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要去哪里?”
“这是在外面,叫我父亲。”
紫洲觉察到他的冷漠,抿唇不语,但手下攥的更紧。
“洲儿放手,父亲要睡了,明天早起还要赶路!”
换作平时紫洲早便放手,毕竟他对淳于风的脾性可是心有余悸的,可现在他有威胁淳于风的能力,那便是自己不久于人世。
凭此,紫洲便安心的放开淳于风,淳于风微怔,却仍是迈着失落的步子走向门槛,在即将踏出之时,终是不放心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立时煞住了一只跨出房门的步子。
只一眼淳于风便将所有的东西抛却脑后,疾步上前:“洲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呕起血来。”淳于风急的四处找不到手帕,便急忙用自己的袖子拭他嘴边的血。
“我自己咬的!”
淳于风顿住。
“你若两只脚都踏出了房门,我便当场将舌头咬断!”紫洲赌气的说。
淳于风收回手,落在塌边,看向紫洲的目光严肃起来,有了审视的意味,许久,一字一顿道:“我讨厌被威胁!”
听了淳于风的话紫洲笑了,被鲜血晕染的唇瓣在月光的反射下泛起娇艳的红,宛如雪夜里的梅花,逆风而绽,冷艳傲骨,淳于风的整个神志已被他凛滟的笑容所蛊惑,呆呆的听紫洲道:“淳于紫洲会是淳于风的威胁吗?”
听着他的声音,仿佛于梦中传入淳于风的耳中,整个身子的温度随着他的话,降至冰点:“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
一个唇溿挂着血笑的滟丽,一个冷着脸线条僵硬,一热一冷的竞技在此黑夜中默然迸发。
许久,紫洲抬眼,凤眸被瞠至惹人怜的弧度恍惚的望着淳于风,伸出手,宽袖滑落露出如霜似雪的皓腕,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淳于风的薄唇,淳于风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轻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千年冰雕便出现了裂缝。
随即,紫洲颔首将自己沁着血的唇映在淳于风的唇上,伸出舌尖钻入淳于风的唇瓣内,舔噬他紧闭的牙关,他清冽的气息环绕于淳于风的鼻间,淳于风再一次经不住诱惑抱紧紫洲,想要吸入更多。
两人争夺着那促狭空间中稀少的氧气,紫洲的舌尖不再探索,转而攻击淳于风的唇,手指滑至他的发间,有了支撑唇下的力道更深,像恨极了一样在他唇上啃咬。此时的紫洲一心想将他的唇啃肿,令他明天见不了人,这便是得罪他的下场,而淳于风只是轻皱着眉,享受般放纵着唇上的撒野。
啃了好久,紫洲的体力有些支不住了,又是坚持了半刻,终是瘫软在淳于风的怀里,脸色绯红,不住的咳嗽,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咳的淳于风所有的矜持灰飞烟灭,什么种树,什么浇水,全抛在脑后,将紫洲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别胡闹了!不走就是了!”
“真的?”紫洲面色闪过微微得呈的诡异,离开淳于风的怀,眼睛盯着被他猛啃一顿现下红肿起来的唇。
“朕说过谎吗?”淳于风回望着他。
噗哧一声,紫洲笑的花枝乱颤,与方才凛滟的笑容有着天壤之别,揶揄道:“风何时变成了小猪了?”
淳于风舔了几下唇:“还说呢!居然啃的这么狠!”
“味道如何?”紫洲别有深意的问。
“什么?”
“洲儿……好吃吗?”紫洲又贴上淳于风的胸膛。
“不好吃!”淳于风故作不以为然道。
“嗯?是吗?”说着勾住他的脖子,与淳于风近距离对视:“洲儿看风吃的都挺有滋有味呢。”
“那是因为饥不择食吗!”淳于风含着藏不住的笑意回。
紫洲听了看了他许久,松开手回身盖好纱衾躺下,淳于风三下两下的脱了衣服,钻进纱衾内。
“出去!”
