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语纷纷,梁思道:“如果大家信任过本官,等查抄了闲云楼,大家可至北镇抚司,我教大家如何戒毒。”
众人惊疑:“戒毒?”
梁思点头。
众人立刻揭竿而起,纷纷道:“立刻查抄了闲云楼!”
群情激动,各个帮着锦衣卫和都察院查抄了闲云楼,正好众官员再次,各个往自己身上揽事:此事我做了,你放心。
就此,霸占一番的闲云楼彻底卸下了自己的牌匾。
而远在皇宫的张永,直到闲云楼被查抄了数个时辰后,才在一名同僚口中得知,而那同僚原本跟张永尤为亲热,现在却只是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既不得罪他,也不热情,态度一下子冷了许多。
张永此时侍奉在皇帝身边,拳头握的几乎咯咯作响,不远处是一个铁笼,几个刚成年的豹子在笼中相互撕咬,发出凄厉的叫声,小皇帝朱厚照在一旁拍手称快。
张永重重压下心头怨气,给小皇帝递上了一块桂花糕和清茶,面容温和带笑:“陛下,您还记得您前些日子出宫,臣带您去的酒楼?”
小皇帝目不转睛的望着笼子里的豹子,淡淡点了个头。
张永突然跪在他面前,朱厚照为之一惊,道:“爱卿,这是作何?”
张永面容凄美:“陛下,臣有罪。”
小皇帝心头一震,陡然升起爱怜之意,他欲扶张永双臂起来,张永却没有起来,泣声道:“陛下,那酒楼有问题。臣原本想着陛下您爱出巡,每次在民间也可吃到山珍海味,所以在那里投了股,臣也是刚刚知晓闲云楼竟然私自在饭菜中掺杂乌香粉。”
朱厚照望张永雨带梨花,泪珠盈在眶中,一副楚楚无害之姿,心疼道:“爱卿起来,起来,你为朕着想,有何错?只怪那些奸商简直太可恶!”
张永顺了势起来,却仍是郁郁不欢。
小皇帝扯着他手,忧道:“你还心中有何不快?”
张永抬眼,顾盼生辉,令朱厚照双眼一亮。
张永道:“陛下,只有您相信臣,只是满朝文武怕是以为臣故意为之,更是刘厂公怕是会对臣心有芥蒂。”
小皇帝拍了拍手,道:“这好办,朕替你解释,宣刘瑾!”
张永躬身,笑容倏地绽放:“多谢陛下。”
朱厚照一时愣住,刘瑾进来许久,见没有声音,抬头,望见朱厚照一眨不眨地望着张永,浑浊的眼里动了动,咳了一声。
朱厚照幡然惊醒,道:“刘厂公啊,嗯……刚才德期与朕说了闲云楼的事,朕听后大概明白了此事,他也是为朕着想,并不知晓闲云楼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心里可不能有什么芥蒂啊。”
刘瑾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张永,笑言:“陛下,既然张提督已经跟您解释过了,臣自然是明白的,怎么会随便听别人两语就诬陷张提督。”
“那就好,那就好。”小皇帝甚是欣慰。
“那闲云楼竟然敢明目张胆给朝廷命官下毒,全部斩首!”小皇帝又道。
刘瑾与张永皆是点头附和:“陛下圣明。”
过了几天,陛下要将所有闲云楼人等秋后处斩的消息传到了北镇抚司。
此时都察院和锦衣卫走在一起吃饭。
梁思放筷道:“这闲云楼一百多号人,许多人根本不知晓乌香对身体有明确的危害,只是知道此物吃了容易上瘾,受了掌柜的指使,怎可全部斩首,不分轻重?”
郭盛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放在他碗中,道:“张永在陛下面前说他并不知情,将所有责任推脱到闲云楼,陛下一怒之下,将所有人斩首,听说陛下还为了张永亲自跟刘瑾解释。”
众人闻言也顾不得郭盛和梁思过于亲密的动作。
苏顺道:“这张永怎么如此受陛下的宠爱,我看他也不过是一个太监,又是被提拔到神机营,又在陛下面前当差,陛下生怕离了他似的。”
郭盛笑了笑:“各位可知老儿当?”
这一言,众人恍然大悟,面露鄙夷。
☆、第16章 另有隐情
梁思一头雾水:“何意?”
