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段振礼开办铁矿,阴养刺客、私募符兵,这一桩一件件,哪一件我们不可以大做文章,借着段振礼的事情,扳倒太子”裕王恼怒地道。
“王爷,我”
“容卿,你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段振礼死了,我们错过了扳倒太子最好的时机,以后我还要费很大的功夫对付太子,你明不明白”裕王看着舒子兰不满地说,他想不明白,舒子兰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舒子兰低下头。
“说话”赵崇恼火地道。
“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舒子兰咬紧牙齿道。
赵崇看到舒子兰满脸的眉目低垂,神情自责,知道自己的话重了,他们一别三个月,舒子兰走了,他常常恍惚,还以为舒子兰还在身边,每次转身看不到人影,心里长长空落落的,如今人回来了,他却劈头盖脸的乱骂一气,赵崇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
“算了,容卿我们还有时间,以后慢慢谋划”赵崇语气稍稍缓和地道。
舒子兰没有看赵崇。
赵崇觉得难堪,几个月的分离,初次见面,就觉得他们之间生疏了几分。
“赵靖怎么样?”赵崇道。
“他能力出众,背后有些隐藏势力,我们需要小心提防”舒子兰道。
“我知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足为患,我们的敌人还是太子,我们要集中精力对付他,不能到处树敌”裕王不以为意地道。
“这次荣阳之行,他办的漂亮,皇上必然会重赏他”
“赏了又能怎么样?”
“赵靖的势力就会扩大”
“暂时他不会威胁到我们,放一放”
舒子兰心中失望,赵崇骄傲自大,看不到身边隐藏的威胁。
“在荣阳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赵崇关切地道。
“没有”舒子兰道。
“你”赵崇的火气一下子蹭蹭的上窜,在来之前,他找过舒亭,详细询问舒子兰在荣阳的情况,舒子兰在荣阳几次遇险,身受重伤,现在他在自己面前说没有受伤。
舒子兰低头不语。
“我听舒亭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赵崇压抑着火气道。
“舒亭说的夸张了,我没事”舒子兰道。
“还没事,我看看”
“真没事”
“容卿,我们是不是生疏了”
舒子兰沉默不语,他与赵崇久别重逢,真的有几分梳理陌生。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来我府上”裕王看出舒子兰不想再说什么了,起身离开。
待赵崇离开,舒子兰郁郁地走回卧室,休息。
赵靖的折子果然如一枚炮弹在京中炸响,一时京都震动,没想到荣阳会出这样的乱子。
太子当天晚上就被皇上召进宫里,太子哭天抢地指天发誓,他跟段振礼没有关系,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段振礼所有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不知情,皇后从后宫出来,也跑来跟皇上求情,皇上最终让太子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
翌日赵靖上朝,他戴着金色小冠,将头发高高竖起,穿着一袭朱色的刺绣长袍,华丽富贵,缓步走进朝堂,这是他在成年之后第一次正式进入这个大魏朝最高级别的议事机构,也是他第一次正式进入朝臣的视眼。
赵靖站在裕王身后,裕王温和的看着赵靖,道“六弟,恭喜了,这次荣阳救灾做的漂亮”
赵靖淡淡地道“五哥过奖了”
裕王不在说话。
皇帝坐在龙椅上,威严的看着黑压压的朝臣
“靖儿,此次荣阳救灾做的好”
赵靖应声走出来,道“谢父皇夸奖”
“段振礼的家人、谋士、知府衙役呢?”
“现关押在大理寺”
“段振礼的家人男子斩首午门,女子充在掖庭,谋士、知府衙役发配岭南,终身不得召回”
“臣遵命”大理寺卿站出来道。
“靖儿,想要什么?”景帝道。
“儿臣才薄德浅,只愿做清闲散人,愿意在家中修史”
“修史?”
“是”
“好好,难为你能耐得住寂寞,就依你,可有中意的人吗?”
