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 (月下桂花酒)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月下桂花酒
- 入库:04.09
“师兄……”
兰子卿见他抱头痛哭,听他声声诘问,心里十分不好受,张了张口,想要宽慰,话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巫寒似乎悲痛过度,墨眸里反而迸出一阵精光,将手里的账本往兰子卿怀中一塞,豁然起身,带着一身斑斑血迹,疯疯癫癫的往门外跑去,同时口中痴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流舟。
流舟。
兰子卿拾起掉落的账本,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面沾惹的尘土,闭了闭眼,长长叹了口气。
此次官员买官贩官一案,虽牵扯众多,到底还有漏网之鱼,其中最大的一条鱼,便是大学士司马礼。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
兰子卿刚刚看罢账本,便听得下人来报,大学士司马礼携三皇子来访。
来得倒快。
兰子卿书房摆好香茶,大学士却无闲心品茶,随口寒暄了几句后,直入主题。
“老夫听闻丞相得到了一样重要的证据,特携宸儿前来恭喜丞相。”
兰子卿尚未出言,到是夙丹宸抢先问道:“什么证据?”
兰子卿道:“一本账本。”
“账本?”
夙丹宸轻轻打了个哈欠。
他回府后,好容易哄得云茉消停下来,安稳入睡,自己还不曾好好休息,便被自家外公强行拉来。
外公强拉他来相府的目地,竟是祝贺子卿得了一本账本,他不免嘴角抽了抽,“外公,子卿不就得了一本账本,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司马礼心中大为恼火。
小兔崽子!
你哪里知道,这本账本能要你外公的命!
唉。
怪只怪他一时糊涂,掉进了他人精心布下的陷阱里。
不过他醒悟的尚不算晚,本打算将计就计,将人拿下,谁知半路跑出一个年轻秀气的男子搅局,害得他功败垂成,身家性命悬在一线!
若不是自己狠狠刺了那个出来搅局的人一刀,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地下!
大学士眼中闪过一丝阴色。
至于带夙丹宸前来,那也是抱着侥幸的心里。
兰相与宸儿似乎颇有交情,带上他,多一分把握。
兰子卿将账本卷成一筒,轻轻敲了敲案面,意味深长道:“本相看罢账目,方知此案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司马礼心头重重一跳,手心里冒出冷汗,但他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端得威严,“不知是哪几位大人,如此胆大妄为,丞相万不能放过。”
兰子卿看了眼夙丹宸,默然片刻后,垂下眼睑,将手里的账本递给司马礼,“司马大人自己过目吧。”
司马礼大吃一惊,没想到兰子卿会这样轻易的把账本给他,连忙接过,快速翻阅了一遍。
奇怪的是,直翻到最后一页,也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司马礼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淡雅出尘的人,一瞬间脑中晃过千万个念头。
这账本上怎么会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是丞相做了手脚?
丞相与司马一族素无交情,几次出手相助,却是为何?
这样想着,心里却是重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惭愧的模样,惺惺作态的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漏网之鱼,全是老夫门下学生,老夫实在愧对陛下。”
兰子卿无心与他虚与,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司马礼看出兰子卿心情不佳,倒也颇为
识趣,何况危机已经化解,再待下去也是无益,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告辞离去。
留下夙丹宸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外公怎么又走了。”
兰子卿笑笑,并未多语。
当晚,夙丹宸自然是被兰子卿留在了相府。
兰子卿哄夙丹宸上床后,自己却没有跟着上床,反而来到烛台前,借着明媚的灯火定定瞧着一张薄纸。
白纸黑字,赫然写着司马礼的大名。
那张如玉容颜被灯火映染的既恍惚又迷离。
他当初设下连环计,便是为了挑起晁、司马两族的斗争,削弱两族势力,为太子扫清障碍。
晁太师果然中计,误以为司马礼设计陷害他,像疯狗一样紧咬着司马一族不放。
如今两大家族斗得水火不容,正是他顺势铲除司马一族的大好时机,他却……下不了手。
兰子卿的心徒然发悸。
他若灭了司马一族,阿宸……该怎么办。
叫他如何忍心。
可若不这样做,他怎么对得起太子,怎么对得起师兄。
再者,太子若察觉自己阳奉阴违,别有异心,岂能放过……自己。
形色一苦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子卿,天色已晚,还不就寝吗?”
