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艺几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那公子的语气如此着急,钱袋里的银钱对他来说肯定十分重要。马若月横眉一竖,转身对晏初云说:“小姐,属下请旨去助那位公子。”
晏初云点头道:“去吧。”
马若月几步走进店铺,对掌柜怒道:“我方才在马车上明明瞧见你将那钱袋子放进身后的柜子里,这本就是别人的银钱,为何不还给别人?”
掌柜见自己的事情被马若月挖出来,顿时恼羞成怒道:“你是哪里的人?为何要在这里诬陷我?”
马若月冷哼道:“我是否诬陷你立刻便知。”说着马若月手上巧劲儿一推,立刻将掌柜推开,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墨蓝绣花钱袋。
那公子立刻欣喜道:“正是这个钱袋,感谢这位英雄替我寻到了钱袋。”
掌柜此时站起身,怒得双目赤红,“你说这钱袋子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你家祖宅是我的!”
“你为何如此强词夺理?”那公子怒道。
马若月见她们又要吵起来,一拍桌子道:“你二人怎如此啰嗦,现在我问你二人,这钱袋里共多少银子?”
那公子刚要说,马若月制止他道:“掌柜先说。”
掌柜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他虽然拎过这钱袋,但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金子、银子还是铜钱,如此便怎么答也对不了。
马若月见掌柜答不出,对那公子说:“公子,你来说说这钱袋子里有多少银子?”
那公子立刻道:“银子有四两三钱,铜板有20余枚。”
马若月将钱袋丢还给那公子,那公子说了一句谢竟然就这样走了。
章艺与晏初云在酒肆门外看了个全场,待那公子离去,晏初云摇头道:“若月这样帮了他,他竟然走得如此快,唯恐酒肆掌柜再与他抢夺这钱袋里的银子,也不管帮了忙的马若月是否能安全离开酒肆,你说有这样子民的国家,有这样的掌柜,能做好生意吗?”
章艺叹道:“从此处看赫南国,便知这国家已开始腐朽。”
晏初云章艺漫步向马车走去,马若月用暴力挣脱掌柜的纠缠,跟随在二人身后,听到章艺的话,马若月上前道:“公子,在我们大晏,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有谁的钱袋落在店家,店家绝不会私贪,无论何时去,都能找见。”
章艺在大晏大多数时间都在宫中,或者是在郊外的晒场,确实没有怎么与大晏百姓交流过,便不知大晏民风。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国家,都是能够做生意的,只是用何种方式去做,便需要考量了。
两人再次回到车上,章艺撩开车帘看向车外,正如晏初云所说,赫南国都城的人虽穿着富贵,看到在外驾车的马若月及胡贤兰这样的外来人士,脸上神色更多是倨傲冷漠。
晏初云对章艺道:“我大晏虽不若赫南国国力强盛,但子民万众一心,且相互善待,如何也是比赫南国好的。”
章艺放下车帘,回到车内对晏初云说:“嗯,大晏的确不错。”
但除去此事,章艺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对晏初云说:“云娘,之前我已告诉你我的计划想法,来之前我托表哥给爹娘送信,今日与我爹娘相见后,我们便住在家中,明日恰逢我爹生辰,皇帝会到府中与我爹庆生,届时我爹便会安排你与赫南国皇帝见面,共商结盟事宜。”
晏初云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你确定你父亲愿意帮助赫南国皇帝扳倒国舅?”
章艺道:“嗯,前些日子你也看到我与父亲的信件来往,父亲比我更气国舅将我嫁入大晏,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我父亲是王爷,先皇亲弟,如今被一个外姓人左右,怎会无动于衷?”
晏初云神色中带着些许欣赏,“嗯,瞧着你这样子,就知道你父亲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晏初云却不知章艺心中微有忐忑,这世上最了解原身的便是她的父母,章艺只希望从此见面不会让她被父母怀疑。
马车来到永和王府一处隐蔽侧门,胡贤兰一路谨慎观察,待走到后门附近,马车停下,她快步来到门口有节奏敲击几次。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府管家悄声对胡贤兰说:“我家公主呢?”
