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问道:“那此后旁人唤你阿青,你还拜把子吗?”
秦青蹙眉,那张阴柔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他的丹凤眼斜扬入鬓,缓缓侧目时,眼睛很迷人,他轻哼道:“我都说了,你相像于二哥,所以我拜,若又遇见像二哥的人,我还拜。”
我笑了笑,“那等你遇到像你二哥的人,就别在来亲近我了,我伺候不起你这大爷。”
秦青将我按在地上就是一阵揍,他下手比以前轻多了,我脸上不怎么疼,就不反抗他打我,秦青大约觉得没意思,就翻身下来停止揍我了。
后头秦青嫌外面喝酒冷,我便顺着他去屋里喝酒谈人生。这大抵是我第二次醉酒,第一次是为了温行知,第二次还是为了他,醉的双目昏花时,看哪处都重叠了几个影子,东倒西歪的时刻,我看见了一个温行知,便胡言乱语的埋怨他一通,抱着那人的头狠狠亲了下去,我如常的伸了舌头,只觉舌尖骤然剧痛,我便昏的不省人事矣。
半夜三更,我捂着发痛的脑袋醒来,卧房里寂静无声,半个人影都没有,我自己下榻倒了杯茶,润润发干的嗓子,喝茶的时候舌尖隐约发痛,我没大放在心上,牙齿和舌头打架的时候多了去,兴许喝醉的时候不小心咬着了。
第32章 须臾三年
秦青时隔七八日又来府上找我,这次他带了个水灵灵的随从,那随从鹅蛋脸圆润,远山黛眉之下,美目流盼,她鼻尖小巧,唇瓣如桃,气态清灵俏丽。
女扮男装的伎俩谁有花木兰好?
秦青穿了一袭黑红的玄衣,腰上系了一条锦带,将身段衬得纤瘦,他秀挺的鼻梁柔而不刚,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启口道:“休沐日乏趣,一月过得甚慢,我又来蹭酒了。”
我的注意都在秦青身旁的随从上,她鼓着圆圆的杏眼怔怔盯着我,我指着随从问:“这是谁家的姑娘?”
杏眼姑娘微微张嘴,她往自己身上看了一圈,诧异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秦青抱着双臂,眼神斜睨,语气无奈:“我与你说过,女扮男装能不被发现那是戏曲里的,走前我就告诉过你,一眼看穿。”
杏眼姑娘有些丧气,她低头叹气,又抬眼偷瞄我。
秦青将手指向杏眼姑娘,介绍道:“舍妹闺名玉霜,性子颇野,自小爱出门瞎逛,有些不知羞耻,今日发觉我要出门,这不,急急换了男子衣裳,一路跟出来了。”
虽不知秦小妹大名是甚,唤秦玉霜也是可以,秦玉霜叉腰对秦青理直气壮道:“你才不知羞耻,你晓得甚?你难道没听过这句话么?”她抑扬顿挫的念道:“街上走的风流女,屋里藏的养汉精。”
秦青捂住了秦玉霜的嘴巴,他目光鄙夷,用教训的语气道:“你那里听来的野话?女儿家说出这种话,你就是不知羞耻,从小没脸没皮,阿父不在,你要翻天了。”
秦玉霜张嘴咬秦青,秦青及时收了手,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张面纱围在秦玉霜的脸上,秦青难得对我客气道:“舍妹不懂事,见笑了。”
“无妨,无妨。”我直勾勾的看着秦玉霜,觉得她十分眼熟,不禁说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秦青推了一下我的头,眼神甚是锐利,他威胁道:“你若再调戏我亲妹妹,她的终身大事便归你了,你也是没脸没皮,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种话。”
我拍开秦青的手,没好气道:“起开,我是真的眼熟你家妹。”
此时,秦玉霜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帕子往地上扔,便笑吟吟的站在原地不动,再摆出一个等待的姿势。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一年前多,我和温行知从窑子里走出来,便看见有个姑娘故意丢了帕子在地上,等着我去捡。
秦青弯腰把帕子捡起来递给秦玉霜,他嘲笑道:“怎的,今日没穿石榴裙也想诱惑我兄弟?你这把戏玩不腻?嫌阿父那里的鞭子没挨够吗?”
此话看来,秦玉霜不止一次丢帕子等人,恐怕她当初是逗我玩的。我莞尔,对秦青道:“你家妹一年半前早对我使过这招了。”
秦青摸着下巴回想道:“玉霜那会子确是来邯郸游玩了,”他转头坏坏一笑,朝秦玉霜搓了搓手指头,语气带着威胁:“不给点银子封口?等我回家告诉娘...你对我同窗玩过丢帕子...。”
秦玉霜着急急剜了秦青一眼,她撅着嘴,不甘不愿从腰上的绿荷包里搜了点银子出来,放在秦青手上。
秦青郁闷的看着手掌上的碎银子,语气不满道:“打赏小厮也没这么寒酸的,万一我嘴巴不紧...。”
秦玉霜咬牙加了几锭银子上去,她目光怨恨的看我一眼,又朝秦青放狠话道:“你明知我穷还压榨我,等下次你有把柄,看我不讹死你!”
