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错综复杂,在逃窜的过程中,护卫逐渐解决掉一部分刺客,可不一时,又有另一批人围堵而来。
只听混乱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季函剧烈地喘着气,向前方头也不回地冲去,身后的侍卫逐一倒下,到最后只剩他一个。
好在他已经甩开刺客,并没有朝重兵把守出口的方向逃,而是反其道而行,重新回到搏斗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几次险些死在敌人的刀锋之下,按照之前和谢临泽拟定的计划,现在他只要回到搏斗场便可,身后费连枢派出的刺客会由白驹门的人负责解决。
石道的光线明明暗暗,墙壁斑斑驳驳,挂在其上的烛火摇曳着,就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一个逆光的人影,修长的轮廓浸染在光线中,面孔溶入漆黑。
季函看不分明对方的模样,可对方手中长剑反射着寒光,明明确确地告诉着他来者不善。
“你是何人?”季函不由僵硬起来。
对方开口,声音像是带着笑意:“取你性命的人。”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季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
对方已经持剑逼近。
他正要慌不择路地逃走,却忽然身后撞上一堵人墙。
石道一静,空气骤然收紧,让他感到无法呼吸,脚下几乎无法站稳,紧张地回过头,季函出乎意料地一愣,“你怎么在这?”
男人的面容俊美,眉目修长,如工笔细致勾勒,红袍广袖,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剑,谢临泽并没有看面前的季函,而是直接望向那个站在阴影里的刺客,慢慢出声:“总算把你从洞穴里引出来了——青辞。”
刺客对于他的出现显然也有些讶异,很快想明白前因后果,微微一笑,向前走几步,身形露出在光线中,正是本该居于京城中的国师青辞,“好久不见,阿泽。”
谢临泽冷冷地看着他。
青辞笑着微微欠身,“能够重睹君面,实在是一件幸事。”
“对你来说未必是幸事,毕竟你以为今天还能跑得掉吗?”随着谢临泽的声音,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无数严阵以待的侍卫。
青辞看着密密麻麻的侍卫堵住去路,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转向季函,“季大人高居首辅之位,竟然还甘心做一个危如累卵的鱼饵?”
季函原本还以为计划只是为了铲除费连枢,却扯出了他绝对也想不到的青辞,将蛛丝马迹连成线,怪不得他来此的消息会传来左贤王手里,敌人会轻而易举地跟他的行踪,看来策划刺杀他的幕后之人就是对方。
无数揣测思绪掠过脑海,季函面上一点不显,阴晴不定地出声:“这也是要看钓的人谁了。”
青辞难得地蹙起眉,因为他的身后又传来一道脚步声,许延站在石道的另一头。
前前后后的道路都被堵死,此刻的形势对于他无异于灭顶之灾。
谢临泽抬起手,“杀了他。”
侍卫们前仆后继地蜂蛹而上,刀光剑影从四面八方落下,青辞横剑拦下第一波攻击,脚尖飞快一点地面,身形向后退去。
许延等候已久,势若风行电扫,袭向青辞的死穴!
挂在旁边的蜡烛呼啸起来,在墙壁上投下游走的投映,两个人缠斗在一起,刀剑不断碰撞,每一招一式都是生死交错。
谢临泽带着侍卫们攻上去,可青辞像是背后有眼睛,飞快地避开,可就是分神的这一刻,许延骤然狠狠一挥,将刀刺进对方的肩胛骨!
骨骼破碎的声音响起,刀锋从血肉中抽离,血液当即飞溅开,青辞没有吭一声,向旁边跌了几步,紧接着一个虚晃和许延擦肩而过,朝搏斗场的方向逃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地面上血迹蜿蜒,谢临泽很清楚机不可失,不能放跑对方,立刻带人和许延冲出甬道。
外面天光大亮,满场沉浸在杀戮中的众人,因为闯进来的一伙人被打断,追杀这种事在北娆并不少见,可对方都是中原人那便不一样了,一时间喧嚣声如退潮般低了下去。
看清了谢临泽的脸,高台上的费连枢不可置信地站起身。
然而谢临泽已经完全顾不上身份了,杀了青辞的念头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青辞当然明白寡不敌众,要想逃过这一劫只有一个方法,于是他飞身落在了比试台上。
两个人比试身手定生死,旁人不得干预,这是屠宰场自古以来的规矩,任何人不能违逆。
第96章 抓获
许延本想上前, 却被谢临泽拦住,“这笔账由我来跟他算。”
男人一身红袍,一步步走上石阶, 修长的手指按着剑柄, 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眼神像是尖锐刺骨的寒冰。
偌大的看台人头攒动, 不知为何,众人在这一刻都没有发出声音。
青辞站在他的对面, 肩膀血流不止, 注视着对方数息, 面上露出一笑,语气轻松写意,“阿泽, 我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谢临泽没有说话,他耳朵里一直在嗡嗡作响,从未有过的战意从脑海中腾起。
“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有这么高……”青辞抬手比划了一下, “长得非常好看,穆老将军教你习武,你轻功还没有练熟, 便急着要渡湖而过。”
“说够了没有?!”谢临泽听他说话只觉得虚伪无比,难以忍受地厉声打断,同时身形瞬息上前,剑光如雪笔直地冲着对方面门劈下!