“别闹!抱会!”淳于风在他耳边细语。
“不要!出去,你出去”紫洲耍着性子扭伲挣扎,淳于风健硕的身躯压下他,幕色中分外清亮的眼睛疼惜的望着他:“子时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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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深处,微露的羊肠小径上,一辆轻便的马车以不疾不慢的速度行驶。
马车上有两人,一个赶车的是面容大概在而立之年,鬓角却早已皆白的伏志伏公公,紫洲曾对淳于风说过,淳于风有多难伺候看伏公公即可明白,那鬓角的一撮白发就是被淳于风给愁白的。
坐在另一边是随行的王太医,在马车的周围分别有二位骑着马,眉眼带煞,面容刚毅统一着黑锦衣的武士,总共六人低调中却不失风范。
幽谷山涧中,远远地几许水袅残烟枕着朗朗上空,原本是一派安谧之像,却被突来的一对百人之上的人马打破。
淳于风自纱窗而望,那些人身着异服,身上挂着各种夸张的装饰叮叮作响,男女各有,纵马狂奔,一闪而过,见行去的方向大概是普陀城,淳于风若有所思的怔了半刻。
“好吵!发生什么事了?”最近几日发毒的次数渐多,被剧毒折磨的紫洲总是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现下被那群人马惊醒。
“无事!”淳于风默然道,继而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出来已有两日,风是不是担心朝中之事。”紫洲颤巍巍的伸出手抚上淳于风的手,声音颤弱道:“朝中之事自有丞相料理,莫要忧心了!”
淳于风见他欲起身,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捧着他的脸,指腹拂过他苍白干裂的唇,伸出舌尖轻轻允吸,唇齿相缠,独属于淳于风的气息令紫洲浑身酥软,有些难受的低哼出声,允了一会儿淳于风放开他的唇,看着紫洲的唇色逐渐娇嫩,才满意道:“饿不饿?”
紫洲摇头。
“渴不渴!”淳于风又问。
紫洲又是摇头:“洲儿不冷,也不热。现下感觉没有什么不适。”
闻言,淳于风眉心皱的更紧,抿着唇,眼底的惆怅浓的化不开,颔首蹭着紫洲的脸一声声念着:“洲儿……洲儿!”仿佛只要念着他的名字,便能牢牢掌控他的一切。
或许死一个人对淳于风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匆匆岁月,无论是绝代芳华,还是羞家碧玉,对他来说如同过眼云烟,不曾入眼,更别说放在心尖上,怎么偏偏对一个小孩子入了眼,且彼此的身份如此尴尬。
此时怀里的紫洲,更是难得的静下心来默默地听着淳于风强有力的心跳,多日来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如同沙漏般以未知的速度悄然流逝,不知自己剩下的日子还有多长,或许他是时候放下一些东西了,自出生以来他未遵从过自己的心,好像这一辈子太辜负自己了。
随着普陀城的临近缠绕在心尖的那股不安隐隐躁动,如今行人渐多,此番异样是不是预兆着大事的发生,普陀城偏偏在他们来时热闹起来,是不是他们的行踪暴露,有些人起了歹意。无论如何淳于风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管是神是鬼还是人谁要是动紫洲分毫,他会不余遗力的将其毁之。
神思间,又是一对人马急驰而过。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这一路为何突然热闹起来?”紫洲望着对面的纱窗问。
“嘘……”淳于风示意紫洲不要说话。
第5章 第五章
正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下,外面连连响起马嘶声,和对话声。
几人象征性的彼此见礼,但听那个自称是鲍家寨二当家的鲍褚钧说他们队伍有一女子,中暑晕倒问伏志有没有可以解暑的药品。
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尖细,紫洲听了很自然能联想出此人尖嘴猴腮的莫样。
随行的王太医确实有准备,伏志暗自斟酌了会儿,拿捏着应是没多大问题,给了他即可。
“多谢!多谢!阿喻,去!”鲍褚钧朝着一人吩咐去拿药。
在数十位骑着马的男男女女中,那个叫阿喻的小姑娘,翻身下马,几步行至马车前接过王太医手中的瓷器药瓶,谁知就在转瞬之间,手势突然逆转,速度之快来不及阻拦便掀开帷帐,男人如神祇般深邃的轮廓陡然入目,在青蓝色衣袍衬托下愈显冰魄素魂,眼神交汇的刹那令阿喻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忙转眼看向男人怀里的少年,那少年侧着脸投向她的目光是满满的好奇,脸色白的吓人。
伏志和王太医大惊,伏志连忙上前揪住阿喻的衣领,但听,阿喻一声惊呼便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而王太医已远远的躲在一旁。
然后,是数声宝刀,宝剑等等出鞘之音,鲍褚钧忙打圆场,命自己的人收回武器,语气谦和道:“在下等多有得罪!小孩子鲁莽不懂事,阿喻还不赶紧回来!”
那小姑娘嘴上碎碎叨叨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药送到鲍褚钧手里,然后行至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目光却再也离不开对面的那辆马车,一想起方才眼神交汇的刹那,她便鲜有的脸红心跳。
伏志睇了个眼色,示意黑衣武士小心防备。
褚钧帮那中暑的姑娘饮了药后,见黑衣武士的刀还未收起,便朝着阿喻低斥了一句:“怎可如此无礼,平时是怎麽教导你的,还不给人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