“我有个这么蠢的妹妹,忧心呐,你都告诉了我,你认为哥哥我会有把柄给你逮?”秦青神情故作担忧,“若将来你嫁人,这猪脑子,可怎么跟后院侧室抖?”
“你!......,”秦玉霜气结,她磨牙道:“子寻哥哥就是一头彘,谁也没你蠢!”
“没大没小!不知道长兄如父吗?”秦青用指尖弹了一下秦玉霜的额头后,扯着我飞快的往外跑,他边跑边道:“甩开那个烦人精,拿她的银子去喝花酒,你放心,她会骑马,自己晓得回家。”
我被秦青拽的踉踉跄跄,逐渐被他带的跑了起来,我看着路,鄙夷道:“有你这么做哥哥的?还骗妹妹银子花,真缺德。”
秦青耸耸肩,似笑非笑道:“她性子就如男儿郎,缺德事没少干,从前总爱去阿父面前告我状,害我被罚,现在骗骗她银子花算轻的了。”
我只呵呵一笑。
想必秦青和秦玉霜是一对活宝兄妹,诸如你折腾我,我折腾你,别家的亲兄弟不动声色的和庶子庶妹斗来斗去,心眼一个比一个深,他俩倒好,一个不懂得让歉,一个没大没小,凑在一起将将“合适。”
秦青让我带路去逛窑子,我只去过春花楼,便把他往那处带了,既然他花钱,不来白不来,能蹭上一顿饭,还能放松品鉴一回娘子唱曲,散心一回。
听曲时,触景伤情,想起初次和温行知来春花楼的情景,我闷头灌酒。我的许多初次都给了温行知,初次逛窑子,初次牵手,初次拥抱,初次亲嘴儿...就是没把最重要的初次给办了,眼下想起来,甚是遗憾。
早知当初就该霸王硬上弓。
在三年守孝期间我无法考试,听说京中举行了一轮殿试,由皇上亲自拟题主考,但凡进士,名义上皆属天子的门生,只不过入殿试前还有一场礼部试要筛选优秀的监生,监生有十名左右能入殿试,面见皇上。
秦青这一回竟中了探花,实乃出乎我意料,探花是第三名,可以在翰林院为官,可做御史、掌修国史...这就是要看吏部如何安排。他来报喜时,我心中羡慕极了,他如此不用心学习,随随便便就中了探花,让我有些不平衡。
遂,闭关念书,温习学业。
秦青还与我说,考中状元的是史蕴,我有一些印象,史蕴此人广结良友,学业顶好,相貌玉树临风,不过我从前只顾着和温行知亲近,没与史蕴打过交道。
中第二名的榜眼是施喻文,施喻文中了,我没有半点不平衡,他努力读书的劲头,合该中。
这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我都见过了,有两个还是熟人,我有些沾沾自喜。
秦青自从在京城的翰林院里做文官,便没空来找我喝花酒,我也开始收心,忘却一切难过,埋头苦读。
第二年尾至的时候,沈道文要纳续弦妻子,这续弦是邺城知府的长女,姓何,听说有十九的年岁,她嫁给沈道文填房,年纪算小,不过十九出嫁有些迟了,是因她十六岁丧母,守孝期不得嫁娶,因此拖了些年头,原先好像订过婚约,但对方等不及三年就取消了这婚事,被退婚的女子不好再嫁。
因此何氏愿意给沈道文填房。
沈道文要娶后娘,我心里有些疙瘩,也知是不可避免的。
成婚礼前沈道文将祖母祖父请到了邯郸来,与何家纳吉、纳征、请期之后,他八抬大轿将何氏迎娶入沈府,新婚那日府中张灯结彩、热闹喜庆,王姨娘和我便忙着招呼贵客。
沈道文与年轻后娘皆穿一袭喜庆的红衣裳,一个戴着乌黑黑的新郎帽,一个戴着金灿灿的小凤冠,互相对拜后,何氏先一拜,沈道文拜她一拜,何氏又一拜。
盖由沈道文以再拜为礼,何氏以四拜为礼故也。
最后他们对着上首红光满面的沈姥爷,以及端庄稳重的沈太君一拜高堂,奉了温热的茶,算是拜完了礼。
成亲真累,看得我腰累。
我与明书都多了个后娘,心里很不适应,只不过我没表现出来,但明书这几日里都扁着嘴,明纱干脆哇哇大哭,王姨娘吓得赶紧捂住明纱的嘴,第一次呵斥明纱不许哭。
何氏生的花容月貌,仪态端庄,明明年轻故意穿得老成来扮气势,自她进门后,从没见过她穿鲜艳的衣裳,连髻上的宝钗也显老,她打扮上过于稳重了,许是怕她作为续弦填房镇压不住沈家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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