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玄像疯了一般,跳下了水中,紧紧抱住了那个笑着的人。
皇甫玄愕然地止住了笑,他道:“你不该下来。”
“闭嘴,”白明玄撕开了那人的衣裳,将怀中的药拼命向上撒,又咬破了牙齿间保命的囊袋,干脆利落地吻上了皇甫玄的嘴唇,将药汁渡了过去。
皇甫玄太过惊讶,惊讶到忘记了反抗,他盯着近在眼前的美人,视线划过他脸颊的泪,便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的声响。
他,好像,平生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白明玄欲行急救之事,却发觉无法中止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吻,皇甫玄单手捧着他的脸,吻得宛如眷侣。
冰凉的水慢慢向上没到了脖颈,白明玄想要挣扎却无法挣脱,他撞进了皇甫玄的眼,那眼里只有他,真真切切满满俱是爱恋。
那一瞬间,白明玄想,他同皇甫玄一起去死,也无所畏了。
但下一瞬,皇甫玄却抱着他一起漂浮起来,皇甫玄紧紧地束着白明玄,身体却像一条灵巧的鱼,顺着不断上涌的水向上漂浮,二人的脸颊一直浮在水上,不多时,便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洞穴,再一个纵身,搭上了平坦的地面。
皇甫玄压着白明玄的身体,两人的唇齿依旧相连,湿漉漉的衣服遮不住体温,白明玄眼里带笑,皇甫玄亦如此,本该发生什么的时候,皇甫玄却骤然晕倒,缘是余毒未消。
白明玄轻轻地叹了口气,抱紧了皇甫玄,他的嘴角犹带笑容,却见一人身着红衣,骤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抿了抿嘴唇,便喊了一声: “爹。”
他爹,白海棠却笑着道:“你怀里的人,我也想要。”
7.
白明玄不认为白海棠口中的“想要”,是想同皇甫玄在一起的意思。
他低头看了看皇甫玄沉睡的脸,断然道:“他是魔教教主之子?”
白海棠笑了笑,这便是肯定了。
白明玄竟也不觉得惊讶,他一直有所怀疑,只是后来实在喜欢皇甫玄,便压着心中疑窦,只贪半晌欢愉。如今真相大白,虽有被隐瞒的不悦,却也算松了一块石头,便又道:“爹,这人已是我的了,您莫要同我抢才是。”
白海棠向上拉了一把滑到臂膀的衣衫,仔仔细细地瞧着皇甫玄的脸,答道:“他长得很像那个人,我也很喜欢。明玄,你要同我抢么?”
白海棠的话中不带一丝威胁,甚至是和善的,白明玄却死死攥住了皇甫玄的衣衫,脸上亦带着温柔的笑,回道:“明明是您叫我去寻他,去同他在一起的,出尔反尔,儿子会难过的。”
“哦,原来是这样,”白海棠不知何时,已走到了白明玄的身前,他弯下腰,拍了拍白明玄的肩,又拍了拍皇甫玄的脸,笑着又道,“明玄,你还会吸了他的魔功,换来长生不老么?”
白明玄抿了抿嘴唇,他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这是个聪明的回答,无论此刻说会还是不会,都容易激怒白海棠,造成他不想遇见的后果。
白海棠神色淡淡,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只俯下身吻了吻皇甫玄的嘴唇,一触即离,短暂得像是幻觉。
他抬起了上身,伸手搭住了白明玄的拳头,轻易将他的手指掰开,露出艳红的掌心,又极为熟稔地取出了伤药,抹平了掌心的伤口。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皇甫玄亦不是什么良人。”
白明玄缩了缩手指尖,他答道:“他很好,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活。”
白海棠像没听见一般,将药瓶随意扔到了白明玄的怀里,他伸手拉了拉又一次滑下的衣衫,转身向前走去,不过三步,便不见了踪影。
白明玄照顾了皇甫玄数日,皇甫玄终于醒来,两人相互扶持踉跄地出了这片荒地,皇甫玄在路上告知白明玄,他乃魔教之子,并向他提出了一起回教的邀请。
白明玄刻意迟疑了数日,逼得皇甫玄拿栗子贿赂他,方才答应。二人纵马前行,一路话语不多,却连眼神亦能寻出默契,有时路遇黄昏,便并排勒马,相伴看晚霞美景,相视一笑,心中俱是甜蜜。
两人回了魔教,魔教现任教主皇甫明正在闭关修炼中,皇甫玄便胡乱做主,将偌大的院子分给了白明玄,又嘱咐人移植来诸多药材,更开放了魔教一半的药材库供给白明玄使用。
白明玄住进了皇甫玄给的院子,极为自然地用皇甫玄给予的东西,对平日来院落的皇甫玄态度一如从前,比友人更亲昵些,却并无什么暧昧。
皇甫玄也像是忌惮着些什么,想要亲昵却又隔了一层。白明玄暗中观察了数日,便知晓皇甫玄是犹豫炉鼎之事,他怕挑开了这层暧昧的纱,未来的一切便不可控——他不可能放弃炉鼎,便一定会负了白明玄。
白明玄哭笑不得,内心又无比柔软,便待那魔教教主出关之时,自己表明乃是炉鼎之身,欲自愿成为皇甫玄的炉鼎。
却不想皇甫玄几乎气炸了,直接掳了白明玄出了大殿,又将人压在树上吼道:“你那么丑,我才不会叫你当我炉鼎!”
