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素筠略一思索,觉得此计可行,一直悬着的心便落下了一半,道:“那何时施行?”
“自然是越快越好,”魏衍道:“你耐心等我消息,待我安排好了就会通知你。”
公羊素筠点头,道:“好。”
话已说完,魏衍站起来,道:“我要走了,裴懿还在等我。”
他转身便走,公羊素筠目送他离开,默默垂泪。
*
魏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裴懿,道:“王妃的回信。”
裴懿接过来,道:“总让你为这些小事奔波,实在过意不去。”
魏衍笑道:“说这话就生分了。”
裴懿也不避讳他,拆开信便看起来。
魏衍坐在一旁喝茶,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裴懿的神色。
看完信,裴懿愁眉不展。
魏衍放下茶杯,道:“你最近与丰泽那边书信频繁,可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为你解忧。”
裴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事儿你还真帮不上忙,母妃催我尽快要孩子,为裴家延续香火。”
魏衍笑道:“你才刚刚成亲,王妃何必如此着急?”
裴懿道:“急着抱孙子呗。”
魏衍道:“那你便赶紧同世子妃生一个就是。”
裴懿笑了笑,没答话。
魏衍挑眉道:“裴懿,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罢?”
裴懿笑骂道:“你他娘的才有隐疾!”
魏衍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别生气。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要不要一起喝两杯解解闷?”
裴懿道:“不行,我待会儿要去太子府参加夜宴,改天吧。”
魏衍啧道:“太子如此清闲么?怎的三天两头举行宴会。”
裴懿无奈道:“我也是不胜其烦,偏偏他次次都请我,我又不好推辞。”
魏衍走后,裴懿回房,沈嘉禾为他更衣。
临走之前,裴懿亲亲沈嘉禾,道:“不必等我,早点睡。”
沈嘉禾点点头,裴懿转身欲走,却忽然被拉住了手。
“怎么了?”裴懿回头,“舍不得我啊?”
沈嘉禾看着他,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么?”
裴懿奇怪道:“你不是最厌恶这种场合么?以前拉你陪我去都不愿意,今日怎么突然想去了?”他忽地将脸一沉,道:“你该不会是想去见贺兰骦罢?”
沈嘉禾嗔他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在府里呆烦了,想出去走走。”
裴懿道:“昨天不是才出去过么?”
沈嘉禾气道:“你不带我就算了,我自己待着清静!”
裴懿忙将他搂到怀里哄道:“好好好,带你去,但先说好,不许你和贺兰骦眉来眼去,也不许你和他说话。”
“啰嗦,”沈嘉禾道:“你先去外头等我,我换身衣裳。”
裴懿却坐了下来,道:“我偏要看你换衣裳。”
沈嘉禾无奈,却不能将他撵出去,只得由他。
“不行,这件颜色太艳,太惹眼,换一件。”
“不行,这件又太素了,不适合参见宴会,换一件。”
“不行,你穿这件太好看,换一件。”
沈嘉禾被他指挥烦了,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裴懿凑过来抱他,道:“真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沈嘉禾猛然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圈禁生活,身子不禁一颤。
裴懿察觉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罢,我不发表意见了。”
沈嘉禾选了最开始那件裴懿嫌弃颜色太艳的。
是最正宗的茜素红,一种最接近血色的颜色,穿在沈嘉禾身上,有一种妖异的美,令裴懿有一种把他扒光狠狠蹂-躏的冲动。
上了马车,裴懿便开始不老实,将沈嘉禾压在车厢上贪婪地亲吻,一面还喃喃道:“以后不要再穿如此冶艳的颜色了,因为美得刺眼,教我神魂颠倒,除了你什么都不想干。”
沈嘉禾真怕他在车上胡来,幸好他只是亲亲抱抱,没做别的。
马车已经停在了太子府门口,裴懿却还不愿停下来。
沈嘉禾推他,道:“该下车了。”
裴懿无赖道:“再让我亲一会儿,我还没有亲够。”
沈嘉禾哄他:“等宴会结束随你怎么亲。”
“等宴会结束,可就不只是亲你这么简单了。”裴懿附到他耳边,哑声道:“我要你穿着这件衣服坐到我身上来,然后狠狠地操-你。”
沈嘉禾红着脸催他:“快下车罢。”
裴懿最后亲他一口,这才抱着他下车,落地之后将他放下来。
*
太子府气派恢弘,比丰泽的逍遥王府还要富丽堂皇些。
裴懿带着沈嘉禾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原本有说有笑的大厅里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在沈嘉禾身上。
裴懿很不高兴,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珠子剜出来。
他扫视了一圈,又有了一点儿高兴,因为贺兰骦不在。
裴懿在惯常坐的位置上落座,沈嘉禾便站在他身后。
沈嘉禾环视四周,然后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直直地盯着他看。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程朗。沈嘉禾弯起唇角,对他微微一笑。
四周立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裴懿愈发恼怒,回头对沈嘉禾低声道:“往后任你如何撒娇,我都不会再带你出来了!”
