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溪看着儿子退出门外,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没有了欢爱的兴致,蓝吹寒给他穿了亵裤,说道:“承冰长大了,不能再留在这个院子了,让他搬出去吧。”
“他两岁都还没到,现在出去,是不是太早了?”
“承影不也没住在你身边么?你要是担心,就让他住在隔壁那个院子,每天来给你请安。”
方棠溪叹了一口气,心知自己若是过于袒护承冰,必然会让老夫人多心,承影也会不快活。当日承冰被虐待,也只是因为母亲身边的丫鬟看不过眼,对下人们多有暗示,并不是出于母亲的想法。毕竟这么久以来,他把承冰养在身边,母亲虽然不喜欢,但也并没有强烈反对。
而且,自从吹寒主管山庄以后,山庄中的下人也换了一部分。既然吹寒都这么建议了,料想理应是无事的。
“你说得是。他一天天长大,难免会好奇。我们以后白天还是不要做了。”
蓝吹寒拧着眉道:“他既然懂事了,也该给他找点事情做。”
“什么事?”
“让他回皓月居练武。”
方棠溪吃了一惊,然而看到蓝吹寒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问道:“三爷爷知道了么?”
蓝吹寒道:“我让人直接把承冰送过去就行,不必写信。”
方棠溪登时无言以对。两年前,因为母亲接受不了吹寒,他就对吹寒提过,要不要告诉三爷爷,承冰出世了,以免以后三爷爷也接受不了承冰从天而降。结果吹寒说不用,他还以为吹寒是另有计较。
他要是整天提起这件事,搞得好像到处炫耀自己下了个蛋似的,脸上反而没光,也便一直不提,谁知道蓝吹寒也一直没对家人说。
“现在送的话,还是太早了。”方棠溪很是舍不得,但想到三爷爷一直被他这么瞒着,也很是可怜,于是道,“我们带着承冰回江南一趟吧,免得他一直担心你。”
蓝吹寒的确已有两年多未曾回皓月居,闻言也便点了点头:“也好,走的时候把承影留下就是了。”
方棠溪无语了半晌,又道:“带承冰不带承影,好像有些不太公平。”
“母亲会让你把长子嫡孙带出去?”蓝吹寒淡然道,“先带承冰,明年再带承影。”
他这架势好像是要把儿子一个个扔出去练武似的。
方棠溪其实是想把两个儿子都带出去,让他们长些见识,若是自己双腿还好,固然能照顾两个人,此时也只好作罢。承冰毕竟是蓝家的血脉,吹寒若是想要他早些学武,继承家业,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吹寒对他有了安排,自己也不必多插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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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前往江南,两人带着孩子,一同坐上马车。
承影、承冰兄弟二人分别时,还颇为有些不舍,看得出承影眼中的落寞羡慕,方棠溪只好安慰他,弟弟其实是去受苦的,明年定会带他出去。
回想起前两年怀有承冰,自己还懵然无知,还只当自己是受不住颠簸,好在那个时候没有继续骑马,在路上走走停停,一趟走了三、四个月,又在途中休息了许久,刚好错过了胎不稳的时候,而后骑马南下,又是到了孩子发育完整的月分,算起来承冰也是运气极佳,遇到他们这两个不靠谱的爹娘,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生。
发现蓝吹寒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容貌,承冰紧张得抓住了方棠溪的衣袖,整个人都惊呆了。
方棠溪连忙道:“娘就是长这样的,你看,你和他长得多像!”
承冰懵懵懂懂地点头,接受了母亲有两张脸的这个事实。
“不过,在外面的时候,你要叫他父亲,知道不?”
“喔!”承冰答应了,眼睛满是困惑,不明白为何父亲母亲是同一个人,不过既然爹爹这么说,那么肯定是正确的。
-
一路上毫无风波地回到皓月居。
方棠溪原以为三爷爷也会很难接受承冰的存在,还在为难怎么向满含敌意的三爷爷介绍承冰,蓝吹寒把孩子往三爷爷面前一放,三爷爷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老泪横流,抱着孩子许久不语。
承冰不怕生人,脆声叫了祖爷爷,发现祖爷爷哭得很是动情,他便乖乖坐在祖爷爷怀里。
皓月居中没有什么人住了,三爷爷和廖管家都是亲人,方棠溪也就没有隐瞒承冰的身世,直接说了承冰是自己所生。
结果老人家登时态度大改,对他嘘寒问暖。
一下子从横眉冷目变成慈眉善目,反倒是方棠溪有点没法接受,而且从蓝吹寒的口中知道他为生承冰吃了很多苦以后,三爷爷还拿出了许多大补之物送给他,让他好好调养身体。
原来被当孙媳妇就是这种感觉……
方棠溪颇有些无可奈何。
到晚上时,孩子被抱着去和三爷爷一起睡了,方棠溪忍不住私下问蓝吹寒:“三爷爷这么宠承冰,承冰还能跟他学得会武功?”