兰子卿全身一震,醒过神来,柔声应了一句后,心里打定了主意,将手中薄纸送至烛台。
缕缕白烟冒出,薄薄纸片在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里,缓缓化作灰烬。
火光在幽深的墨眸中跳了跳,眸底似闪过激烈变化,最后归为一片沉寂。
兰子卿在烛台枯站半响后,终于动了动身形,来到床前。
他眸中还未褪去朱色,又深又沉,一片妖色,他便拿这双透着妖异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夙丹宸。
夙丹宸与他对视,心口不自觉地砰砰乱跳,“子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兰子卿轻轻摇头,覆上他的手,牢牢握住,异常认真地注视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一字一句道:“殿下,臣喜欢你。”
夙丹宸顿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室内紧接着响起一阵暧昧的喘息声。
亲吻声啧啧有力,又响又重,像是一方要将另一方拆吃入腹。
巫寒自那日疯疯癫癫地跑出去后,便再也不见踪影。
兰子卿放心不下,派了许多家丁出去寻找,一连找了数日,始终不见他的下落。
与此同时,兰子卿在顺天府伊开堂审理官员买官贩官一案,多亏巫寒拿来的那本账目,他审理起来到未费多少心神,一众官员该抓的抓,该放的放,用不了几个时辰,便已结案。
炀帝听闻涉案官员大多为司马礼门下子徒,大为震怒,刚刚结案便请老学士入宫“喝茶”。
司马礼出得御书房,脸色极是难看,恰在宫门口,遇见了复职不久的太师晁颂。
两个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二人针尖对麦芒,互相讥讽得不可开交。
吵着吵着,二人自然而然便吵到了彼此的外孙头上。
太子夙玉生性高洁、仪态翩翩,又兼兰芝玉树之容,自然是比那成日里没个正经的三皇子强上许多。
晁颂抓住这一点,明里暗里好一顿奚落。
司马礼气得脸色铁青,转念一想,冷笑道:“宸儿性情是顽劣了些,好在有丞相教引,便不劳晁太师诸多费心。”
晁颂笑不出来了,“司马大人这是何意?”
司马礼见他变了脸色,心里一阵快意,“圣上已将丞相指为宸儿的太傅,晁太师难道不知?”
这件事他也是前不久才从夙丹宸嘴里得知,原来丞相早已是自己人。
怪不得丞相会再三出手相助,处处手下留情。
思至此,大学士只觉神清气爽,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晁太师听了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将表面功夫做足,“如此说来,老夫倒要祝贺司马大人了。”
司马礼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昂扬的走了。
晁颂面色沉重地盯着那抹背影。
怪不得丞相处处维护司马一族,原来如此!
不好!
丞相成为了三皇子的太傅,玉儿的太子之位还如何坐得稳!
不,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之位,只能属于夙玉!
晁太师的目光,倏地阴狠下来。
此案过后,司马一族元气大伤,损伤惨重,除了应玄和后来投入门下的宁生,剩下的基本是些不堪大用的小吏,大学士认识到这一点,一方面紧锣密鼓的拉拢青年才俊,另一方面固本培元,进一步笼络人心。
头一件事,便是要夙丹宸前往宁府,祝贺宁生得以洗清冤屈。
夙丹宸刚牵来白马,便被云茉拦下,死活不肯让他出府,说什么他一出了府,便没了人影。
任夙丹宸好话说尽,云茉依旧态度坚决,直到最后,方娇哼了一声,道:“宸哥哥若想去宁府,除非带我一同前去。”
便只好带她一同前去了。
半路上,恰遇上应玄,一问方知,应大人也是要去宁府。
三人便结伴同去。
到了宁府,府里的小厮识出夙丹宸与应玄,恭恭敬敬地将三人引到一座地势偏高的凉亭,奉上热茶,道:“我家大人外出访友,即刻便可回府,劳请三位在此小候。”
应玄轻轻挥手,那小厮便躬身退下。
是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又因此地地势颇高,从亭外望去,外面金金黄黄的一片,衬上湛蓝辽阔的天穹,风景美不胜收。
夙丹宸前些日子因为兰子卿,几次辞了应玄的宴,眼下见了他,不由得生出一股心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