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路感觉像只要吃人的老虎忽然变成了寻求安慰的家猫。虽然这只猫冷的像块冰。
趁现在,寒路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又动用内力让自己身体发烫,温暖顾无忧。
至此,顾无忧终于安静了下来。
胆战心惊的一晚上终于过去,黎明时分有光线从云层中探照出来,这一刻,寒路几乎是感恩的。
两人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不同的是顾无忧整个人靠在寒路身上,早已经熟睡过去,而寒路则担心顾无忧冷,一直消耗自己的内力。两个多时辰,寒路几乎虚脱。
现在晨曦出来,他终于可以眯一会。寒路靠在顾无忧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顾无忧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看不清情绪。他很快垂下眼眸,在寒路耳侧落下一吻。
寒路醒来的时候,太阳出来好久了。他发现自己躺在树干旁边,紫貂缩在他的脚畔熟睡着。寒路一惊,顾无忧呢?他四下看去,阳光正好,却不见顾无忧的踪影。
他连忙起身,惊动了紫貂,紫貂含着大眼睛无声控诉他扰貂清梦。
“无忧呢?”寒路问。紫貂摊手,表示不知道。
寒路冷眼看着紫貂,要你何用?他起身去找顾无忧,没走两步,遇到了岔路,两条幽静的小路,各自通往不同的方向。
就像他和顾无忧,注定了要走不同的路。他们彼此的距离,只可能越来越远。
寒路像个饱满的皮球泄了气,他想既然顾无忧都走了,他还去找有什么意义。顾无忧不止一次的抛下了他,在他心里,他的魔云宗从来都比自己来的重要。
第60章 突袭
寒路转身往回走,很难说清楚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明知道结局是这样,却舍不得放手。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用?他问自己。
“你在这干嘛?”
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寒路一惊转过头去,只见顾无忧抓着几只山鸡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寒路惊喜不已:“你没走?”
寒路的面部表情和他的性格一样,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何曾见过他这样丰富的表情。他乍然间喜上眉梢,深如幽潭的瞳孔里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却刺痛了顾无忧。
其实他是想走的,在寒路睡熟之后。昨晚发生的事,顾无忧清清楚楚,包括他手撕活人,包括他吞食鲜血。那样野蛮没有遮羞的姿态,就像一块丑陋的疤打在顾无忧的脸上。
别说寒路,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所以顾无忧真的想逃,昨晚他也真这么做了。但寒路追了出来。
今天早上他在水池里把身上的血洗干净,把头发上的污泥弄出去,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顾无忧看着水池中倒映的自己,想既然已经发生了,让寒路早点死心了也好。
所以他回来了。却不料寒路会以这样惊喜的姿态迎接他。
顾无忧心里难受起来。
寒路没有察觉,从顾无忧手中接过活蹦乱跳的山鸡,问:“你大早上的抓鸡去了?”
“肚子饿了呗,我来的那一边有个水池,去那把这几只鸡理了吧。”顾无忧注意到寒路是左手抓的鸡,他握起寒路垂在下面的右手,盯着这只手看,咬牙不语,半晌才说:“我帮你把手腕接上。”
昨晚他发疯的时候,把寒路的手弄骨折了。这些他都记得,却控制不住。被魔性侵体的人,神智从来都不清楚。
寒路倒是不在意,他一个金刚境的人还担心骨折?不过是早上急着找顾无忧,没有理会罢了。
但他很乐意欣赏顾无忧满含歉意的眼神,分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不知道怎么道歉。趁着接骨的时候,寒路凑过去,“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顾无忧用力,骨头咔擦几声。
做完了,顾无忧沉默片刻,到底伸手抱住了寒路。他把寒路整个人烂仔自己怀里,不言不语就这样抱着。
寒路满意极了,刚想伸手回抱顾无忧,手中还活蹦乱跳的两只山鸡忽然打了鸡血般挣扎起来。
顾无忧松开寒路:“把这两只鸡抓好了,不然到处都是鸡毛。”
寒路真想把这两只鸡扔掉。
两人一貂解决完早午饭的问题,顾无忧提出辞行,寒路本着能多呆一会就呆一会的原则,道:“我陪你下山买匹马了再走,有马你也走的快些。”
顾无忧是个出门都不带钱的人,听到这话便点头。他出来确实久了点,又遇万毒门追杀,南宫慕那里一定察觉得到。
