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对阳光也很不适应,快步往前走,走到一片石壁前,踢腿敲了敲,石壁应声而开,他看着李涧,沉声道:“白少主请进去吧。”
里面是一间密室,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那密室内三面都是寒冰,阴森森的比下来时更冷了。白行亭竭力忍着体内的真气乱窜,挣扎着站起来。
金眼开冷笑道:“白少主果然好功夫,这时候居然就能站起来了,真令我等佩服!佩服!”
他话音刚落,此间的人像是附和似地,纷纷拍手走了进来。
李涧一眼扫过去,来人不过六个,却个个让他看了心寒。
为首的是少年,现在一脸的喜色,怀里居然抱了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娃,那小女娃跟他长的极为相似,眼珠圆溜溜的盯着两人转。
还有两人李涧也识得,是在茶棚碰到的“五六不尊”武毒散人。
剩下两个人就可怖得多了,一个比平常人高了近两个头,眼睛跟牛眼似的,瞪的极大,他身上却穿了件血红的衣裳,袖子宽大的直拖曳在地。另一个人却穿着全身黑衫,连头上都被黑纱层层蒙住,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他身上衣服本来极宽大,偏却有些地方还被勒的凸出来,有的地方却凹下去,整个身材毫不成形。
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像风一样窜了过来,围着李涧左嗅右闻,然后失望的摇摇头,“铁的味道,吃不得!不好吃!”
他声音本就浑厚,唉声叹气起来,更让人心里担忧他会随时将人拍于掌下。
少年一瞪他,“金贵子,老子带这人回来,可不是给你吃的!你最好也莫要打这主意。”
名唤金贵子的人一撇嘴,粗大的鼻孔里冒出的气仿佛能升成烟,“你就算清蒸油炸了送与我,我也不会吃的!”他似乎要表决心,甩甩手既然就这样走了出去。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蒙黑纱的人失笑道:“燕子,你又何必气他?唉,他若走了,我们又得拿谁来吓这白公子?”她声音清脆悦耳,笑声如银铃,竟似乎是个妙龄女子。
李涧这才知道那少年的名字唤作“燕子”,心头怪异,却也没说出来。燕子嗤笑一声,“我看你若将这身衣服扒下来,定能吓的了他的。”
黑纱人身形一滞,似乎怒气正在上升。燕子突然又一拍额头,“我倒又忘了,白行亭是个瞎子。”
黑纱人“哼”了一声,一扭身子如风般走了出去。燕子怀里的小女娃拍掌大笑道:“燕子,你又气走美人姐姐了,她等下会去拆我们的屋子的,怎么办?”
燕子一脸豪气,“那我去跟她拼命!”
那武毒散人中的孩子幽幽叹了口气,“燕子,他们有两个人,你哪里打的过?”
燕子圆眼一瞪,“谁说我打不过?”
小女娃也跟着帮腔,“就是,谁说燕子打不过?”
武毒散人中的老者冷笑数声,正要发话。金眼开皱眉道:“你们有完没完?快点问话,问完话,我还得出去赚银子。”
金眼开的话好像比较管用,众人的目光又集聚到白行亭脸上。白行亭虽是在努力站着,但额头上爬满虚汗,显然气力不济,药性并没有全部散去。
那老者看着此番景象,叹口气,道:“燕子,你下的药太狠了。”
燕子撇嘴,“不下这种药,又怎么能把他带回来。他虽是个瞎子,我却不敢保证能打得过他的。”他眼中含笑,“瞎子”两字咬的极重,是故意的戏谑。
小女娃附和的拍手,“就是就是,湘南剑庄武功排第一的人物,我们家燕子又怎么能一定打的过?”
李涧暗暗心惊,倒想不到白行亭的武功会有这般厉害。白行亭也不着恼,只淡笑道:“过奖了。”
他遭遇此番变故,身上劲力尽失,又落入旁人手中,竟还是不慌不忙。这等气度,连武毒散人和金眼开都不禁侧目。
金眼开冷冷道:“白少主,在下虽对你的人有些佩服,但这蓝晃,在下等人却非得拿到手不可。白少主若识时务,便着人交出来为好。”他“唰”的一声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扬在他面前。
白行亭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灵敏,他微笑道:“倒不需要那么麻烦。”
金眼开挑了下眉。
白行亭抬起手来,像是要从怀里掏什么东西,但他身形突然一晃,像是立时就要跌落在地。金眼开往前踏了一步,抓住他的手臂,托住他要坠下去的身体。
“多谢。”白行亭低低言了一声,他慢慢靠在他身上,手指一颤一颤的往上抬。李涧心怀不忍,开口道:“行亭,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不用。”白行亭嘴角的笑还未散去,那只本来还在颤抖的手突然变得格外有力,反手一抓,竟牢牢的抓住了金眼开的脉门。众人一惊,金眼开更是十指如扣,跃身想要挣开。
但气门被人抓住,哪里挣的开?
