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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性误国 完结+番外 (左达承鸣)


  渐渐的,周身笼罩进黑暗之中,脚下只剩虚无。
  肢体的触觉、双耳的听觉、鼻腔的嗅觉,各个器官的功能混杂在一起,像溺水一样难受,时空交换、错乱,年少时神机营四方天,火铳爆发灼热光芒,鲜血咸腥殷红,最后定格在十里集街巷,一袭白衣眉目如画少年身上。
  少年朝他伸出手,犹如雷声轰然,携裹一道刺目闪电,乍然间劈开眼前的黑暗,奔雷与烈火交织,仿佛远古巨兽惊醒天地,吼声震天,倏忽归于静谧。
  少年轻轻唤了一声,“琰哥——”
  永琰……
  永琰,醒来!
  ————————————————
  润之推开门的一刹那,只看见那人倒在血泊里,面色如纸,生死不明。
  叫了他两声,没反应。
  等艰难挪步过去,确认那人还有微弱呼吸,他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个人忽然闯进他生命里,忽然救了他性命,忽然令他本来平平的人生有了一线波澜,现在又忽然奄奄一息地倒在他面前,一切都瞬息万变得令润之猝不及防。
  开始尚且不觉,一旦陷入变数,便又被动到满盘皆输。
  润之想打他一拳,殴他熊脸。
  想想又舍不得,只得施力将人半抱着,直接带走。
  才不出几日功夫,那人居然瘦得如此厉害,后背上突出的肩胛骨硌得润之生疼,他不敢耽误一时半刻,只怕稍一耽搁,连那点微弱的呼吸也再没有了。
  永琰身量高,骨架大,虽然劲瘦却实在不算轻,润之抱他走几步便觉得难以支持,只得换成以肩膀扛着,正调整姿势的空当,肩上昏迷多时的人却突然醒过来了。
  “放我下来。”永琰艰难地说。
  “不放。”
  润之只觉得一股火在心里燃着,熬得心生疼生疼,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千回百转就只憋出一句,“你先别死。”
  “琰哥不死。”永琰吁出口气,反手伸过来摸他的脸,“你哭了?”
  “没哭,你太重了,累的我出汗。”
  “琰哥以后吃少一点。”
  润之怔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那句‘太重了’。心底某处骤然收缩,几乎脱口而出。
  “不许!你以后、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得给我好好的,不许生病,不许少吃饭,不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统统不许!听见了没有?”
  那人不置可否,将另一只手张开,语气里满是歉意,“坏了。”
  润之瞟一眼,是只被踩扁的草蝈蝈,“坏就坏了,你若喜欢,我再给你编更好,每天都编一个……你不会是为了这玩意儿跟人打架的吧?”
  “不算是。”永琰垂眸,莞尔道,“倒是它救了我性命。”
  润之听罢不说话,抬脚就要跨出院子。
  “从后门走。”那人又说。
  连拖带抱把人带到后门,看门的侍卫翘着二郎腿坐在石狮子爪子上,嘴里叼着根草杆,吊儿郎当,瞥了他们一眼没吱声。
  那侍卫生了张丧面,一对儿招风耳格外显眼,抖腿时耳廓跟着一颤一颤,显是耳根子柔软。
  润之先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守门人。”侍卫答。
  润之大怒,“里面人都这样了,你不知道找个大夫来看看么?!”
  “我?”侍卫指着自己鼻子,“我不负责干这个。”
  “那你负责干什么!”
  “守门呗。”
  润之见他这般,也不想跟他耗时间,四下扫过一眼,正看见门口推泔水的板儿车,润之把两只空泔水桶搬下来,将车推到永琰身边,回头冲侍卫喊道,“过来搭把手!”
  这次那侍卫倒是痛快,‘噗’一声吐了嘴里的草根儿,跳下来帮忙把永琰抬到车上。
  润之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打的他么?”
  侍卫撇撇嘴,“刘嫔的人呗。”
  润之使力抬起车把子,“怎么出去?”
  “我?”侍卫又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老子姓刘。”
  “姓刘又怎么了!”润之气得想踹他一脚,“姓刘就不能给人指路么?!”
  “不是,”侍卫吊儿郎当道,“老子是刘嫔的人。”
  “刘嫔的人怎么了!刘嫔的人就不能给人指……你!”
  还没等润之反应过来,永琰蓦然撑起身子,一只手横挡在润之面前,冲侍卫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哇,”侍卫眨眨眼,“刘嫔的人就不能有好人拉?”