苏顺:“头,这你都不知道,老儿当就是皇帝在内臣中选的宠幸之人,因为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子,外面的人就反讽他们为老儿当。”
梁思微微怔了一下。
郭盛观他面容,又转头徐徐对众人道:“张永的字是陛下提的,德期。”
苏顺蹙了蹙眉:“德期,得期,得妻;得了期望,得了妻子,陛下如此盛宠,怪不得张永有恃无恐。”
郭盛吃进一口鸡肉,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道:“此事过后,张永断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嚣张。满朝文武和刘瑾嘴中虽不说,但是对他也颇为不满,他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现在凭一人宠爱保得全身,断不会恣意持宠而娇,而是更会赢得陛下宠爱,重新拉拢各位重臣。”
苏顺不愉快的咽了咽菜:“这张永忒可恶,锦衣卫和都察院这次算是得罪他透透的,再让他得势,锦衣卫和都察院可就惨了。”
郭盛朗笑:“张永在朝中根基错经复杂,本来就不是一件事情能够除掉的,这次让我们碰巧才除了他掌控各个朝臣的重要窝点,你该高兴,怎么还抱怨起来了?”
梁思举杯:“确实应该痛饮一杯。”
郭盛亦举杯,目光璀璨:“不醉不归!”
锦衣卫在京城名声大噪,各个官员这几个月来,出入北镇抚司如自家府邸,何良禀高兴的嘴一刻都没合拢,那都是平时求都求不来的人脉啊。
“梁总旗,你去哪儿啊?”
梁思点卯完,刚要出门,看到何良禀笑咧了嘴,笑他招手。
梁思道:“去执勤。”
何良禀拍他的肩:“嗯嗯,好好去执勤。”
梁思出门,老远感觉身后仍又道目光,转头,看见何良禀倚在门框上,自言自语,然后嘴巴咧的越来越开。
“这闲云楼可真是造孽啊,害了那么多人。”
“要说这最冤屈的,还是当属李家那寡妇,丈夫被打死,还未下葬,原想着到闲云楼赚些钱,平白的又被刘府那厮看上,强掠了回去,污了名节不说,还沾了官司,这一顿拷问下来,听说放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气了,没过多久,就在家中暴毙了。”
“这尸体啊,连着她死去的丈夫尸体放在家中已经数天,早已霉变,听说隔着门就能闻到那刘家传来的恶臭。”
“唉,这刘氏夫妇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人,真是可怜啊。”
……
梁思听到了街道巷尾的议论声,转身去潘云村。到了村里,稍微询问了一二,得知黄鸣的住处。
梁思站在这间简陋的房前,虚掩的门看到里面杂乱的房间,桌上有尸虫爬过,恶臭味几层门都掩不住。
梁思叹了一声,推开门,微一环视,看见两具尸体。
一句尸体早已腐烂的不成人形,只能忍着作恶的胃,依稀辨认出是一个男人,男人身旁是一具女尸,女尸刚死不久,身体却爬满尸虫,想来这女尸死前便一直待着这男尸身边,不离不弃。
梁思叫来村民,每人给点银两,命他们准备两副棺材和下殓需要的东西。
村民很快回来,梁思帮着抬两位的尸体,这时从黄鸣的衣衫间掉出一张纸。
梁思从地上拾起,略微扫了一眼是一张借条,便揣进怀里,将尸体抬到棺材中。
入殓安葬后,梁思才拿出那借条,村民看到,以为他疑惑,便像解释道:“黄鸣还有刘家的债要还,丈夫也要安葬,当时问了许多人借钱,没有一个人借,只有这高虎借了。”
高虎?
这名字听来有些耳熟,梁思一顿:“那这高虎倒是挺善良。”
那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置可否道:“高虎母亲四个月前刚刚去世,他自己入殓安葬花了许多钱,还帮助黄鸣,他哪还有钱,可是偏偏他借了黄鸣纹银五两,事后黄鸣没有能力偿还,高虎又帮她在闲云楼找了份差事。只是可惜啊,闲云楼出事,高虎入了那诏狱,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梁思目光一跳。
村民看他沉声许久,问道:“官爷,你还有什么事?”
梁思惊醒,道:“高虎既然入狱了,他家里人呢?”
那人道:“全死了。”
梁思惊诧,那人解释:“我们这个镇子里的田都是刘公子的,刘公子平日里瞧不起我们这些种田的,稍有不顺他意的,便是打骂。高虎唯一的亲人——娘刘老太就在四个月前,不小心将粪水洒到了刘公子身上,便招到刘公子手下一顿毒打。
刘老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毒打,当夜就暴毙而亡了,自那以后,高虎失踪了许久,前不久才回到村里,然后就听说在闲云楼找了份好差事。”
梁思越听越心惊,他蓦地转身。
刘奕几乎日日都去闲云楼,高虎每次遇到他,在想什么?可曾起过杀心?他怎么进的闲云楼?黄鸣碰到刘奕真是碰巧吗?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梁思刚到北镇抚司,何良禀笑着道:“梁总旗,前不久你从内行厂带过来的一个人,你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整天赖在诏狱里也不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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