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乱世修罗道 (緋村天水)


  绝情剑大杀四方,直到无人敢挡的地步。这支南楚军彷彿有七海难浇的怒火,每名将士都如狼似虎,把昔日的屈辱全部转化为战意,追着败逃的敌军,锲而不捨逼到长城关卡之下——
  也就在长城的墙垣前,双眸满染兽红的景言才收了剑,目送著北疆兵争先恐后遁入远方大漠。
  四年前挟威而至的铁骑,最终只得不够十万人灰头土脸而回,而那一天,恰恰是关内万家同庆的冬至时日。
  大捷喜讯马不停蹄送回江南,光武四年的立春,仪雅少公主带领百官,在金延总管府外将战报昭告全城。
  炮竹一声去除旧岁,同时也在为中原历来最振奋的消息而狂欢。
  夜阑臥聽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十年磨剑,终得一夕光复汉统。
  由于损秏过盛,景言决定让大军暂驻北境,休整至春暖花开时才重回江南。然而他人未至,一道圣旨便已先入金延:
  待来年北雪消融,南楚军新一次征战,便是收复荊楚平京。
  郑夏两国都已土崩瓦解,洛阳和长安落入景言之手,已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了。而南楚军征途未结,全体军功暂记在册,留待他日回朝才论功行赏,只除一人例外。
  册封白灵飞作靖天元帅的诰令,当日与收复平京的圣旨一并送入总管府。
  ——相隔四百年,朝野竟再有人能位列正一品侯爵,与当年的碧阳的地位等同,功勋永录在帝皇列传中,拥有可与帝皇合葬在宗庙的待遇。
  南楚开国以后,终于再见证它第二位可耀日月的元帅。

  ☆、何为天下?

