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馥不赞同,慕云门低头盯着自己的起草,怔怔。
“只能看看连盎清查有什么发现,借势行动了。”
梅馥轻轻低叹一口气,坐在慕云门身旁的榻上。
“看来,今年的年没法安宁地过了。”
男人原来还计划,带慕云门、清河、浩然去一处刚被发现的龙脊山温泉玩玩。
孩子玩孩子的,,,,,,自己能讨讨恋人欢心,情浓浪漫时,看看能不能顺水推舟了?现在看,朝野局势分外紧张,也不得自己去旁生其余心思。
*
不久,刑吏衙清查连家结束,唐平错呈给皇帝是一个举目皆惊的结果。
御史大夫,职责在监察百官,评定刑狱、朝廷郡国会计账目审核。
然,连盎在为官数十年间,对给自己好处的官吏视而不见,也从中谋取暴利。
更甚者,常与吴国官员多有金钱联络,至今吴国刑吏衙一夜血洗,无法查清是否有贪污受贿的现象。
可刑吏衙查连盎所载朝廷会计审核,吴国的纳税大大少于吴国实际上的吴盐收益,几乎只纳千分之一的比例,交于朝廷。
虽然依旧高于其他郡国税额,可实际收入吴王口袋的金钱,几乎能与整个天下匹敌。
可见吴王每年都有超乎朝廷预料的财力收入,经过连盎的虚假记账,隐瞒真相,培养实力有二十年之久!
有钱,可以使鬼推磨。
即使吴王现在无军事权,可大手一挥,只要有钱,多的是自告奋勇的佣兵、匪贼为他所用!
对于祁礼而言,吴王与连盎早已不是眼中钉,肉中刺的角色,而是夜里蛰伏在你枕前,随时可以一剑封喉的杀手!
“这欺君瞒上的大逆臣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朕下令,除五子连瑜对举发连盎有功,对连家三代问斩,抄家充公!对吴国吴王、国相及底下所有官员进行清查,谁敢阻挠朕进吴国抓人处斩,就以朝廷铁甲军血洗!”
祁礼看完奏折,早已勃然大怒。
他直接朝太尉卫付钊下令,派人率一只精英轻骑随行刑吏去吴国抓人,而太尉组织军队在艺郡等待吴王态度,胆敢反抗,便是铁骑蹂/躏水乡莲县的下场!
“臣领命!”
性格耿直的太尉,年轻之时就是戎马出生,在朝堂做了快十年,老早手脚痒得很,恨不得重回战场前线,浴血奋战,哪怕是嗅嗅战争前那股一触即发的紧张,也是一种熟悉。
“梅右丞,慕左丞,尽速完成限盐法的起草,朕要断了吴王祁白的后路,以绝后患!”
祁礼狭长的眸转而望向两位丞相,锐意逼人。
“臣领命!”
梅馥与慕云门听罢,拱手受命。
再有两日,便是除夕,盛元二年即将来临,祁礼决定在华璋宫举行宫宴,招待百官一年以来的辛劳。
只是,因为净官令与禁盐令相继出台,宫宴想必是一场缓和肃杀气氛的调解。
宫宴上,除了离去的太尉和现无人选的御史大夫,左右丞相成为众人敬酒的焦点。
慕云门又接过一个躬身拘谨靠近自己官吏的酒杯,道了句“新年快乐”,抱以一个柔和的微笑。面前的官吏稍微一愣,慕丞相......以前是这么好看的人儿吗?
舞女轻纱飞舞,云鬓间珠玉金钗在雪夜下散发悦动的光晕,慕云门的眼有些呆滞地凝视花容月貌的女子勾起红唇,在杯觥交杂中荡漾比酒香还韵味万分的美。
未央宫中歌舞升平,谁想到千里之外是铁骑铮鸣,旌旗猎猎?
粉饰之下的太平,终究是浮着七彩流光的泡沫,一戳就会崩然瓦解。
只有真正的隐患彻底清除......
“看哪位美人这么入神,不如今夜将人带入梅府房中享鱼水之欢?”
慕云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纤腰玉手的舞女上,一旁的梅馥压低声音,轻笑,可语气是浓浓的威胁。
“你老是不相信我......”
慕云门早已经习惯梅馥常年打破的陈年老醋,无奈地道。
——没真正得到人,有不安也是应该的吧?
梅馥腹诽,他也不是□□之人,一定得发生肉体关系才觉得是真爱了......只是总觉得依然被拒绝的感觉还消除不去。
见慕云门不再管自己,视线依然在歌舞表演上,梅馥就一人闷头喝酒,一边在恋人身旁怨念。
右丞相面色冰寒喝着闷酒,左丞相柔和淡笑接受奉承,也不失为宫宴一道鲜明的风景。
酒阑兴尽,他们乘着梅府的马车一同返家。
快要子时,雪地崎岖不平,让车轮滚动的不太稳。
慕云门因为酒量稍差,又已经深夜,整个脑袋沉重不已,坐在马车里随着有节奏地摇晃,昏昏欲睡。
梅馥就坐在慕云门身旁,看他不断点头,打起瞌睡,不禁勾起唇角,眼神宠溺。
“砰!”
