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活在上一刻为止,从没有实实在在地摸过一个人的身体,直到现在触及到软腻滑顺的皮肤,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温香软玉。
两人浸在窗阁下的阳光中,谢临泽的呼吸有些不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在许延的鬓边亲了亲。
这个动作无疑是对许延的回应,他解开对方的衣襟,男人的一半肩膀露出了出来,他的目光倏地一顿。
只见谢临泽的颈窝上印着一道深深的红痕,像是雪地里落下的梅瓣。
许延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起来,“这是谁干的?”
谢临泽见他停下动作还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对方的视线一偏脑袋,才发现肩膀上的痕迹,“啊……这个……”
他望着上方俯瞰着他的许延,仿佛他说错半个字就会下场异常惨烈。
他小心地想着措辞,还没有说出个由头,许延忽然俯下身,声音显得非常郁闷,“算了,别说了。”
谢临泽心里一松,然而下一刻许延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他错愕,“欸?怎么还咬上了?”
看起来许延似乎非常想下狠口,想直接咬出血来,但是半晌也没有下更多的力气,只用牙齿厮磨着,盖掉原来的痕迹,抬起头时还舔了一下。
谢临泽紧紧绷着呼吸,任凭他动作,丝毫没有半分反抗之意,感受到对方用下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许延最近忙得抽不开身,没有清理下巴,上面有些淡青色的短胡渣,蹭得谢临泽心底一片酥酥麻麻。
滚烫的气息带着沙哑的嗓音在谢临泽耳畔响起,“下次再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你就完了。”
男人光着胳膊,手捧着许延的脸,笑着应道:“是,六公子。”
许延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算了,反正我会看着你。”
谢临泽听到这句连眼睛都笑弯成月牙状,色如春风拂桃枝,尽态极妍。
许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涌动,嘴唇在对方微微颤动的胸膛留下星星点点的红痕,一只手抬起男人的腿。
就在这时,窗外的光线的变了变,传来一道非常轻微的响动。
有人!
谢临泽和许延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这箭在弦上的一刻,简直犹如铜钟在脑海撞响,都是轰地一声!
他们将视线移向近在咫尺的窗户,只见季函如遭雷击地站在窗外,见此一幕像是受到了比他们更大的刺激,目光呆滞地张大了嘴巴。
第74章 回归
“砰!”
谢临泽眼前一花, 只听一声重响,他整个人被许延挡住,对方刷地拉过袍子盖在他身上。
他单手抱住衣襟, 趴在窗沿上往外一看, 只见庭院中泥地拉出长长一道痕迹,季函摔了一身的泥, 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显然是被人踹出去的。
此种情形怕是对于季函来说是头一回, 被人踹飞不说, 还是在自家府里, 见他呸呸地吐出泥渣,谢临泽放声大笑起来。
一扭头,许延面色完全黑了下去, 一振衣袖提起木架上的长刀,谢临泽连忙扑过去,抱住面前的男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延儿,六儿,嗯?”
许延低头凝视着他, 忽然把他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吐出几个字:“可以,别管他,我们继续。”
谢临泽窝在他怀里, 听见外面传来季函愤怒的吼声:“季六!你给我滚出来!”
许延额角的青筋一跳,把谢临泽往榻上一放,转身两步砰地踢开了门,犹如杀气腾腾的煞神,“季函,你找死?”