  “好人兄,那你给指条出宫路呗。”
  “他知道,”侍卫瞅了一眼永琰,“叫他给你指。”
  润之又低头去看,却发现永琰脸色比刚才还苍白几分,心知不可再耽搁,赶紧推车朝外走,“好人兄,那咱们就此别过。”
  “山水有相逢,以后说不得还有机会再见哩~”侍卫歪着嘴角笑,眼中掠过一线狡诈的神色,扬声冲渐行渐远的两人喝道,“老子叫刘必显,可不是劳什子好人兄……”
  秦淮河畔,河水如同笼罩上一层朦胧轻纱,春雨如丝,于天地之间织就一张细腻大网,春雷骤响,水汽将多日以来的闷热一扫而空。
  润之推着永琰从冷宫后门破败林道出了宫,途中截住正要往午门去的自家马车,手忙脚乱将永琰扶进车里内。
  方儒生正在车里好生坐着,乍一看钻进个血葫芦似的人还以为遭了劫持,刚要声张,又见润之也跟着上了车,方才略微放松些,忙问道,“少爷……这是要如何?这是何人?”
  润之没工夫招呼他,只冲车夫道,“快回府!你派人赶快到医馆去请郝大夫,再派人快马加鞭往宫里去,若父亲下了朝,让他快些回来,就说我病了。”
  “是。”马夫应到,驾着马车掉了个头,一鞭子狠狠抽向马屁股,骏马长嘶一声,扬尘而去。
  马车在道上疾行,方儒生打量着永琰的脸,竟然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低声问润之,“这位公子是?”
  本紧闭着的双眸倏忽睁开,直直望向方儒生,永琰答道,“魏琰。”
  永琰脸色纸一样白,眼睛深邃如一泓静潭,目光却比鹰隼还犀利,仿佛只消一眼便能将人魂魄看穿般,方儒生被他盯得心里阵阵发虚,脊骨乍寒,后背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
  “公子……姓魏?”
  “姓魏如何?”
  “不……不如何。”
  方儒生不自在地把脸转向一旁,润之虽不知永琰不愿以实名相告的原因,但也不便戳破,便冲方儒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多问。
  和珅脚程倒快,润之马车前脚刚回府,和珅后脚便到,还顺便拐带太医院院筑一名,名唤章弥字子丘。
  “章太医也来了?!”
  “回少爷,来了,都走到连廊了。”
  小厮纳闷儿,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自家少爷哪里病了,这不好好的么,还有劲儿抱着一个呢。
  “这可不成,这可不成——”
  润之心下不安,永琰是从宫里逃出来,若是被认出来可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看了看已然昏迷过去的怀中人,狠狠一咬牙,道,“来福,你现在叫人把……这位公子抬到我房里去,再叫个人到南门堵郝大夫,堵着了从南门接进来直接送到我房里给人看病,然后你,对,就你,赶快,去前堂拖住我爹和章太医!”
  被点到的小厮苦哈哈道,“小的,小的怎么拖住老爷呀……”
  “想怎么拖就怎么拖,出了事我担着,记得,不许多嘴。”
  润之把人交给过来接应的小厮,转身大踏步走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来,兜头泼下——
  等和珅在前堂跟个小厮纠缠完鸡毛蒜皮的小事,润之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原本红润的脸蛋儿被冷水一激显出些许苍白,乍一看还真像是病了。
  和珅连忙迎上来,焦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没什么,”润之假装吸吸鼻子,“皇宫地形复杂,我尿遁的功夫不小心,失足落水了。”
  和珅点点头,一把扯过章子丘,“劳烦章太医为犬子诊治。”
  章子丘捋了一把胡子,和气谦道,“能为小公子诊治是老朽之福气,老朽在宫中谋事多年,定然……”
  和珅一把推得章子丘一个踉跄,“别说没用的,先给看看。”
  章大人:“……”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章子丘捋胡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五缕长髯已被薅掉好几根,脸上表现出十分困惑的神情。
  和珅见状面上大急,“是否犬子情况不好?”
  章子丘从医四十余年,有没有病他一眼便知,这和大人家的小少爷脉象四平八稳,毫无淤塞凝滞迹象,显是在装病,可是和大人平日在朝堂上不乏分金断石之手段,今日如何连小子装病这般粗陋骗术都分辨不出?难道另有隐情?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有病还是没病,只得沉吟道,“这个……这个不大好说……”
  和珅挑眉,“怎的不好说了?难道除了略感风寒还有别的症状不成?”
  章子丘连忙借坡下驴,“对,对,就是‘略感风寒’,老朽是老糊涂了,让和大人见笑,这就回太医院开几剂强身健体治愈风寒的草药,午后着人送到和大人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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