刹那之间,他们马车车顶如受重物撞击,剧烈晃动!
慕云门肩膀狠狠撞上车厢墙壁,剧痛让他瞬间苏醒过来。
“啊!救命!呜!”
车外的车夫发出凄楚的呼救,最后一声闷呼伴随刀入血肉的声音,马车车缝缓缓渗入嫣红的鲜血......
“噼唰!”
下一秒,一把沾染鲜血的寒刃从马车外刺入,直接擦过梅馥的手臂,然后横劈而过!
梅馥飞身扑倒慕云门,在狭窄的车厢躲藏,他摸出马车内暗藏的宝剑,直接随着寒刃的方位,反刺回去!
“咕呜!”
幸运的是,车外也响起一声痛呼,梅馥手感感觉刺入某个东西里。
机不可失!
慕云门判断杀手的方位,拉起梅馥的手直接破开马车车门翻身而出。
他回头,见到一个黑衣人被梅馥反刺的一剑钉在墙上,不深,但刚好在腰际的位置。
“轰!”
梅馥与慕云门对视一眼,两人不假思索联手将马车掀翻在地,彻底压住那个挣脱不能的杀手。
马车轰然倒地,伴随杀手愤恨的嘶吼,而身上被砍杀血痕遍布的车夫横卧在路上,被血泊染红死不瞑目的脸。
“快走!”
梅馥唯一防身的剑钉住杀手,他们现在手无寸铁,只能狂奔隐匿行踪。
慕云门瞥了车夫一眼,闪过一抹心痛,便和梅馥在夜里的未央城拔足狂奔起来!
他们现在身处之处,是在皇宫往梅府的城北,豪宅林立,路宽且平坦,无法躲藏,很清晰就会成为目标。
梅馥与慕云门决定往较近的城北门口奔去,那里有守卫,杀手看了应该就会退却。
压在马车下的黑衣杀手无法挣脱,他从舌下转出一个小哨子,推到唇边吹了出来。
数秒后,立刻又有三名黑衣杀手,手攒着寒刃,往梅馥与慕云门逃跑的方向狂奔而去。
“哈!哈!哈!”
梅馥只会小小的防身武术,慕云门就一个体弱读书人,他们两人费尽全力,冲向黑暗之中的城门,能看到远处城门守卫在火炬旁边,持枪而立。
可身后的杀手已经从远处越来越接近。
“救救我们!”
慕云门朝不远处的侍卫大喊,两个守门的士兵也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当男人求救时,他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
大汉刚打了哈欠,把手搭在刀柄上,朝呼救声发出的方向望去,“嗖!”的一声,他身形凝滞,眉间已经被一只□□透穿。
“谁?!”
另一个侍卫迅猛抽刀,也警戒起来,可从暗影中,又窜出一道黑衣人,用健壮的手臂勒住毫无防备人的脖颈。
“咕!”
呼吸窒息下,侍卫最后挣扎将刀往后一挥,可黑衣人轻松闪过,手里袖刀震出,脖颈一抹!
两个门下守卫都没来得及引起城墙上同伴的注意,就已命丧黄泉。
慕云门与梅馥见到城门的异状,刹住了脚步。
后面三个黑衣人与门下一个黑衣人缓缓朝他们包围,眼底跳跃弑杀的猩红。
两人背靠背,只能束手无策看着杀手们慢慢靠近。
看来,是有人想他们两就此死去。
慕云门的眼前,黑衣人已然缓缓举起袖箭,对准他的心脏处......
“梅馥......”
慕云门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剑尖寒光下,他手指与身后男人的指尖交缠,收紧。
“嗖!嗖!嗖!嗖!”
眼看回天乏术,慕云门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可四只破空而来的箭矢从黑暗处迎面而来,纷纷透穿杀手们的眉心!
“......为什么?呜!!”
慕云门脸露吃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从暗处套住黑麻布袋,拖走。
第45章 吴国乱
视野一黑,慕云门不假思索挣扎起来,可下一秒自己被人架住双臂,然后粗长的麻绳捆住他的手脚被扛起来。
“呜呜!”
他无助地抖动,被扛起他的大汉烦躁啧了一声,手刀落下,慕云门吃痛,昏迷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他与梅馥像货品一样被扔在狭小的马车里,两人手脚都被麻绳捆得牢实,被捆在木钉上动弹不得。
“......梅馥,你还好吗?”
慕云门见梅馥额头破了个血口,血已经凝固成黑色,点金鹰目正深沉地凝视自己,有些焦急悄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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