季函站在院里,看见对方手里还拿着刀,不由一顿,接着不甘示弱地阴冷道:“你最好分清楚你现在是在哪里,大白天的你们两个竟然……”
他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变成了极其不满的嘀咕。
“你最好也分清楚,没有老子你还在大牢里关着。”许延冷冷地看着他,“现在,在我动手前滚出这里。”
季函深深地吸了口气,显然在按捺怒火,“祖父找你们两个。”
他的目光转向窗户,谢临泽正趴在那里,长发散落满肩,身上裹着锦绣罗袍,肩膀还有刺眼的红痕,脸上噙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许延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回屋里,把男人往怀里一拉,砰地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人的目光。
待两人穿戴完毕出门,院里季函已不见了踪影,他们来到主院,许延去见季老太爷,谢临泽则在没有随他进去,打量着这座宅院,慢慢地四处转悠。
“青辞一贯在背后操控朝臣,经过灵鹤台一事,他恐怕不会打算再当个幕后之人了。”季老太爷一手托着茶盏,和许延一前一后走到回廊中。
“无论是他浮不浮出水面,青辞都已经离死不远了。”年轻男人的目光是一片如寒冰般的冷意,“我会毁了他的声名、权利,也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国师到一个万人唾弃的牲畜的滋味。”
这句话里的浓浓杀意丝毫不加掩饰,即使是季老太爷也忍不住心底发寒。
他捧着茶盏道:“当年先帝遇刺果然有蹊跷,我已经查出了证据,这件事的确和……”
“和故去的老太太有关。”季老太爷难以启齿的话,许延帮他说了出来。
“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和下人,都已经因为各种意外而死,应该是青辞遣人下手所为,唯独只剩下一个隐姓埋名的老妇人,我让人把她接进了城中,安置在民宅中,你去问问吧。”
远处侍女们成队走过,府里花匠刚浇了水,廊下姹紫嫣红的花草沾着水光,双荚槐、木芙蓉、夹竹桃和翠菊一些植物流连着挥之不去的淡淡香气。
季老太爷接着道:“但若是想彻底铲除在朝中根深蒂固的青辞,仅凭季家和你,是不够的。”
“穆家似乎有所动摇,待明日我便一会穆河,他若明白事理回归正途,季穆两家通力合作,朝中定会闻风而动,再使这些大小势力归于皇上手里便要容易一些。”许延道。
季老太爷静了一会儿,手掌摩挲着茶杯,“那你呢?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做这些事?在朝堂上立足?”
阳光穿过回廊的竹帘,许延的目光深沉。
“别说你是南镇府司的人,就连那份文书都是假的,你要以什么身份去相助陛下?”季老太爷问。
许延和他继续慢慢地向前走着。
季老太爷一叹,“当初让你回季家,便是因为季函不是青辞的对手,我需要一个能让季家脱离掣肘的人立足朝堂,可惜的是你拒绝了,记得当时我说过季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现在这句话也没有变过,你愿意回来,那么季家的势力将为你所用。”
许延缄默不言,竹帘上流转的光影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过了这么多年,从前的芥蒂难道还比陛下重要吗?”季老太爷看着他,“你若为官,季函也无法逾越,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人穿过拐角,许延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着些什么,忽然他的头一转,向外看去。
不远处支着泛黄的竹木板,下面是翠绿的湖面,一团绯红的鲤鱼们聚拢在一起抢食,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木地上坐在谢临泽,背对着他们,穿着一身柔软的布袍,长发用根布条松松绑着,正拿着包鱼食向下撒去。
温和的清风徐徐吹拂,男人身上浸染着暖洋洋的阳光。
季老太爷等了许久也不见许延答复,不由视线从谢临泽移到他身上,在这个过程中,听见许延开口:“祖父。”
这两个字平平淡淡,却让季老太爷着实一愣。
许延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谢临泽身上挪开过。
过了数息季老太爷才应声,满是感慨之意:“老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是陛下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他在灵鹤台被劫,闹得满城风雨,上下惶惶,你要尽快准备好一切,把他送回宫去。”
“嗯,我明白。”
两个人说着话,这时远处的谢临泽隐隐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廊下的许延和季老太爷。
他站起身,朝季老太爷拱手施礼。
对方也连忙回礼,做了一个告退的手势。
许延朝他走过来,他把鱼食抛给男人:“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计划?”
“与季家人说话,句句不离家族之利。”许延回道。
谢临泽笑了起来,“是啊,说的在理。”
他一走动,湖里一窝鲤鱼跟着他的脚步一齐涌去。
许延抓了把鱼食抛下,引得鲤鱼们争先恐后地相啄,“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嗯?什么时候去?”
许延望了下天色,“现在便动身吧。”
两个人管家备好的上了马车,小心避开禁军的巡逻,在巷子里七转八转停在一户人家前,许延先进里屋了,谢临泽站在狭窄破旧的堂屋,看见帘布被挂起,昏暗的里屋出现一个苍老妇人的身形,很是畏畏缩缩地张望。
许延对她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妇人才平静下来,身形依然半掩着在布帘后,声音嘶哑地对外面的谢临泽说:“陛下,您长得很像皇后娘娘。”
谢临泽不明白她冒出来的这句,好奇地看了一眼许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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