“全凭父皇做主”
“就让翰林院学士徐熙、文学学士崔敬协助你”景帝道。
“谢父皇”
“修史事关百年之后世人对我朝的评价,好好修”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退朝之后,赵靖一个人走出去,太子、裕王身边围绕着很多大臣,与两人低声说话。
“六弟”赵靖听到身后有人有人在唤他,转过身子,看到赵崇从身后匆匆走过来,笑着跟赵靖打招呼,
“六弟怎么走了?”赵崇笑着道。
“朝堂上我一个人也不认识”
“五哥可以给你们介绍”
“谢五哥好意,我还是喜欢清静的日子,那些人吵得很”
“六弟立下如此大功,怎么不向父皇讨个官做做”
“我就是想待在家里,所以想了一个名目,修史都是那些人的事”
“哈哈,六弟还是个雅人”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赵靖在府中主持修史,日日与翰林院的人坐在一起谈经论史,翰林院的老头子们一开始对赵靖颇有微词,
在后来的接触中,却日益融洽,对赵靖有说不完的溢美之词,一时相处融洽,修史进程快速。
赵靖偷着空儿从府中出来,翻墙进入舒府,沿着一处竹簧掩映,石子铺就的小路走进白墙黛瓦小院,清幽雅静,院子前摆着一盆盆开的茂盛的菊花。远处一个小巧的湖泊,烟波浩渺,湖心一个小亭子,白色纱幔飞扬,在淼淼的水汽映衬下,恍若仙境。
舒子兰在湖心亭里,身着黄色的衫子,鸦黑的头发被一根白色的玉簪子束着,席地坐在一块白狐皮上,身前摆着一个案几,横放着一柄古琴,一壶香炉上袅袅婷婷的飘出清香,舒子兰眉目低垂,神情平静,一派宝相庄严,手指拨动琴弦,灵动飘渺的琴音从水面远远传开,赵靖听得出神,不小心触动竹子,舒子兰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嘴角微微笑出来,赵靖径直走过来,舒子兰没有停下来,继续弹琴,赵靖席地而坐,安静地听琴。
一曲罢了,舒子兰转身看着赵靖,只见他听得入神,还沉浸在琴音之中,笑着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整天跟一群老头在一起谈经论史,早就想跑了”
“那些老头自视甚高,一般人装不进眼里,没想到对你倒是交口陈赞”
“我能坐下来,听他不知所云的说三个时辰,你坐下来听他说三个时辰试试”
舒子兰笑了起来,“难为你了”
“所以今天我偷偷跑出来,到你这散散心,自从荣阳一别,我们再也没有坐下来一起聚一聚”
“是你太忙了”
“听说皇上要给你封官,你又拒绝了”赵靖道。
舒子兰不语。
赵靖看着舒子兰,明白他为什么拒绝,心里为舒子兰感到可惜,景帝十年的状元郎,却只在裕王府任长史,屈居于一个王府之中,做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我带来一瓶好酒,我们一起喝一杯”赵靖拿出酒,舒子兰唤仆人拿来两个杯子,两个人喝起来。
舒子兰一杯酒喝下去,白皙的脸颊立刻荡起胭脂,
“好酒”
“十年的花雕”
“口感绵柔,后劲十足”他仰起头又喝了一杯。
“少喝点”赵靖劝阻着。
舒子兰不理会,为两人满上。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随口说几句,时间就这样流逝,夜色将近,赵靖抬眼,诧异地道“这么晚了”
“好时光总是匆匆而逝”
“我该走了”
舒子兰也不留,赵靖沿着竹簧小径翻墙出去,舒子兰微笑着目送赵靖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有事情,断更了,今天重新跟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会保证日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赏雪
时节渐渐进入冬天,树木枯萎,万物萧条,寒冷的西风呼啸着吹过京城,带来冬天第一场雪,在扬扬洒洒的雪花中,赵靖熟练的走进舒子兰的浣花小院,舒子兰穿着蓝色的袍子,在袖口、领口围着一圈白色狐狸毛,他坐在一块湖绿色的垫子上,身边围着一个火炉,炉子上煮着香茶,茶壶咕噜噜的响着,氤氲的蒸汽顺着茶壶飘荡在空气中,带出香浓的茶香味,满室飘香。
“真香”赵靖走进去,深吸一口一气道。
“你来的正好”看到赵靖走进来,舒子兰道。
赵靖随手褪下玄色披风,舒子兰的侍从接过去,挂起来。他坐在火炉边,双手靠近炉火,呼出的白色的气息瞬间消散。
“很冷吗?”舒子兰放下手边的书道。
“不冷,外面在下雪,我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正在煮梅花茶”
“怪不得这么香”赵靖欣喜地道。
舒子兰举起茶壶,倒一杯香茶,递给赵靖, “尝一尝”
赵靖接过去,举起茶杯,眯起眼睛细细品味,“好茶”
舒子兰得意的笑,举起一杯茶缓缓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