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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挽凤止 (从从从从鸾)


  “咱们因为他,几乎都抬不起头来了。”慕容温愤愤地说。
  “嘘——”慕容楷支起一根手指头来,放到嘴边:“这话能够轻易说吗?五叔一向夸你懂事,你今日是怎么了?”
  慕容温不再说话了。
  “行了,你去那边找,找到了,记得说些好听的。”慕容楷说:“怎么样都行,有些事是摆在明面上的,不用咱们说,人家都知道,只不过,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在咱们这儿……有心者添油加醋一番,不怕不能治罪的,他在还好……无论你承不承认,若他不在了……”
  “行了,我知道了。”慕容温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去找就是。”
  “嗯。”慕容楷点点头:“委屈你了。”
  两人的对话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慕容冲眨了眨眼,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随着第三声闷雷接踵而至,雨帘开始密起来,顺着屋檐哗啦啦地落到地上,就像是哪一年在太原王府门前,雨过天晴,却还是有雨滴漏着屋檐落到行人肩膀上。
  那时候应该也是这样一幅情景吧,他想。
  “待会儿他出来,身边应该还跟着老七和十叔家的小子,咱们不用多顾,径直奔着他去。”
  “是,你等会,记得多说些好话,无论你承不承认,总之,他能帮得上咱们。”
  “反正,咱们搬出宫是大事,最好是戚里,要是到外面去戍边……”

