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蹙眉,举手便要刺上,仍停在半空。
「治儿,找着心里有天下之人了,是吗?」李承乾嘴角挂笑。
李治一凛,往背後一挥,收起长枪,他勒马转身。
「太子已被本王刺伤一枪,本王…」他画破右手臂,鲜血瞬间染上战甲:「因为挨刀,重伤,你们!顾及本王伤势,未能拦下太子,可听懂了! 」
前排黑甲军卫齐站应声,待李治再回头,李承乾已奔离杜府。
足点屋棱,他一跃百尺,奔往长安郑家镖局,局里教头见了他赶紧拉上马车。
「掌门。」林彪拱手。
「林教头?你…」承乾愣了一下,他嘱咐过让林教头至洛州接应。
「九公子吩咐的,九公子说了,近日主子有难,让在下备好马车,往汴州去。」林彪笑了笑,这事他也觉得邪门,褚风连时辰日子都算准了。
「汴州?」承乾蹙眉:「九儿可还有说什麽?」
「九公子说如果爷还执意往别处去,就将您下迷药打晕。」林彪拱手低头说:「还说褚宁若有一分损伤,他为你是问。」
李承乾挥了挥手,让他驾马,未出郑家遇上了乐笑泉。
「盟主! 」乐笑泉背着沉睡的顾鸣。
「乐兄。」
「在下同您一起。」
承乾看了眼顾鸣,摇头:「乐兄,劳您前往洛州,护上褚家,可好?」
乐笑泉一愣。
「保重了。」承乾拍上他的肩,再次挥手,前往汴州。
乐笑泉盯着马匹,心中难安,李承乾眼神似乎已无所谓生死,彷佛九公子有个意外,他便…相伴跟随,如黄斐和列青一般。
思及黄斐,他不自觉的抱紧身上孩儿,还不知怎麽和顾鸣说呢。
李承乾成着郑家镖局的缎布马车通过城门,那城门的总役颜輆见了是郑风又看了看手上太子画像,微愣後仍是放行。
「颜总役那郑风怎地和太子长…」一旁小兵纳闷。
「不像不像,那郑风可是武林盟主,你说我们大堂太子哪来的时间练功,还去参加什麽武林大会?」
「这倒也是。」
颜輆叹了一口气,捶着肩颈:「老了老了,眼花肩疼掉牙,回乡种田陪。」
「颜总役你上一刻不是才说想和嫂子再生个胖娃,这麽快就想回乡了! 」
「你这小子,笑我!我让你再笑! 」
城门关起,将关起的门缝间还能见那缎面马车疾行於树林大道之中,马蹄声渐远,城内的黑军卫正步声渐近,晋王领军封城拿下太子,任何人不得出城。
坐在马车上的晋王看了眼走远的马车,蹙眉叹息。
「封城! 」
————
「太子哥哥这画,画得真传神,像极了九叔叔。」李治趴在书桌前。
「是九风。」嘴角弯起,眼带温柔。
「治儿从这儿往上瞧,太子哥哥眼里尽是九叔叔,真好玩! 」说得无心,还笑得开怀捧腹。
承乾淡笑,放下笔,走至前厅,他斟茶默默地喝上了一口。
「太子哥哥可是想着以後找九叔叔回长安治天下?」李治也跟了上去,闻了茶香,嗅了嗅:「又是碧螺春。」
「不,这样可委屈他了。」承乾摸上了李治的头。
「怎会委屈九叔叔,给他个二品大官坐坐不就得了?」李治说完又说:「像九叔叔这般人才,能文能武,见识既能洞悉要观,又能提出新意,定能助我大唐一臂之力,恐怕还不只一臂,五臂之力有过! 」
承乾笑了笑:「治儿心里可有天下?」
李治歪头:「身为皇子本就该心中有天下,太子哥哥不也是如此?」
李承乾喝了口茶,并未回应。
☆、第十七章 太子之死 17-2
晋王李治仍是得皇令追拿太子承乾,他领上五千黑骑,一路奔往汴州。
他手持缰绳,眉头紧锁,思忖父皇给的字条。
「得留不留得杀不杀」毫无断句,父皇并未多说字句,这分明是抓拿废太子之事,他却觉得父皇此举,乃是试练。
疾奔数十里,黑骑在水源处稍作歇息,探兵却回报,两里後,发现一缎布马车,上头全是扶桑三角箭。
「缎布马车?几品官?」李治蹙眉。
如今战事,可是哪位贪生怕死之徒,连夜奔逃!可恶至极。
「不是官家,是郑家。」
「郑家镖局?」李治思忖。
「是。」
「郑风…扶桑…」