马车车帘打开,男装的章艺探出头来,她原本乔装过,与之前柔弱娇美的模样全然不同。但老管家仍旧一眼认出章艺,当即泪眼婆娑道:“公主……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章艺跳下马车,身后晏初云也跳下马车,几人悄然走进王府侧门,留下老管家安排的其他人将马车赶走。
王爷府上的老管家看着章艺长大,当初章艺被送去大晏和亲,老管家也是哭了许久,如今再见到章艺,激动欣喜之余还不忘问:“公主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是,怎么突然长高了?”也长壮了,皮肤还没以前细腻白皙。这大晏果然是去不得,公主以前虽不是天姿国色,但也清秀怡人啊,去了大晏怎么就变成如今这番男子模样了,这王妃看了恐会伤心不已。
只是这话老管家没有说出口,以免伤了自己公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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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艺看到老管家, 脑子里关于老管家的记忆逐渐开始清晰,此时也十分感慨,眼眸带雾道:“都是假的, 这样乔装成男子才不容易被人家看出来。”
老管家欣慰点点头:“嗯, 我们公主长大了,懂事了。”
老管家只与章艺说了几句话,便引着章艺往王妃院子里去了。他们并未在王府正厅见面, 而是安排在王妃院里。
一进院子,章艺便看见一位妆容精致穿着华贵的妇人向她走来, 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因为章艺如今女扮男装,比妇人高了不少,便弯腰与她相抱。
这妇人便是原身的母亲罗婉惠,在她身后, 原身父亲永和王章铭玄,章艺的庶弟章弘博, 以及章艺王府侧妃, 也就是章弘博生母池含轻。
永和王府人丁不旺, 仅有章艺与章弘博一女一儿,章艺是嫡女, 章弘博是庶弟。但章艺因是女子,永和王唯一的儿子章弘博便是世子。章弘博成为世子章艺与章艺母亲并无怨言, 因为王府关系较其他人府中要和睦得多。当初章艺远嫁大晏,池含轻也是哭了许久,章弘博更是怀恨在心, 发誓一定要为姐姐复仇,让国舅不得好死。
永和王章铭玄也想章艺的紧,但为人更为内敛,此时看见章艺身后几人,便道:“婉惠、含轻,安平一路辛劳,且还有贵客随同她远来,你们先让安平与贵客歇息歇息。”
章艺在赫南国本是安平郡主,后因要与大晏和亲,特封安平公主,是以家中人都叫她安平。
罗婉惠擦干眼泪,歉意道:“看我只顾着安平,来,众位快到屋子里来。”
待众人坐定,池含轻亲自泡上茶水,章铭玄看向晏初云道:“想必这位便是大晏来的贵客。”
晏初云颔首道:“是,我也该叫你一声岳父大人才是。”
这一声岳父叫得章铭玄心中五味杂陈,但他仍旧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对晏初云说:“陛下不必如此。”
章艺看了看众人,随后道:“父王,之前书信里我与你提过国舅掌权的事,父亲你在信件中说得不甚明白,不知父亲如今是怎样想的?”
章铭玄神色复杂看向章艺,叹气道:“想我安平以前过得多开心,如今倒是要考虑我等男儿去做的事,父王心中十分愧疚,若不是父王无能,怎会让你成为和亲公主。”
章艺垂眸,嘴角牵起淡淡笑意,再抬眸时,她眼中的温婉被势在必行的决绝代替,声音也不似方才那样温软,“父亲,我嫁入大晏后才知,女子与男儿又有什么区别?大晏子民全是女子,却也国力强盛,这周围哪个国家欺负得了大晏的?既然她们都能如此,女儿为何不能,若凡事都要靠父王你,女儿又怎么为父王分忧。”
章艺说完此话,心中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这话到底会让永和王有何反应,若是他对自己心生疑惑,自己又该如何?
章铭玄看着章艺,眼神越发深邃,且逐渐被欣慰和自豪占据,他点头感叹,“不愧是我章铭玄的女儿,你能有此想法,父王深感欣慰。”
世子章弘博道:“父王,姐姐都有如此雄心壮志,我也不能输了姐姐,父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安排孩儿去做,孩儿不能保护姐姐,心中也十分愧疚!”
章艺如此才松了一口气,顺势道:“父王,我在这信中提过,若是与大晏同盟,此事是否能够快些解决?”
章铭玄看向晏初云,思索片刻对晏初云道:“若是陛下能够与我等同盟,定是好事,但不知陛下同盟有何条件?”
这是章艺一直没有与晏初云谈到的,因为她无法代替永和王及赫南国皇帝对晏初云做出承诺。
晏初云虽也乔装,此时容貌看起来并不出色,但她仪态端庄,气势沉稳,倒让人不敢小觑。听章铭玄如此问,晏初云道:“我大晏过些时日将开放海禁,届时定有许多商女到赫南国做生意,若此次我大晏助赫南皇帝拿回皇权,日后大晏商女来赫南国经商,希望赫南国护我大晏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