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爷,听说您弯了? 金推完结+番外 (沙舟踏翠)
虽说是在京郊,距离却也不近。骑马快赶,来回也约莫需要两个时辰。
他这回打算过去住几天,主要是为了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葺整改,并不需要赶时间,行程就比较悠哉。
按牛大山预计,这前进速度,估计要到午后才能到庄子。
这次出行的马车简陋,连个车门都没有,仅仅只有两块布帘子遮挡。
马车跑起来后,凉风习习,布帘飘飞,倒也凉快。
马车内也没有卧榻什么的,内里地板比外面驾车位略高两寸,呈台阶状。
车里,左边靠墙处钉着一个小茶几,地上散乱扔着几个软枕,靠门边还有一个小柜。
段弘瑾斜靠在软枕上,盯着外面壮硕的身影发呆。
阶下放着他的黑底织银松柏绣纹靴。
再往外一点,隔着飘忽的布帘,就是专心驾车的牛大山。
马车一个颠簸,他回过神来。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段弘瑾爬了起来。
特么的,爷不就是说了两句重话吗?这死木头还来脾气了?
挪到阶梯前,他抱着软枕靠坐在台阶上,抬腿,直接一大脚丫子踩在某人背后,脚下肌肉瞬间绷紧。
“主子?”
“爷饿了!”早上来这么一遭,他根本没吃几口。
牛大山闻言,拽起缰绳缓缓收紧,引着马儿走到路边树下停住。
段弘瑾这才收回脚丫子。
两边小跑着的侍卫训练有素地跟着停下马。
其中一人靠近:“队长?”
“原地休息片刻。”
“是。”
牛大山返身,就看到段弘瑾堵在车门处。
他顿了顿,单膝点地,敛眉低头:“主子,容属下拿些东西。”
“哦。”段弘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瘫着不挪窝,“爷不想动了。”
因为怕晒着段弘瑾,马车门向林子背朝大路,侍卫们散开在左右两边,喝水歇息并查看周围环境。
俩人所在位置恰好是众人视线盲区。
牛大山沉默半晌。
因着早上的小争执,段弘瑾本就不爽快,虽然是他先说错话……
但他都道歉了呀!
他生来富贵,本就是这样骄纵性子。除了父皇、母妃及二哥几人,他何曾将他人放在眼里?
为了这木头,他已经开始在学习改变了。
这不是还没完全转过来嘛!
再说,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努力吧?
要不是时机未到,他不能跟这木头敞开了说……
反正他现在委屈死了好嘛!
这家伙竟然还敢继续装木头?!
“怎么?没听到吗?爷我饿了!”段弘瑾怒气横生,抬起右脚,一把踩到他肩窝处,仅着罗袜的脚丫子还点了点他的脸颊,“告诉你,爷要是饿着了,你——啊!”
牛大山轻轻推开他的腿,左手往他膝下一托,探身,右手往他背部一环,一个用力,就把他抱进车里,放下。
“属下逾矩了。”
段弘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牛大山面无表情回视他,见他并不责罚,转身扒拉开角落的小柜,柜子里掏出一个食匣,打开,放到小几上。再掏出一个牛皮袋,拧开,递到他面前。
段弘瑾惊醒,一把拽过牛皮袋,羞恼低喝:“你、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属下知错,甘愿领罚。”牛大山低头隐去眼底的晦涩,半跪着请罪道。
手心似乎还留有他柔软身躯的余温。
一时冲动的犯上,他却不后悔。
他想着,若是主子因此给他狠狠的惩罚、把他发配得远远的,也是好的。
不至于像如今一般心如火焚,日日饱受煎熬。
控制不住对每一个近身伺候他的人心怀恶念。
控制不住每一次靠近他、都想把他吞吃入腹、融进骨血的谷欠念……
可是,就如主子早上所言,他算哪棵葱哪棵蒜。
这感情,本就违伦背德。更别论他爱上的还是自己的主子……
段弘瑾轻哼一声:“难道爷不敢罚你吗?”他咬牙,“这月旬休取消!接下来你不光要负责爷的安全,还要负责爷的日常饮食起居!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听我的!”
他虽然不能说啥,但他能做啊!
看爷整不死你!
“是。”牛大山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把匣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主子,先用些点心。”早上他根本没吃几口。
段弘瑾侧头一扫。匣子里铺着一层油纸,上面满满当当铺着两层糕点,甜的咸的都有。
他轻哼一声,这才捻起块糕点,咬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是侍墨准备的?还挺细心的。”
想到那日日近身伺候主子的娇美侍女,牛大山压住心头杀意,攥紧拳头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低声辩解:“是属下准备的。”
段弘瑾动作一顿。这是吃味了?