“不是还有廖叔在么?”蓝吹寒淡然道,“我当年也是他们教的。”
方棠溪登时转移了注意力,叹息道:“吹寒,你剑法这么高明,昔日学剑一定很辛苦。”
蓝吹寒微微一笑:“也不辛苦。”
他也只是要承冰不要打扰他和小棠独处,至于承冰的武功学不学得成,不是有三爷爷在么?
他摸了摸方棠溪的面庞,低头吻了上去。
——完——
第二十一章 番外
纷纷扬扬的雪下了两天,惜花山庄几乎都被覆盖成一片白色。
一个穿着小斗篷的六、七岁孩童蹦蹦跳跳地进了主宅,过了院子,门外侍立的仆从欠身笑道:“冰哥儿是来找影哥儿的么?”
方承冰小声道:“我来找哥哥去玩雪。”
仆从笑道:“老夫人在陪影哥儿写字,怕是影哥儿没空。”
“就帮我通报一声吧!”方承冰央求。
“那不成,老夫人说不让打扰的,老奴可不敢。”
方承冰知道苦求无用,只得怏怏地走了。
门内,一个稍大些的孩子听得声音,正要起身,老夫人道:“坐下!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定性了?”
方承影忙道:“是弟弟来找我……”
老夫人冷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种,哪里就是你弟弟?你要是一点不警惕,小心以后家产都被姓蓝的拿去了!”
方承影垂首听着祖母训斥完,才道:“奶奶教训得是。”
老夫人慈爱地抱他进怀里:“乖孙儿……”
前些日子,她去寺庙中烧香,和住持攀谈时,住持问她,膝下有两个孙儿,为何还愁眉不展?
两个孙儿?她哪来的两个孙儿?一肚子苦水无从倾吐,自然也不会向旁人坦白,回想起曾经的心愿,不由想起多年前巧遇的解签和尚,于是问起那和尚的下落。
住持却说,那和尚并不是本寺中人,只是外地来挂单的。
老夫人也就没有在意。她当年拿了那和尚赠的药回家后,从丹药上刮了一层,下在一只母猫的饭食中,没多久,母猫便有了身孕,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或许那母猫早就有身孕的也未可知。但既然无毒,也就给了“李蝶儿”用了。
如今想来,当真是一场闹剧。
既然早知道她是蓝吹寒所扮,她又何苦如此操心?连偏方祕药都求过了,若是被那姓蓝的得知,怕是更要被他嘲笑。在承影长成之前,不得不被姓蓝的鸠占鹊巢,她也只能好好教承影,让他卧薪尝胆,以后再夺回方家家业。
……
今日天气实是太冷,方棠溪起来得晚了些,看着蓝吹寒俯身给他系腰带,腰间配上一只足金雕刻的蝉。
那蝉儿雕工精湛,背上的双翼用金丝镂成。方棠溪其实不太喜欢戴,只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金蝉坐扁了。但他知道吹寒的意思,赠他金蝉,是希望他无灾无病,即便遇到生死大劫,也能金蝉脱壳,于是苦笑着应了。其实,他才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差,动不动都会有灾难,每隔几个月他就到附近马场散心,也没看到他出什么事情。
蓝吹寒给他整好了衣饰后,方棠溪便吻了吻他,以示谢意。
他眼底带了些许笑意,正要说些什么时,外面忽然有人叫:“爹爹,娘亲!”
方棠溪知道是承冰来了,仔细看了看吹寒。
眉目之间英气勃勃,被一直叫“娘亲”,怕是吹寒一直心里不好受。他或许也是想要承冰叫他一声爹爹的,于是轻咳一声:“吹寒,孩子懂事,也不必再瞒着他了吧?”
他们带承冰回江南时,对三爷爷说了承冰是自己所生。但毕竟男儿产子十分少见,便决定一直隐瞒着饼哥儿,以免他小小年纪,漏了口风,被其他的孩童耻笑。
蓝吹寒淡然道:“随你便是。”
方棠溪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
方承冰推门进来,扑到了方棠溪怀里:“爹爹!”发现蓝吹寒在旁,连忙又从方棠溪怀里下来,垂手唤了一声:“娘亲!”
方棠溪欲言又止,蓝吹寒知道他不好开口,于是起身去给他倒茶。
“饼哥儿,你长大了。有件事情,不得不说与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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