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忧松开嘴,把手上那具活体供血器扔在地上,回头朝着两个吓得不敢跑的两个人走去。
顾无忧走了几步,忽然嫌恶的别过脸,这两个人竟然大小便失禁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顾邢子中气十足的喊声:“爹!”
顾无忧回过头去,如今他的眼罩已经取了下来,眼白完全被赤红所取代,脸上狰狞的遍布着血液,有的甚至还从他脸上滑落下去。
顾邢子猛然间撞见,被无忧双眼中的红色唬了一跳,生生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记得上次老爹双目赤红的时候,整个人跟疯了似的,绝对六亲不认。
顾无忧的目光冷冷的从顾邢子身上扫过,连半点余光都没递给寒路。顾无忧静默了片刻,忽然回过头,举起右掌,吓得瘫软在地的那个人立即被他吸入掌内。
寒路见此,知道无忧不会放了他们,立即用内力震开那个无辜的人,自己冲到顾无忧的面前,站定。把那个无辜的人扔到后面,呵道:“还不快走!”
两人屁滚尿流的跑开。
顾无忧斜着眼睛瞥寒路一眼,对顾邢子说:“还不去追!”
顾邢子愣了会,心说怎么是我追,我轻功又不好,面子上还是答应了声,朝着那两人追了过去。
这一幕寒路看来,他们父子一句话一个动作,熟练的无比自然,仿佛做惯了这种事。寒路忍不住开口:“无忧!”
顾无忧冷冷的看着他,“你不让开,我连你一块杀。”
这句话,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
寒路的心里仿佛被他的这句话捅开了一个口子,疼得整颗心都缩了起来。
寒路盯着顾无忧的双眼,试图从那里分辨出这句话的真伪,但是他失败了。他只好说:“那你就杀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顾无忧宽大的衣袖裹挟着风雷之势拂过来,寒路才后仰,躲过这一击,顾无忧的腿就踢了过来。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刚才还吓得腿软尿裤子的人,真正遇到逃命的机会,那迸发力,让跟在后面的顾邢子跑得大气连连。
顾邢子其实是个大脑超常发育而导致四肢萎缩的人。顾无忧曾试过教顾邢子功夫,结果他发现自己这个儿子除了一身毒功外,不适合学任何功夫,只好放弃。
这也直接导致顾邢子追不上这两个人了。眼见着两方距离越拉越远,不服气的顾邢子气得跺脚,他停下来喘口大气,说:“这,这是你们逼我的,等着。”
说罢,他左手掌心涌现出一团黑气。
在前面玩命跑的两个人见后面的小孩不追了,心里大为放松,脚步就开始有些飘。一边飘还一边回头看,见小孩果真停下来不追了,两人欢欢喜喜的击了个掌,就差扭屁股了。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怕这个小孩,只是见这个小孩单枪匹马的追过来,肯定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才慌不择路的跑路。
他们这幅庆贺的样子,看得后面的顾邢子嘴角直抽: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二。
两人庆祝完,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下来,忽然看到前方好几只大型蜈蚣毒蛇爬了过来,一只接着一只,一条跟着一条,密密麻麻。
跟集体搬家似的……
第32章 吸血
寒路接了几招后发现无忧的招式越来越狠,似乎有迫不及待的意思在里面。那晚和薛家老祖宗打斗时留下来的伤并没有好,只是寒路向来隐忍惯了,也不在乎。
寒路的体内有公羊烨兴留给他的磅礴的内力,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影响都不大,但顾无忧的伤却已经很重了。若非这几日连杀十余人,他恐怕只剩具骷髅。
所以再次牵动内力之后,顾无忧变得越来越烦躁,连双眼的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寒路忽然意识到:无忧是真的需要人血。
寒路接过顾无忧的一招,顺手一带,将顾无忧整个人拢在自己怀里,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脖颈处,说:“如果你忍不住了就吸我的血。”
本要从寒路手中挣脱开去的顾无忧听到这话,忽然安静下来。寒路以为顾无忧会拒绝,正要劝说两句,脖颈处猛然传来剧痛。
有尖锐的东西咬破了他脖颈处的皮肤,寒路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从脖颈处流走。一点一滴,越流越多。
寒路的修为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连带着血液都格外香甜。顾无忧不受控制的越吸越多,越吸越多。
可是寒路却笑了,抱着怀里这么个温软的人,别的都变得无所谓。
这还是他五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心里的思念像开了个口,有的要进来,有的要出去,两边谁也不让谁,挤的寒路心里直酸。
不过,还好,鼻翼里深呼吸着顾无忧颈间的气息,心口再难受,也有个可以安置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无忧体内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凉风吹来,顾无忧猛地一惊,双目中的猩红这才散去。