他霎时感觉舒坦多了。
“算你心里还念着爷!”他意有所指轻哼,眉眼却不由自主带上笑意。
牛大山心里一动,抬眼看去,正好将他那弯成月牙状的笑眼映入心底。
段弘瑾没注意到,低头凑到牛皮袋口闻了闻:“这是什么?”
“回主子,”牛大山视线紧锁着他,轻声道,“是豆浆。”
“哦。”段弘瑾举起牛皮袋尝了一口,“挺好的。你要来点吗?”
“主子不嫌弃就好。属下不饿。都是属下无能,只能让您如此简陋地将就一番。按这速度,我们要过午才能到地方,路上不好开伙。属下已经让人快马先过去庄子,让他们提前准备。到了就能吃上了。”牛大山难得的说出一长串的话。
段弘瑾嚼着东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牛大山垂眸不再说话。
待段弘瑾美美吃过一顿点心加餐,牛大山收拾妥当后,大家再次出发。
马车晃晃悠悠的,不多会,吃饱喝足的段弘瑾就抱着软枕睡了过去。
到了庄子,牛大山透过布帘子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段弘瑾,对侍卫们比划了几个手势,让他们跟着庄子上的人下去收拾安置,晚些再来轮值。
冷着脸扫了一眼两名提前从府里过来的丫鬟聆梅、聆兰,见她们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牛大山才返身钻进车里,用身体挡住外面的视线。
无人在侧,他贪婪地描绘着那睡得粉扑扑的脸……
“主子。”他俯身靠近段弘瑾,低声唤道。
段弘瑾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脸,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脖颈,埋进他怀里,嘴里嘟囔着:“还想睡……”
牛大山霎时僵住,绷紧身体,支着双手不敢碰到他分毫:“主、主子?”
段弘瑾打了个哈欠。
等等,牛大山叫他什么?主子?
“咳咳咳咳!”打到一半的哈欠瞬间被噎了回去,呛得他好一阵咳,什么瞌睡都跑光了。连忙趁势离开牛大山。
牛大山紧握拳头半跪在那儿——主子这是把他当成谁了?
段弘瑾窘迫,又生怕他误会,只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哼道:“看什么看?爷不过是梦到小时候,以为是母妃来叫我罢了。”
扫了一眼他那烧红的耳尖,牛大山沉默不语。
不管是梦到谁,主子的事情,他都无权干涉。
下了马车,略微梳洗一番,段弘瑾就按着牛大山留下,一块儿在正堂用午膳。
因厨房只备了他的份儿,段弘瑾估摸着并不够,还让人端了一盘子的馒头过来。
这庄子虽不如京城府邸精致,但确实宽敞,光这主院就比府里的大上一倍。
虽说这庄子两年前修葺了一番,但除了主院,其余地方还是破旧了些。
毕竟主人家在深宫后院,这庄子估计往后几十年也不见得会被光顾一次,能维持主院的体面,在段弘瑾看来,这些下人还算老实本分。
段弘瑾绕着正院走了一圈,四处打量。
这院子吧,美则美矣,就是太柔美精致了些。
不愧是外祖母留给母妃,又在母妃手上十几年的庄子。
“安叔,这庄子得改。”段弘瑾啧啧两声。
“诶,主子,您想改成什么样的?趁着修葺的功夫,奴才一块儿给弄了。”安管事微笑应答。
“花花草草什么的,太多了点,整一些出来,弄得漂漂亮亮的,给二哥三哥、还有外公府上都送些过去。”段弘瑾左右望望,先提了这个。
安管事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里栽一棵大树,底下安置一套石桌石椅,夏天乘凉,冬天赏雪。”他踱了几步,扫了一眼身后一身裋褐的木头,“旁边加个沙袋。”
安管事诧异:“主子要习武?”
段弘瑾轻咳两声:“嗯,偶尔锻炼锻炼。”
“那可要给您找个武教习?”
“不需要,大山不就是现成的吗?”
安管事一想也是,遂不再多言。
牛大山只是敛眉不语。
大致逛了一圈庄子,段弘瑾诧异:“这么破,光看正院还以为挺好的。”
安管事笑笑:“怎么说也是十几年没怎么住人呢。”
陪同的庄子管事李聚财忙哈腰请罪:“都是奴才照管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