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黄金万两 完结+番外 (司马拆迁)


  萧尚醴道:“是。”乐逾以手抚摩他的泪痕,道:“为什么现在不再这么叫了?”为什么现在不再这样叫,萧尚醴又怎么能说清。他们怎么能回到过往。他对乐逾做了种种事,一旦他想起来……萧尚醴一闭眼,却仿佛想暂且抛开那些恨事,把这个同帐共衾的梦做下去,像以往一样道:“逾郎。”
  这一声暗藏痛楚,乐逾道:“我平日私下是怎样叫你的?像你母亲一样,叫你醴儿?”萧尚醴却更心痛难当,低低道:“你叫我‘幼狸’——我的乳名是‘幼狸’。”
  乐逾抱在他背后的手臂抬高,轻轻抚他散发,将他再揽近,再吻额头,重重叹息道:“幼狸。”胸腔都在震鸣,又吻他眼睫,吻过眼角。萧尚醴却觉得羞耻,被他这样怜惜爱护,心中痛苦却如烈酒倒灌,对这个人爱入骨,亦恨入骨,脑中刺痛,朝着他肩头张口咬去,要将那一块皮肉咬下,不多时唇下就有血涌出。
  他含恨时美艳可怖,乐逾抚他唇瓣上的血迹,道:“不要忍,想哭就在我怀里哭出来。”萧尚醴不曾流泪,道:“我凭什么哭?做错的都是我。”
  他直直盯着乐逾,道:“逾郎,我真恨你。遇见你之前,我从不曾爱过谁,就不曾受过这样去爱谁的苦。你把我害得好苦,我却对你不够狠。若是我够狠,早该斩断你的手脚,让你一步也离不开我,但我偏偏做不到……”
  天下间只有乐逾一个人能让他疯狂至此,可他唯独对乐逾一个人做不到。他道:“我真恨我自己。一遇到你,我就什么志气也没有了。你相信不信,在母亲面前,我都没有落过几滴泪。可与你一起,一点小事都能让我止不住地委屈。我不想这样,我是一国之君,我是天子!你知不知道?”
  乐逾连肩上伤口都不去看,如山一般毫不动摇地让他倚靠,只道:“我知道。”见他不能再安睡,就拥住他,在鸿羽帐内怀抱他了一夜,直至外间红烛燃尽,一夜滴尽红花似的烛泪无数,萧尚醴一番发泄过后疲惫已极,在天明前一个时辰又昏睡过去。
  次日尚未日出,萧尚醴在帐中醒来,身边空空如也。他几乎要惊惶地脱口而出一句“逾郎”,却没有叫出声,而是披衣起身,趿履出门,只见外间云层中透出灰白,再过片刻就要破晓。
  瀛洲岛上小船都被宫人昨夜乘走,岛上此时没有船,也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尚醴四顾馆外,在树下石边寻觅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乐逾也仅穿单衣,似乎在看对岸的什么。可晨雾弥漫,移来的松木繁茂,而水边林岸,更是高木萧萧,萧尚醴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只听得时不时有一声鸥鸣。
  自盟鸥馆改名后,已放养许多鸥鹭。这半月间常有鸥鹭争飞,等宫人喂饲。萧尚醴与乐逾隔得不远,可见他仰头观白鸥,却恍惚觉得与他之间犹如隔世。他只想转身,回到馆内,当作不曾出来见这一幕,乐逾却已经看到他,叫了一声“幼狸”。
  这两人相望,今日那些鸥鹭群飞盘旋而不落下,直到日出之时,云层破开,水边忽然扑棱棱地飞来一只大白影。
  鸥鹭受惊四散,那白影停在距乐逾三四尺外的湖中,生着黑色长颈,翅下乌黑,周身雪白,唯有头顶鲜红,素羽朱冠,竟是一只鹤。
  那鹤极大,高五尺有余,萧尚醴虽瘦削,在男子中却也高挑,鹤却只比他矮上一点。他见乐逾朝他看,就道:“先皇不喜欢听鹤鸣叫,宫中也就没有鹤,我想你多半喜欢,让禽鸟司驯养奉上,本来有三对,却病了两対半。”
  他话未说完,那只鹤已经向乐逾走去。萧尚醴欲叫小心,这只鹤生得强壮,曾击伤驯鹤人。可鹤走到面前,乐逾伸手去抚它颈项,它顺从地在他掌下仰颈。
  萧尚醴闭口不语,只见一人一鹤,相对而立。乐逾道:“你有羽翼,为什么不高飞?”