青辞在他靠近的那一刻, 已然抬剑横挡,顿时两剑相击发出一道剧烈地金戈震响。
两个人眼眸对视的距离极近,青辞的剑锋向下斜去,化开巨大的力道,紧接着抬起另一只手,以一个快到几乎只残影的速度,狠狠卡住谢临泽的脖颈!
谢临泽的注意力全在剑上,完全来不及防备,被对方迎面扼住,顿时失去平衡向后仰倒,重重倒在石台上。
台下看得分明的许延按捺不住,刚刚上前一步,旁边的季函拉住他,“屠宰场是什么规矩你也知道,你若是上去遭到公愤,反而会适得其反!别着急,他应付得来。”
许延紧紧咬着牙,满场响起的惊呼声,提醒着他身在何地。
谢临泽倒下顾不得疼痛,掰住对方卡在他喉咙的手,不让青辞再继续加深力气。
青辞半跪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剧烈的动作让他肩头伤口撕裂,衣襟已经染红一片,嘴唇苍白,声音轻柔地继续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我还记得,你在湖面上飞身而过,才到一半便难以维持,落下水里,当时所有人都慌了神,跑下去救你。”
“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着一个人转?”青辞歪了歪头,“还没有想出个究竟,你就自己从湖水里冒出来,看着惊慌狼狈的众人,明明满身是水,还能大笑出声。带我进宫的国师告诉我,你是太子,太子殿下。”
随着对方力气逐渐加重,谢临泽难以呼吸地挣扎起来,听见对方模糊的声音,“我们两个还真是不一样,你的存在总是在提醒我,我渴求的一切,你都能够毫不在意。”
眼前的光影在不断旋转,谢临泽深深吸气,攒足了全身的力气,猛地翻身一挣,长剑凌厉地向对方划去!
青辞向后一退,但前襟仍被剑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模糊。
谢临泽扶着地起身,看着他喘息道:“你说得没错,青辞,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满座熙熙攘攘的众人化为模糊的背景,喧闹嘈杂的声音飘渺远去,两个人对视,谢临泽一字一顿,“因为你不配。”
青辞的眉峰一跳,那一瞬间他的双目戾气深重,可很快,笑容掩盖了他的情绪,“阿泽,你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对于惠瑾皇后,确实如传言一般,帝后感情深厚,所以季家才能平步青云。这一份信任,让昭德帝饮下来自他的皇后亲手递来的汤……”
“给我闭嘴!”剑锋裹挟着森冷寒气逼近,谢临泽明白对方是在故意激怒他,但仍控制不住怒火汹涌而出,他维持着即将崩断的理智,与青辞在转瞬之间叮叮当当地对了数招。
两人的剑光形成风雷般的残影,割破呼啸的风声,速度快到了极致,交击一触即分,大开大阖,吮血劘牙般凶狠,每一次攻势都是对准了彼此的死穴,动作间完全没有反应的空隙,全凭着最本能的意识。
他们在一刻所展出的绝顶剑法几乎是已臻化境,看台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跟不上他们之间交错的杀机。
直到谢临泽不顾及自身,剑刃以一个极其险峻的角度,骤然穿过空隙,硬生生地席卷而上!
以青辞受伤的程度万不可能避开,他收势横剑一拦,然而那力道几乎摧枯拉朽,宛若惊雷降下,只听铛地震响,溅起空气中无形的气浪,阻拦的剑锋砰地断成两截!
满座众人皆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
即使断剑拦去了一部分力道,但青辞受到重击的威力依然惊人,他重重摔倒在地,咳出一口血,来不及起身,谢临泽已经大步跟上,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胸膛上,当即剧痛袭来,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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