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 (月下桂花酒)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月下桂花酒
- 入库:04.09
这个笨蛋,自身难保了还先想着别人。
兰子卿唇角一弯,只觉心口发热,柔软地厉害。
他垂下睫羽,静了片刻。
旁人瞧来,只觉他身姿修雅,风度翩翩,即是站着不动,周身也流露出一种文人雅态。
只有兰子卿自己明白,他是在多么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意。
多么努力地克制住,拥抱这个人、亲吻这个人的冲动。
他抬眸,慢慢呼出一口深气,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淡淡道:“谁说三殿下是擅闯公堂。”
众人皆愣。
“丞相这是何意?”
太师沉下脸。
“丞相此话,莫非是要徇私枉法。”
一旁跪着的李延不满道。
司马礼面目沉思,什么话也没有说。
“子卿,我……”
夙丹宸的话,被兰子卿温柔的眼神止住。
兰子卿收起笑意,端正神色,向夙丹宸拱手作揖。
“若有殿下在堂明察,此案必能断个清楚明白,且殿下龙虎威严,谅宵小之徒也不敢在殿下面前犯上作伥,臣身为此案主审,恳请殿下坐镇公堂,已正视听。”
说罢,躬下身去,尽足了礼数。
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说完,听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不用说,太师晁颂自是气的咬牙切齿。
他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正想好好出一口恶气,结果兰子卿三言两句,便让三皇子从擅闯公堂的罪子变成请上公堂的座上客!
实在气煞人也!
与晁颂气急败坏的情形不同,司马礼冷静地想到了另一面。
兰相那番话,意味着事后陛下若要追究,也只能追究他兰子卿,而不能怪罪宸儿。
他这是将宸儿犯的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怪哉。
凭兰子卿的性情,怎么会再三做出对自己没有利益甚至可能有损害的事来。
司马礼一双精锐的眼睛紧紧盯着兰子卿瞧。
夙丹宸却没有他外公那样多的心思,他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忙扶起兰子卿。
兰子卿起身时,他顺势低头,咬着小巧如玉的耳垂,悄声道:“子卿,谢谢你。”
温热的气息呵入耳,惹得人心田一阵酥麻。
兰子卿弯起唇,眼眸波动,柔情潋滟。
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退后两步,恢复成一副清雅淡泊的姿容。
“晁太师还要拿下三殿下吗?”
晁颂混迹官场多年,可谓老奸巨猾,他看出兰子卿有心保三皇子,又想着眼下还不是得罪他的时候,只得吞了那口恶气,面上笑得和善可亲,“如今三殿下只可算是兰相请来的贵客,再不是擅闯公堂之人,老臣岂敢再拿下殿下。”
对于他这一番见风使舵,司马礼又是一声冷哼,晁颂气的青筋乍现,硬生生将那口恶气压下去。
本太师迟早要灭了你司马一族!
还有一个兰子卿,今日之事,本太师绝不会就此罢休!
兰子卿唇边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隔了隔,目光盈盈的望向夙丹宸。
“殿下,请入座。”
夙丹宸轻轻“恩”了一声,在新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二位大人,请。”
兰子卿优雅的抬手,做了一个入座的手势
待二人皆落座后,兰子卿方徐徐回案,提起惊堂木一角,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眸底掠过一丝幽光。
“啪—”
惊堂木击落。
“升堂”
第35章 丞相断案
“李大人,此状上所控之罪,你有何话说。”
李延看罢递来的白纸,气黑了脸,“一派胡言!”
“下官是杀了张浦不错,但这也是下官的无奈之举。圣上令下官从旁协助张浦清丈田亩,岂料张浦竟徇私枉法、包庇宗族,将朝廷税银当做一家之私。此等滥用职权、有负圣恩的小人,下官岂能容他!兰相若是认为下官做错了,只管定下官的罪,下官无话可说。”
司马礼越听脸色越铁青,到最后忍无可忍,一口怒气拨到喉咙口,“李延,你这个满口谎言的畜生!”
“司马大人慎言!这里可是公堂,不是你司马府。别把你不入流的说辞搬到公堂上来,污了丞相的清听。”
晁颂立刻反唇相讥。
“我司马府再怎么样,也比你的太师府干净!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太师府,背地里做的是些什么勾当!”
“本太师倒要讨教讨教,太师府里做了什么勾当。司马大人若说不出个一二,
本太师决不善罢甘休!”