  第八十八章 浮水出

  王洛立于正门前,板正着腰身,幽暗的灰黑色眸子隐匿于两道狭窄的缝隙,似与平素无什两样。慕容冲停下脚步,第一次如此正面而仔细地审视于他。
  他想他该是对那位幕后的大人物有所了解,至少他们相对着拥有过一两段晦涩的谈话,彼时那人声音低如钟鼓,却又像一碗醇厚的美酒。若果说他对情绪的遮掩是拙劣甚至一塌糊涂的,那么那人才是真正的深不见底,他洞悉自己心中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并且会一步步毫无纰漏地去达到它。而对于他——慕容冲来说,他有时甚至会搞不清楚自己前一刻在做些什么。
  就譬如他如今微微仰头,能看见漫天的苍白,却不知如何面对。
  王洛,应该可以说是他的影子。
  慕容冲的心底突然被恐惧盖上了一层极为厚重的阴影,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呢?他想。
  就像慕容箐,她甚至不曾质问过他,便能够认定是他了。那么……
  再或许,不必说那个人,就连那位最能执掌他生死旦夕的人物,也早已知晓了一切。他们按捺不语,是为了些什么?
  “郎君。”
  猛一抬头,那张毫无情感可言的面庞近在咫尺,慕容冲吓得退了一步,便看到王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郎君,您去哪了?”
  慕容冲没有说话,目光游移一侧,眉心不受控制地纠结一团。
  王洛的语气似乎较之平常要柔软一些,他微微弯下腰,又道:“郎君,雨虽停了,还是进屋吧,新兴侯已都为您准备妥当了。”
  慕容冲试图放松,抬了抬下颔,试着开口道:“如果我不想待在这儿,陛下会怎么想?”
  “郎君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王洛问。
  慕容冲迟疑了足有一刻,点点头,却立即换了摇头。
  “郎君不是不能适应,是早已适应了。”
  慕容冲的瞳孔骤缩,骨节如生了锈,只能一寸寸地移动,他直直地看进王洛的眼睛,那人低下头,巧妙地回避过去。
  “你……你什么意思?”慕容冲问。
  王洛没有回答,只是拱着手缓缓地向他行了礼,而后侧身道:“郎君,请吧。”
  噼啪。
  到了晚上,又开始雷电交加,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似是有滂沱之势。慕容冲蜷缩在床角,用一床棉被将自己整个盖住。
  他梦见他死了。
  一把巨大的砍刀落下来,将他拦腰劈成了两截,清清楚楚毫不含糊的疼痛之感,却尚存着微薄的气息苟延残喘。他看见周围许多的人围了上来,对着他指指点点,待看清楚了,其中便都是过最为往亲熟不过的人。
  咚咚。
  慕容冲终止了浑身的颤抖和满脑子的诡异想法,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正能看到门前一道闪电劈来,照出一只漆黑的影子。慕容冲喊了一声“进来”,却因为声音实在太哑,而几乎作废。
  “进来。”他重新喊了一句。
  门被推开来,慕容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在揉皱的枕席之侧摸索,直到攥入了一样冷冰冰的锥器。
  慕容泓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的眼睛红红的,半阖着,快要到近前,他停了停,过了一会儿,全熄的灯烛点亮了几根,室内总算明亮了一些。
  “我……”慕容泓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我记得……你小时候怕打雷。”
  慕容冲怔了怔,这样的场景略有些熟悉,他却不能够记起来了,所以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是吗?”
  慕容泓的目光有些飘摇不定,他仰起脖子,叹了口气,又沉又重。
  “七哥一向最不屑见我,如今是来做什么的?”
  慕容泓闭了闭眼,像是无法回答这一问题,之吞吞吐吐道:“我……我不知……”
  慕容冲突然笑了一声,清冷而寡薄,他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面上却毫无所谓似的:“七哥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世上谁是干净的?开口就是了。”
  慕容泓的面色涨得通红,猛然一股暴怒的情绪像脱笼的猛兽,他一下子扑向慕容冲,拽住他的衣领。
  慕容冲的腰背撞在床角,一阵拆骨的疼痛。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算什么?”慕容泓几乎是在喉:“开口求你?你看你现在这自甘堕落的样子,我恨不能杀了你!”
  噗呲。
  慕容泓一愣,随即缓慢地将目光移至肩侧,利器钻入骨肉,不深不浅,却该是用足了力道,鲜血顺着流下来,有一滴落到身下人的脸上,那人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仅是目光就已如另一柄在手的凶器了。
  慕容泓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慕容冲说,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甚至像是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单调地做着口型。
  慕容泓只觉得肩膀上再痛,终究不过内心撕裂一般,他的面目生硬地纠结一起,慢慢地向后撤回身子,噗呲,那利器顺势从肩膀的伤处滑了出来。
  慕容泓站直了身子,他如今的身量已如一个成年人了,笔挺而壮硕,他回过身去,背影却显得格外落寞,他一步一步跌跌撞撞走到门前,却似不急着开门,突然间出手将近门的漆案掀翻在地,随着一声巨响,天边又绽开一记闷雷。
  “啊!”他不知是冲着谁大喊了一声,随后低下头来,咬牙切齿却是泪流满面,他终于推开了门,径直地走进了雨里。
  慕容冲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似是近日才有的习惯,仰头看了眼房梁,眼眶鲜红,却没有一滴泪水酝酿出来,他吸了口气,狠狠地一脚踢翻了烛台。
  “丞相。”
  王猛点了点头,从一席黑斗篷里接过了什么东西来,背过身去,在黑暗中认真地审视着。
  “丞相。”黑斗篷又唤了一句,微微弓着身子,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复。
  “不简单啊。”王猛突然笑道:“深宫内监,心思竟如此缜密,揣测君心,竟然易如反掌。”
  “他说,同替陛下分忧,当不分彼此。”黑斗篷说道。
  “好,说得好。”王猛说:“想办法传信给赵侍郎。”
  “是,丞相。”
  慕容冲从宣室殿而来,太极殿外平旷的汉白玉砖地上正笔直地跪立一人,初春的天气,即使快要到了正午,也还是触手生凉的温度,慕容冲站住,看了眼身后的王洛,彼方神情自若,再看一眼身前的宋牙,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庞。
  继续向前,总算得以知晓这背影属自于谁,慕容冲虚了烟目,心中任何猜疑、恐惧的念头都打消了去,唯剩的不过是觉可笑,他慢慢地走上前,走到他的身边,又停了下来。
  “赵侍郎。”
  赵整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郎君丧姊又丧母,面上却不见半分悲伤。”
  “丧家之犬,今遇见了您,这不尾巴也夹起来了?”慕容冲说。
  赵整笑得更畅怀,对天长长舒了一口气道:“雀来入燕室,雀来入燕室……”
  慕容冲垂下头,叹了口气:“赵侍郎,偏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
  赵整不再说话,眼前方进去通报的宋牙从闪开的一道门缝里挤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到了面前,满面笑容,侧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来:“郎君,请。”
  偌大的太极殿似乎走也走不到尽头去,慕容冲低着头,余光里那人端坐在上首,与他摇摇而隔,看不清是什么神情,身后的宋牙退了出去,又将门紧紧地掩上,整个殿内,便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慕容冲突然有几分心悸,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地叩拜在地。
  “陛下。”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慕容冲的小腿跪的发麻,大殿冷寂空洞,一时让人漏了心跳,他微微抬起头来,动作不大,只稍稍向上看去,苻坚这时候才刚刚放下手中的上书,向他招了招手,沉声说了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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