  立春一过,墨莲华便孤身离开了敦煌城。
  ——没有人知道那天她在神音殿里看过了什么,锋狼军也没过问她是怎样把白灵飞救回来的。这天一派仅余的门人,似乎完全不打算继承师门术法之学。整个冬天,她就像没经历过那场震撼一般,照样和士兵们閒话聊家常,不时损皇帝陛下两句,然后尽心尽力替他们开药方、换膏布,和昔年在军医帐醉心聽著统领英雄事迹的少女一样。
  直到她走之前,才有人看到太医院的墨姑娘揹著包袱独上城楼。
  那一晚,她玉容温柔,朦胧的目光里不知藏着什么,竟就对着关山明月静思整夜。
  翌天,白灵飞清晨便接到城门士兵来报,来不及晃醒床上的景言,便飞骑从敦煌追了出去。
  他催著小红一路狂奔,大漠无边,他一眼便瞥见前方那抹倩影。
  “笨蛋﹗天还没亮,你过来幹什么﹗﹖”
  白灵飞如梦方醒,在她面前勒停了马。
  北境的冬末仍然刺寒,他呵著热气,看不清她绝艳的脸容。可是风沙之下,芳华如烈的女子依然耀眼,竟成了黎明之前、比晨光还要夺目的风景。
  “你要去哪﹖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他顿了一顿,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忙又低道:
  “西域还没完全安定,你一个人上路,不管怎么都是危险,我让人沿途保护你吧。”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来送我。”
  墨莲华幽然一叹,朝着他踱骑而来。
  她越过风霜,眼里仍蒙着一层氤氲,望着白灵飞的时候,雾气便又加重几分,瞬即掩去内里藏着的千言万语。
  “你还会再回来么﹖”他低声问。
  她默然不答。
  白灵飞眼还没被寒风吹麻,便已先微微泛了酸意。
  ——他年少时也曾奋不顾身追逐过一个人,不辞千里捧上真心,然后又独自黯然远走,就和她完全无异。
  他明白那是怎么样的感情,所以更加减不去对她的愧疚。可是当追上她坐骑的一刻,他这又恍然了:
  她不需要这样的离別。
  那样一个女子,也许更渴望留给彼此一出潇洒的散场。
  “有些话,我一直很想跟你的主人说……可是对着他,我又提不起胆量开口。”
  他怔了一怔,却见她伸过一隻手,抱过了小红的马头。
  汗血宝马都是有灵性的,小红乖巧的蹭著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些什么了,一直蹬著后蹄依依不捨地低鸣。
  “我倾心的人,是个仗剑勇战的少年。他很善良,也很倔强,在我心裡,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加优秀了。”
  她眉眼被破晓前的天空染成浅黛色,带着凄迷的笑意,俯身告诉小红:
  “他一直走在前方,为了他,我走上从来不敢踏足的战场,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这么勇敢的人。”
  他的手抓着马缰,忽然便记起了和她跑过的遍地烽火。
  “是他在我最好的年华里,给了我这么长久的梦。”她眼里的雾终于化作泪水,在颊上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请你替我,好好谢谢他。”
  有些人,在生命中掠过就没有了,可是有的却总会留下痕迹,或深或浅,想起时淡淡的钝痛,然后各自抱著回忆过一辈子。
  就像他和她一样。
  墨莲华抹过泪,头也不回的挥下马鞭。
  日起长空,一块令牌挟著风,算準落点扔到她马前。
  她一把将令牌抄到手中,只见那上面刻著一头沙狼,正是锋狼军统领独有、他曾经给过庄澄的苍狼牌。
  白灵飞的高喊越过黄沙:
  “你拿着它,只要是有四割菱旗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能趕来助你﹗”
  她迎着风啸,在泪中莞尔笑了。
  今生缘浅,但知己的羁绊却仍犹在,哪怕千里,始终不断。
  冬去终会春来,这个隆冬,关内外都传来各种或好或坏的消息。
  北疆军败走后,大漠再次出现新的变化。
  逃出九原郡的尉少白领著残军,与燕山餘部仓皇重整。起初这支孤军危在旦夕,后来带兵出关的楼之漠与其会合,两人临危受命、扛起鲜卑全族,在关外势力互并正剧之际,举步维艰的转战草原。
  至於关内,景言和白灵飞俨然已和战神划成等号了,南楚军仍未在北境完成调度,洛阳和长安两大重城已经向金延投来降书,均都表示楚皇南下之日,便是城裡投诚以表归顺之时。
  对此,在北疆军手底下吃尽苦头的云靖不禁感慨:
  若是把他俩拉去长城以北,遊街似的晃一圈,说不定也能将漠北兵不血刃收归麾下。
  其实军里不是没有人疑惑过,当日景言为何会在长城前勒马止戈,只是皇帝陛下实在和白帅太黏腻了,每当他们想要开口,都立马被旁若无人的帝帅闪瞎回去,重伤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太记得清楚,为了性命起见,还是早早逃溜为好。
  最後,还是心如明镜的白灵飞问了出来:
  “你那天在肃峪关,怎么没有乘胜追出长城﹖”
  那是两人情/事过后,在床第彼此温存的时刻。皇帝陛下聽了这般大煞风景的话,也不嫌弃,反而显得异常专注,将披散在两人胸膛间的青丝拢在掌心:
  “你是希望我追出去,还是不願我这样做﹖”
  白灵飞靠在他肩窝,忽然就想明白了。
  景言拨开他额角碎发,笑着印了一吻。
  他怀里的人多年未变,即使全身因激情染了靡红,也仍然带着一种淡淡的、像雪一样的清澈气息——
  就算陷在炼狱绝境里,只要被这股气息轻轻一拂,他心中什么样的暴戾,也都能瞬即就平静下来。
  那是他最锋利的斩棘刃,也是他最温柔的藏剑鞘。
  “只要在长城之内,我就必须把敌人都趕回关外,还中原百姓一片净土——那是我们作为战士,天生欠其他人的责任。”
  “可是一旦跨出长城,我们便是扰乱他们故乡的侵略者,所做的一切,也与北疆军加诸於我们的无异了。”他抱著白灵飞叹道:
  “我虽然有怀阳帝一半血统,却不希望步他的后尘,再埋下另一个四百年的祸根。”
  白灵飞仰著脸看他,忽然之间轻道:
  “你不同的。”
  景言手势极柔,仔细抚过在他心裡绝世不忘的一双眉眼。
  “什么不同﹖”
  白灵飞凝看他良久,然后又眨眼一笑,说不出的佻皮灵气。
  “人家是乱世枭雄,你啊——”
  “就是见坑就往下跳的流氓。”
  景言聽了之后,饶有深意的挑一挑眉,二话不说便把人压回身下。
  缠绵彻夜,满室艳色。最後流氓把到手的美色吃到骨都不剩,拥著柔软无力的爱人,正要沉沉而睡,忽然聽到极轻极轻的一声低唤。
  “景言。”
  那就像一根甜蜜的羽毛,在他耳边轻轻一搔,便癢得连心尖都起颤了。
  “你是不同的……”
  白灵飞像猫一样蹭著蹭著,终于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闭着眼呢喃:
  “对我来说,天上地下,这生也只能碰上一个你而已。”
  景言满足的笑了。
  北域的冬比江南要长,锋狼军在敦煌过了一个热闹的开年,这才迎来春寒料峭的时节。
  城外西北方的玉门关上,残垣叠著败瓦,彷彿还回荡著经年的血腥气。
  冷风吹过,荒野尘灰漫飞,像潮浪一样绵扬开去。
  冻土之上,新立了两块石碑,乍看和其他零落的衣冠塚没什么两样,可是仔细一看,碑上铭文乃以利刃所刻,每笔每画,均在勾弯处欲断未断、餘力难消,可想而之,立碑之人心内是什么样的难过感受。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