刚刚升堂,两个加起来足有百来岁的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场面,火药味十足。
夙丹宸听着头疼,偷偷瞥一眼兰子卿。
兰子卿本打算坐山观虎斗,听一听司马礼口中的“勾当”,故一直未出声,只淡漠的瞧着。
接到夙丹宸着急的目光,他温柔的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安心。
“啪-”
空气静止。
“二人大人公然在公堂之上喧哗吵闹,未免有失身份。”
兰子卿淡漠地扫了一眼。
晁颂和司马礼意识过来,老脸都有些挂不住,各自一番赔罪,说着说着却又互相指责起不是,言语也渐渐重了起来,
眼看着新一轮争吵将要开始,兰子卿冷冷出声:“二人大人若这般吵闹不休,本相只好请两位大人出堂。”
二人见兰子卿隐有怒意,连忙换上笑脸赔罪。之后,果然乖乖坐着,再未出言。
夙丹宸捂着袖子一阵偷笑。
子卿真厉害。
兰子卿见场面终于安静下来,脸色稍缓,提起递还的状纸一角,淡淡道:“如此说来,李大人是不打算认罪。”
李延头一扬,“下官无罪可认。”
兰子卿淡淡“喔”了一声,“你说张浦徇私枉法、谎报税银,你可拿得出证据。你若能证明所言非虚,本相非但定你无罪,还要上请陛下嘉奖于你。”
李延与晁颂对视一眼。
“丞相请看,这就是证据。”
一本厚厚的古蓝色书册,通过衙役的手,递到了兰子卿面前。
兰子卿随手翻了两页,慢慢眯起眼眸。
这是一本账本。
确切的说,是本次清丈田亩的账本,里面清楚详细地记录着每一笔税银来源和银额数目。
“丞相,这就是本次清丈田亩的账本,也是张浦徇私枉法的证据。”
“此话何意?”
“这账本中详细记录了五百余户世家大族补纳的税银,可谓网尽浔阳富贾商士。可是,他张家却成了漏网之鱼,账本上偏偏没有他张家,这不是包庇还能是什么。”
“单凭如此,李大人便断定张浦徇私枉法、包庇宗族,未免太过武断。清丈田亩清的是未上报户部、未按时缴纳税银的隐田,若他张家名下田亩是合理合法的私田,自然不必列于清丈之中。”
兰子卿淡淡道。
李延经此一言,面色不改,很有镇定自若的意味,像早就料到兰子卿会如此一说。
他拍了拍手,便有人手捧一尺来高的书册入内,来人的脸淹没在书墙后。
“这些是户部根据上报来地私田情况,归纳整理出来的土地归属名单,里面记录了炀国每一家每一户拥有地田亩数量。下官查阅了一天一夜,终于查找出张家上报来的田亩。根据记载,张氏一族拥有良田一百亩,而据下官暗中调查得知,城南西郊的三百亩田地也是属于张家名下,这三百亩良田正是隐田。”
“本来只要张家按规矩上报隐田数量,及时缴清漏缴之税,便不会有什么惩罚。谁知张浦竟滥用职权,包庇宗族,下官一时气愤,这才会用御赐尚方宝剑将他□□。”
说着,磕下头:“丞相明察!”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李延偷偷的瞄了一眼,只见那如画似描的人,半掩眼睑,不紧不慢地转着惊堂木。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所说的话,确定是滴水不漏,全无破绽,方复出言道:“丞相若不相下官所说的话,尽管翻查张家上报来的田亩数量,再着人探查城南西郊,看那三百亩田地是也不是归属张家。”
这一次,兰子卿开口了,依旧是介于淡然与冷漠之间的声音。
“不必,李大人既是有备而来,本相再查也是多此一举。”
闻言,李延生出一分赞意。
兰子卿若当真劳师动众地再查一次,他倒要对这位机辩高徒、谋士之首“刮目相看”了。
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就算再查上个千百次,结果也是一样。
李延得意的弯了弯嘴角。
太师与自己设杀张浦,其计真真假假,真中有假,以假乱真。
他兰子卿再聪明,心智再高,也是个食五谷饭的凡人!
兰子卿随手一丢,惊堂木连滚几圈,最后立在案面上。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如此说来,李大人你是正当执法,并无过错。”
李延心中暗喜,忙不迭地点头,“正是如此,丞相真不愧再世青天!”
一直隐忍怒意的司马礼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李延明明是蓄意谋害,丞相怎么能断他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