白明玄强忍住笑,他偷偷伸出手,去挠皇甫玄的腰,皇甫玄却机警地避开了。
白明玄微微扬起头,轻声道:“皇甫玄,我喜欢你呀。”
皇甫玄的脸颊骤然变得通红,他别过头,却露出了通红的耳垂,倔强道:“那也不成,你怎么能当我的炉鼎。”
8.
白明玄笑得温温和和,眉眼间几分风流倜傥,凑了过去亲了一下皇甫玄的脸颊:“当了你的炉鼎,以后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炉鼎身份下贱,又要过层层考察,你做什么作践自己。”
“我不觉得作践自己啊,”白明玄抓住了皇甫玄的手,他的眼睛明亮而动人,“我喜欢你,在你心中我不是炉鼎,便够了。”
皇甫玄抿了抿嘴唇,有些倔强的模样,却依旧道:“如今你是喜欢我,才如此说,待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便会后悔此刻的决定。”
“若我后悔了,你会放我走么?”白明玄忽地打断了皇甫玄的话,目光灼灼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皇甫玄定定地瞧着白明玄的脸,抬起手手指搭着人的下巴,他道:“不会了。”
“皇甫玄,你心悦于我,对不对?”
皇甫玄沉默着不说话,他的手指尖轻微地颤抖着,撩拨着白明玄下巴上的软肉——他是喜欢这个人的,也正因为喜欢,才不愿将他拖入泥潭之中。
皇甫家有一道诅咒,每隔三十年,便要送一人进密室,保魔教上下平安,到了他这辈,他父亲费尽心机,也只生下了他一个孩子。他想尽快找到炉鼎,修炼好魔功试图反抗,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欲寻一人结婚尽快留下子嗣,再亲自迈入那密室中,以避免灾难。
皇甫玄幼时自然不信,他对那海棠花和背后代表的势力嗤之以鼻,便亲自令人烧了魔教一半的海棠园,但自那之后,每一日他房门前都会有一坛海棠花。无论他换了多少护卫,无论他在哪里安眠,海棠花永远带着露水在他眼前绽放。
他曾打砸过无数坛海棠花,最终放弃了反抗,拿起纸笔,压在了那海棠花之下。
第一封信上只有一行小字:“你是谁?”
到了第二日,海棠花上多了一卷信纸,摊开后是两个字——美人。
皇甫玄冷哼一声,揉碎了信纸,但当天夜里还是按捺不住,又写了一封信。
“你究竟是何人,归属何处,为何要害我皇甫家人?”
“美人,无家可归,并未加害。”
“骗子。”
“我只是太寂寞了,想找人和我一起玩儿。”
“我不会同你玩儿。”
“你太可爱了,我想同你玩。”
皇甫玄撕碎了信纸,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同那幕后人道那么久的话。
但不久之后,魔教遇袭,皇甫玄的父亲中了毒伤,奄奄一息之际,门口却多了一坛海棠花和一瓶伤药,依旧是一行小字——别哭了,救你父亲。
那之后,皇甫玄待那幕后之人,便多了几分纵容,他依旧不愿同幕后人离开,却也会偶尔写几封书信。
那幕后之人颇为博学,除了只喜欢称自己美人之外,皇甫玄忍无可忍,试图纠正过多次,那幕后人却依旧“美人美人”地自称个不停。
皇甫玄一度打着处好关系,不必守约的主意,他已经知晓那些过往之人大多都在十余年后回来了,那幕后的组织并未伤人,反倒是教会了他们不少东西——但莫名地,那些归来之人总是命途多舛,活不长久。
皇甫玄猜测,这十余年间,幕后人定是做些什么,才使得人变化极大,但既然没有直接谋害的证据,皇甫玄心中的恨意和排斥便稍减了些,加之那幕后人多次帮他处理了危机之事,便也不像曾经那般排斥。
倘若皇甫玄没有离开魔教,没有遇到白明玄,他许会在游玩一圈后,很快回魔教留下子嗣,再赴了那幕后人的约定,伴他十余年。
但他偏偏遇上了白明玄,便生出了动摇来,拒绝白明玄做他炉鼎是假,不想拖累他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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