他非常后悔把沈嘉禾带到这群酒色之徒面前,他们看沈嘉禾的眼神,就像狼看到羊,两眼放光,恨不能生吞活剥。
未几,太子驾到,众人这才收敛心神,一齐行礼问安。
贺兰骏落座,脸上挂着得体微笑,环视座下众人,正欲开口,笑容忽然僵住,视线定定落在裴懿身后的沈嘉禾身上。
厅中鸦雀无声。
沈嘉禾若无所觉,低眉敛目站在灯光之下,沉静得仿佛周遭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遗世独立。他黑发如瀑,眉目如画,红衣如血,美到极致,摄人心魄,如妖如仙,似梦似魇。
贺兰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掩饰起方才的失态,笑道:“众卿不必拘谨,就如在家中一般,务必尽兴而归,方不负我心。”
众人一齐举杯,道:“谢太子殿下!”
宴会正式开始,不过是美酒美食美色,妙音笙歌燕舞,原就没什么别致之处,今日更觉无味,全因站在裴懿身后的红衣美人。他只是静静站着,便轻而易举地牵动着人们的心神,每隔一会儿便要偷偷看他两眼解馋。人们纷纷猜测他到底是谁,却没人知道答案。
裴懿此时已经悔断肠。
那些没完没了投过来的目光,令他直欲杀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嘉禾的美有多勾魂摄魄。他自幼与沈嘉禾一同长大,尚且抵御不住他的诱惑,时时被色迷心窍,更何况这些初次见他的人?
而太子似乎也对沈嘉禾动了心思,这让裴懿暗自心惊。他嚣张跋扈惯了,一时竟忘了,太子是可以随意掠夺走别人的东西的。他太蠢了,竟然把沈嘉禾带到了太子面前!
此时此刻,裴懿如坐针毡,恨不能立时带着沈嘉禾离开这里。
裴懿回首,示意沈嘉禾过来。
待沈嘉禾靠近,他沉声道:“你先回车上等我。”
沈嘉禾点头,默默退出去,刚走到门口,贺兰骏陡然喝道:“站住!”
沈嘉禾停住,回眸看去,就见贺兰骏正指着他,道:“你回来,到厅中来。”
裴懿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沉静如水,注视着沈嘉禾的一举一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沈嘉禾的一举一动。
沈嘉禾缓步走到中央,跪地行礼,道:“参加太子殿下。”
贺兰骏道:“抬起头来。”
沈嘉禾依言而行,抬头望向贺兰骏。
他方才站在灯火阑珊处,此时跪在灯火辉煌里,众人将他看得更清楚,也更惊异于他的绝世美貌。
贺兰骏盯着沈嘉禾看了片刻,忽然一拍手掌,笑道:“本宫想起来了!本宫曾见过你!”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除了裴懿。
贺兰骏接着道:“裴卿,他是不是当年你向父皇要走的那名罪奴?”
裴懿站起来,道:“太子殿下记忆超群,他正是那名罪奴。”
贺兰骏哈哈大笑,见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显然十分好奇,于是解释道:“大约是本宫八岁那年,京中下了一场大雪,本宫与几个弟妹还有裴卿在宫道上堆雪人,一个太监领着十几个收没入宫的罪奴从旁经过,裴卿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罪奴,竟直接拉着他去父皇跟前要人了。父皇问裴卿要个罪奴做什么,你们猜裴卿如何作答?”
众人纷纷表示不知。
贺兰骏笑道:“裴卿答道:‘他生得标致,我要把他挂在墙上当画看。’”
底下笑成一片,唯独裴懿笑不出来。
贺兰骏接着道:“后来父皇时常将这件事当笑话说给我们听,不过现在看来,裴卿的确是慧眼如炬。”
裴懿沉声道:“殿下谬赞了。”
贺兰骏顿了顿,笑道:“既是绝世好画,自然不能裴卿一人独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裴卿同意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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