燕子和武毒散人都跨前了一步,小女娃骂道:“好坏的人!你快点放开金哥哥。”她似乎对金眼开颇为关心,说话间,就要掉下泪来。
白行亭定住身形,微笑道:“要放人也不是不行,阁下送我们离开便可。”
“那你放了金哥哥,这个地方,除非金哥哥带着,否则是谁也出不去的。”
白行亭道:“那看来在下抓对了人。”
武毒散人中的孩童笑道:“白行亭,你中毒太深,功力未曾恢复,所以绝对撑不了多久。”他扬手一抓,手指扣在李涧脉门上,冷笑道:“况且,这小子也落在我们手里。你要不要赌一下,是我下的了狠手,还是你?”
第8章 第 8 章
白行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放了手。
李涧眨了下眼睛,握紧的手也渐渐松开,只是眼神还留在白行亭脸上,看着他额头慢慢淌下的汗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明白,这样逃脱的机会几乎只有这一次,白行亭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了。
金眼开晃了晃酸麻的手腕,勾唇笑道:“白少主,刚才我只佩服你半分,现在可就有十分了。你可知道,失去了这次机会,你将再也不能从这地方逃走?”
白行亭道:“我知道。”他勉力笑道:“我湘南剑庄虽不常走江湖,但侠性却也有几分,若让在下弃友不顾,在下怎么也做不出此等行径。”
武毒散人中的老者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突然叹道:“白少主,若非上面有令,老夫真想放你走。”他闭目又叹了一声,似是无颜再站到此地,转身便走了出去,那孩童自然跟在其后。
燕子呆呆的站了会儿,突然撇嘴道:“哼,这两个老头又在那伤感什么?不知道白行亭会做戏么?”
他怀中的女娃儿弹了弹他的额头,“燕子,不准叫爷爷老头儿。”
燕子朝她呲牙,不满的哼哼,“本来就是两老头。他们走了,我可要下手了,喂,白行亭,你写不写?不写的话,我可不给你解药!”
白行亭摇摇头,脸上虽还挂着微笑,但已有一份坚定在其中,“我不写。”
金眼开道:“在下看白少主绝不是糊涂之人,行事前我等也打探过,虽说蓝晃盛名,但湘南剑庄却不是因此成名。白少主若拿出来,对湘南剑庄的损失并不为大。”
白行亭笑道:“虽不大,却也有损失。蓝晃是家父珍而重之交给我的,我虽不才,但也不想将它失之我手。”
金眼开叹一声,语气陡然一转,“如此,那便得罪了!”他负身而行,那女娃笑道:“金哥哥终于生气啦。”她拍了拍手掌,“嘻嘻,白行亭,你要知道,就凭你练的那功夫,只要在这冰室里待上十日,就能让你血管爆裂而死,更何况你还中了燕子哥哥的□□……哈哈,那可真好看!”
她声音尽显童真,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涧心里打了个颤,看燕子迅速的抱着女娃跟金眼开一起走了出去,门也被重重的关上。
室内昏暗了许多,白行亭全身力气像是突然消失了,咬着牙才能支撑住身体。
“李兄?”
李涧上前几步,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行亭,我在这里。”
白行亭脸上有说不清的歉意,“抱歉了,让你卷了进来。”
李涧笑笑,“无碍。”
白行亭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全身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李涧连忙抱起他放在床上。床板阴寒,竟像是冰做的,李涧发觉时,想把白行亭抱下来,白行亭却道:“没事,把我放在这就可以了。”
他全身冷的打颤,嘴唇也咬的死紧,显然是在遭受极大的痛楚。李涧连忙将外套脱下来覆在他身上,虽然知道没有什么效果,但聊胜于无。
冰室顶上有两个拳头大的小孔,光线从那里漏了下来,李涧走在下面往上面瞧,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他一寸一寸的摸着石壁,等全部摸透了,才叹气道:“果真只有这一道门。”
白行亭闭着眼睛,没有声响。
“而且还只能从外面打开。”他走回床边,看到白行亭满头满脑的汗,虽无措,但却半点忙也帮不上,只能伸出手去帮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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