谁知,还没有下山,便看见司徒寇率领一批人骑着玄兽浩浩荡荡的飞来。
司徒寇是魔云宗唯二的圣女之一,所谓圣女,高洁神圣不可侵犯。寻常人只可仰视,不可亵渎。尤其是司徒寇,在人面前永远保持一副冰冷清淡的样子,连顾无忧都在怀疑在她脸上会不会出现丰富的表情。
但是现在顾无忧看到了,焦急,愠怒。
顾无忧心里咯噔一下,定然是有什么超乎他掌控的事情发生。
联想到昨日万毒门居然耗费三十多个破镜高手来击杀他,那可是魔云宗半成以上破镜高手的数量。
顾无忧忽然后退一步,好似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一朝倾倒在尽。
被寒路稳稳扶住。
见着顾无忧,司徒寇直接从玄兽上跳下来,跑到顾无忧面前跪下,焦急道:“不好了宗主,万毒门大举入侵,郭云领导的东北分舵已经完全沦陷!弟兄们死伤惨重。”
一间大理石雕砌的房间里,氤氲着馥郁的麝香气息,间或有娇媚的呻/吟声传来。女人敲门,得到准许后推门进去,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
里面粉色的纱帐内,几具曼妙的身体时隐时现。现在她们还鲜活,饱满,等床-上唯一的男人释放完后,她们便会成为干尸。
没有谁比女人更清楚练双修神功这个过程,所以她只是把茶倒在茶杯中,然后走过去递到床头。
这是这位新任宗主的习惯,与女人酣战后总要喝杯君山银针。
纱帐内传来男人满足的喟叹,紧接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接过女人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女人勾勾嘴角,忽然笑了。气流的少许波动在高手间来看都是“明察秋毫”,男人一惊,掀开纱帐,看见女人后惊愕的嘴巴大张:“是,是你?!”
女人笑了:“八个月不见,你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吧。这几个女人滋味如何?”女人笑的温婉,俏丽的脸上满是和善,但此话一出,却让夏侯充惊慌失色。
夏侯充:“这几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你不喜欢?”女人咯咯笑,“我挑了好久的。”
夏侯充怒极反笑,他伸手要取花安澜的项上人头。花安澜轻松推开他的手,脸上笑容尽收:“省省吧,两腿之间的用处你比我还清楚。怎么样,现在能感受到体内的内力流失了吧。”
夏侯充脸上惊惧,他拍着床大喊:“来人,快来人!”
花安澜忽然仰天大笑:“你这个偷了我宗主之位的人,居然敢在我面前喊来人。”
有几个打手进来,躬身道:“宗主。”却不是对着夏侯充。
夏侯充脸上一片灰白。
花安澜整理自己宽大的衣摆,像打发野狗似的吩咐:“带下去吧,别死了就行。”
这话一出,夏侯充的命是保住了。但绝不是因为花安澜手软。在花间派这个玩遍了性/交的地方,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况,何况是夏侯充这么个功夫又高底子又好的男人呢。
有仆从过来清理房里床铺,花安澜交待:“把她们拖出去厚葬。万毒门和魔云宗有什么消息?”
“回宗主,魔云宗从年前开始就采取退守策略,至今没有动静。”下属回禀。
花安澜拧眉思索:“血魔不是会退让的人,他平白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势力范围不可能没有动静。万毒门呢,他们不会占了魔云宗四分之一地盘后就开始啃老了吧。”
下属道:“确实没有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不过,万毒门占领的那块区域,是距我们最近的一块,宗主您要当心。”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夏侯充为了宗主的位置,把花间派的势力分出去不少,这笔账得讨回来。不过现在万毒门势众,我们奈何不得。”花安澜想了想:“去给万毒门的人传个信,说花间派愿与万毒门一齐进攻魔云宗。失掉的领地就从魔云宗手里抢回来。”
花安澜又提醒:“先不要把我回来的事情泄漏出去,花间派的内讧还没处理完。”
“是,属下领命。”
摆脱了一冬的严寒,这个春日并不如记忆中那般温暖。去年对整个江湖来说是动荡的一年,魔教起势,风头大盛,其中魔云宗万毒门为最。
魔云宗自不必说,他轻易挑起花间派和万毒门的战火,又利用紫荆山地形之便困住正道高手七百八十余人,收缴数十个小家族,将势力南移过江。
而万毒门,不仅从花间派那里占得大面积领地,年前忽然出击又从魔云宗处直接占领四分之一的领地。在无疑是给魔云宗截肢。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向来不吃亏的魔云宗这次却没有动静。
至此,万毒门一家独大。眼看着便有一统魔教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