寒路的半个身体压在顾无忧身上,他抱得紧,无忧身体稍有异动都察觉得出来。如今见无忧清醒过来,他有气无力的说:“你终于醒了。”
语气里有着难以忽视的温柔。
顾无忧的表情怔忡了片刻,他伸手推开了寒路的怀抱。
寒路体内的血被吸走大半,整个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顾无忧一推,他便支撑不住摔倒在地。顾无忧刚想伸手去扶,手势却僵硬在半空中。
蓦地,顾无忧像被烙铁了般极速缩回手,他侧了个身,在寒路看不到的方向,表情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寒路整个人倒在地上,靠着手肘支撑着,他抬头正想问无忧感觉怎么样,却见无忧已经抬脚离开。
寒路伸手想去拉他走动时被风翻起的衣角,却抓了个空,手空落落的举着,向一个伤感的符号。
寒路彻底瘫软在地上,看着顾无忧决然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的想着:你回头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我从这崖上跳下去都愿意。
可是老天是舍不得他跳下去的,所以直到寒路的意识陷入模糊,他所见的只有无忧渐行渐远的背影。
明亮的太阳光线过于刺眼,能吞噬远方的所有,顾无忧的背影就这样淡出了寒路的视线。寒路终于死心的陷入黑暗之中。
顾邢子压着两个人往回走,在排山倒海的蜈蚣毒蛇攻势之下,鲜有人不腿软的,尤其是这两个人之前已经被他的花瓶老爹吓过一次。
顾邢子没走过远,就看到他老爹的身影,赶紧喊一声,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顾无忧回过头,他手上拿着刚采的草药,正放在嘴里一点点嚼着,见着顾邢子,他把口中嚼着的草药吐在掌心里,说:“你先看着他们,在这里等会我。”
顾无忧拿着止血的草药走到刚才的崖边,却发现崖上除了几具早已死透的尸体外,根本没有寒路的影子。
难道他走了?顾无忧在四周看了圈,确实没有人,便把药草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离开了。
顾邢子远远见到他老爹,正要扑过去,发现老爹表情不对,虽然说不上悲喜,却有种说不清的意味,顿时不敢造次,只等顾无忧走近了,才刻意乖巧的说:“这两人我带来了,怎么处置?”
顾无忧扫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杀了。”
“哦,好。”顾邢子想也没想的说,可是才说完就觉得不对呀,要是老爹真想杀他们,刚才就会直接要我杀了,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他来。
可是顾无忧既然这么说了,顾邢子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正要出手,就见那两人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两位爷行行好,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两位爷爷放小的一马,小的上有七十老母,下有……”
“不敢什么?”顾无忧问。
其中一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噎住了,半口气提在嗓子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无忧的问题。
另外一人机灵些,脑子转转立马回答说:“小的知道小的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小的发誓刚才的一切绝不往外说,不然天打雷劈,生的儿子没□□。”
顾无忧面无表情的说:“我更相信死人是没法往外说的。”
说话的那人急的满头是汗,赶紧道:“只要留小的一命,以后爷要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另一人跟着磕头如捣蒜。
寒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洞内点着篝火,洞外繁星满天,有匹白色的骏马正甩着尾巴。
他站起身,走出山洞,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骏马旁边的少女。少女身姿婀娜,束着简单的发髻,穿着身天蓝色的长衣。
少女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双杏眼笑意深深:“你醒了。”
寒路觉得少女有些眼熟,想了会才恍然,点头道:“多谢夏落……”
他本想说夏落姑娘,一想人家的辈分在那,就算喊姑也不为过,可是人家好好的妙龄少女又不能把人家喊老了,所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最后就变成了直呼其名。
好在夏落不介意,寒路这样直接反而更让她满意。武当山上那批被纲常辈分禁锢的整天就知道喊她师姑师奶奶,烦都烦死了,一点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