快便划开了虫子的腹部,登时,一股无色透明的液体滴落下来。
袁冲连忙拿东西把毒液呈好——虫子本身并不大, 大概只有拇指般大小, 流出来的毒液却俱是高倍浓缩,只需半滴,即便是加了整整一桶水稀释过后仍然威力十足。
“赫连师傅, 你看我们成功了——”
袁冲兴致冲冲地扭头朝赫连秋邀功。
赫连秋坐在身后的躺椅上——最近她的四肢越来越乏力, 甚至连基本的战力都不能维持, 好在袁冲学东西不算慢,到底是赶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来, 明明室内烧了十足的银炭,捧着暖炉的手心却依旧泛寒。
起身,迈步。
药庐内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闷哼,紧接着, 是袁冲惊慌大叫的声音:
“赫连师傅?赫连师傅?”
“来人!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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