  萧尚醴知道他意有所指,心中钝痛,低声道:“宫中的鹤都被修剪过羽毛,只能在林间水上低飞,飞不高的。”
  乐逾重复道:“剪过羽毛,飞不高了。”又道:“鹤兄,不料你我同命。”
  萧尚醴心里一时难辨什么滋味,周遭一切都远去了。他心中道,你若不喜欢……待它春夏换过羽毛,我就放它走。却张口无言,直到乐逾对他皱眉走近,萧尚醴自顾脚下才发现,今晨岛上没有宫人服侍他更衣,他趿鞋出来,不知何时,鞋履已经散落了,如今竟是赤足站在湖边。
  他看着脚下,忽然身形一晃,被乐逾抱起。乐逾肩臂上还留有九星钉,这样用力想必十分痛楚,他却只道:“不要乱动,我抱不稳摔痛的是你。”他双臂用力不畅,犹自颤抖,萧尚醴却抱住他颈项,埋首在胸前单衣上。这样一步一步,走走停停,被他抱上回廊,抱入檐下,又抱着走过一重重帘幕,回到内室帐中。
  他与这个人纠缠数年,日日夜夜为情煎熬,也该到此为止了。以徒劳散他功力,以“忘忧”使他一忘皆空,已经如同杀了这个人一次,他还是要走。萧尚醴不知自己再疯下去会做什么,是否会做出更无可挽回之事,亲手残杀他?他心中有什么终于被挣断,乐逾才放下他在床榻上,他就抓住乐逾衣襟,手指发白,唯恐自己会反悔,道:“逾郎……给我十天,好不好?再陪我十天,十天后,我放你走。”


第78章
  他说十天,说完却开始恨。只恨十天不可以化作一百天、一千天,可他再恨也不言语。白日在勤政殿内处事,不能与乐逾相伴,夜间一夜夜留在盟鸥馆。
  他自知与那人相对,过一刻便少一刻,连在夜间都不愿合眼。这样昼夜不眠,熬得过两日,如何能熬到第三日。夜间要乐逾陪他下棋,本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倦意上涌,昏睡过去。醒来在床帐里,乐逾的双臂内。他只见帐外灯光明亮,强撑起身道:“什么时辰了?”
  乐逾道:“天还未亮。”又将他往怀中拥,大手抚他放松的背脊,道:“为什么不睡?”萧尚醴抬起头,一双眼眸中燃烧的火光熄灭,漆黑黯淡,道:“你既然要走,又何必再来招我。我不睡因为一闭眼就看不见你,一睡就少了几个时辰与你相对。这答案你还满意?”
  他几日不眠,再美艳也有些许憔悴,乐逾看他双眸,捧起他下巴,自他额头吻到眉眼。这个人有一身铁骨,对待他时却是铁骨柔情,萧尚醴不再抵抗,听乐逾道:“你入睡时我抱着你,你做梦我就入你梦中,你是睡是醒我都在你身边,你又何必怕睡着见不到我。”
  萧尚醴这才在他怀中再合目睡上片刻,次日离开盟鸥馆,却召顾三公子入宫,许他与乐逾一见。
  这二人相会又在一艘凤舟上,正如上次相别在锦京郊外江上。弹指数年,上次言语往来犹是蓬莱岛主与春雨阁顾三公子,如今却是被软禁之人与垂拱令顾伐柯。
  凤舟在太液池旁停泊,一个微微眯眼看人,悠然含笑的俊雅公子脚下不稳,摇摇晃晃,小心扶着宫人的手上船。他曾穿锦衣,如今却只穿布衣。可这走路摇摇晃晃,没有官袍的垂拱令却使宫中人人不敢轻视。
  他沿路上船,船上一只香炉,两处席位,空空荡荡。乐逾坐下,颀硕高大,一身玄衣,反倒衬出鬓发的白。天子常服用色并无定数,只是萧尚醴登位以来,因他年轻又姿容过盛,常服也必用重色好将容色压下,玄色在宫中几乎成为天子服色。乐逾的衣色与他相同,必然是萧尚醴的授意。
  这二人都暂且不语,目光交互几次。宫人都已退到外间,顾三轻笑出声,因双足有旧伤,扶着坐席,慢慢坐下挪正,这番举动竟不失仪态,反倒有种从容优雅。
  乐逾上下看他一时,道:“垂拱令濯濯如春月杨柳。”顾三颔首道:“过奖。”宫人为他二人奉上茶水,顾三道:“旁人都说沧浪侯忘了,我却不敢信。”
  乐逾道:“为什么不敢信?”顾三一笑,如同想起往事,道:“我认识的那个乐逾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些事我信一信无妨,但要是让我信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顶破天去我也至多信三成。”
  乐逾道:“看来在垂拱令处,乐某没几分信誉可言。这么一想,乐某真忘光了也好,就此改头换面从新做人,也能博得垂拱令刮目相看。”顾三拊掌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乐侯这辈子想来就是再忘十次,也做不到改头换面。但乐侯与我有约在先,不管尊驾真忘假忘,我都要提起几件旧事。”
  乐逾已换成斜倚,道:“洗耳恭听。”顾三瞥他一眼,道:“三年前,梁城春雨阁内,我与乐侯有三个约定,乐侯可还记得?”
  乐逾道:“老来多健忘,还请垂拱令点明。”顾三道:“第一件,乐侯曾借我锦京春雨阁一用;第二件,与我定下儿女婚约,今日相见也是为当面告诉乐侯,小女如今已满半岁,小字缇缃,乐侯错过了百日贺礼没有送,到满周岁时若是再不送一份礼,就不要怪我反悔不高攀你这亲家了;至于第三件——”
  他正色与乐逾相对。
  垂拱令离去,留下一只食盒,盒中有一碟玉带糕。这本是春雨阁内的吃食,乐逾以往很是喜爱。垂拱令与沧浪侯都是宫人得罪不起的,那玉带糕被查验无毒后便留下,乐逾独坐在凤舟上,对太液池烟波吃得一干二净。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