李治愕然起身,旋马快奔,见了满目疮痍的马车後,他懂了。
得留不,留。
得杀,不杀。
父皇是让他前来,捉太子,救郑风。
张臂一挥,眼眉神色一换,他拉起马绳转身。
「众军听令。」
眼前黑骑齐声。
「活捉太子,救郑风!绝不能那群扶桑人扰我大唐,乱我百姓生活!」故作愤恨长鞭指向郑家马车。
「是! 」黑骑果然振奋,两眼投射信服光芒。
李治急勒马绳,掉头疾奔。
父皇早已知晓太子即是郑风,让他前来追拿太子,原因想浅了是他兄友弟恭,还曾感念太子兄弟之情,放了他一回。
说明父皇,并不想杀太子。
再者,扶桑扰国,以救百姓救郑风为名,留下太子一命。
可,想深了些,李治眼神飘忽,咬唇。
「怕是得连累了你了…」
马鞭再下,树影飞晃,眉眼间难掩焦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抹青缕纱裙的纤影
————
与快马急奔不同,山头溪川边,骡车在车夫拉绳後,放下脚凳。
「大人。」
「取点水来,你自己也喝点水,别渴着了。」
「多谢大人。」车夫感激,自家主子总是如此体贴下人。
车内里的人撩起车帘,坐得随意,杜构拔上一口乾大饼,他吃得慢条斯理,偶尔也拔上一口喂褚风。
「承乾也是痴情。」杜构见了眼前人含着饼一顿,满意地笑了。
他又撕了块饼,喂上一口,还为褚风拨去嘴角饼屑。
「说到这儿,我得同你说,那去襄州寻你的是列青,你也知道他一眼瞎了,挂个面罩挺显眼的。」又笑着道:「你别再误会药罗葛可汗。」
杜构见他没反应,恍然大悟地说:「你早知道了?也是,瞧我糊涂,都忘了郑家的循迹堂。」
褚风不打算理他,闭目。
「那列青被葛萨族人追杀,一路往北,在下则是跟着他找褚宁,在汴州遇上李逸,本想杀了他…」杜构自顾自地说。
「你…为何…」褚风仍是硬说上几个字。
他气喘冒汗,小脸惨白。
「嗯?为何要杀他?」杜构看了他的眼神,又笑了。
他伸手顺了顺褚风的发。
「也没为什麽,不想他救褚宁罢了。」说得清淡。
褚风别过头,闪过他摸着发的手。
「别气,我这不是没杀他,只是乔装领了路,引他们入了虎山,可没想到云中城那庄四娘动作可真快,不过二日便寻上褚宁。」杜构说的忿忿,一脸惋惜的模样。
「丧心…病…狂…」褚风咬牙。
「生气了?」杜构摸了下他的脸又说:「那次还是第一次与吐鲁番合作,可毕竟是西域蛮人,不讲信用,连太子的一根寒毛也没动上就逃了。」
褚风咬唇,血珠冒出了唇上。
「别咬,嗯?」杜构拇指磨去他唇上血珠,舔去手上血滴。
他摸着褚风的发,不理会他的闪躲,接过车夫的水後,饮了一口,也喂了褚风一口,见他唇角清水流下,温柔地为他擦去。
褚风痛苦地冒着冷汗,靠在车座内,眼前的人每个动作皆是温柔有礼,却将他绑得死紧,下软气粉,说着他如何谋反、陷害承乾、杀李增,还有危害他的褚宁。
「那次齐王叛变,在下实在不欣赏他这番举动,却也将此举悄悄地告诉承乾。」杜构笑了笑又说:「刚刚说的痴情,就是在说这…听不懂?」他伸手又抚上身旁的青丝。
褚风确实不懂,他见机破流年,却无法得知其中情势缘由,现下听杜构这麽一说,只觉得他们算好的局,只是杜构牵引出来的一步。
「提醒他,你和那药罗葛可汗单独在染香园,他这一吃味,之後我便笑着说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笑话。」看向褚风又道:「这说的也巧,皇上正好让他送上绦火剑给扶桑人,便让太子演上後来这出连扶桑国,起兵造反。」
他一脸骄傲,而後又擦去褚风额上冷汗。
「太子找上了宫川家联手,还装得一副大智若愚傻愣傻愣的老实样,引宫川樱子攻打大唐,再以郑风之名和宇宫路为盟拿下宫川家。你说我们大唐的太子,是否才智果然过人?」拇指磨过褚风的脸又道:「都忘了你不奈这种药粉,在下下药还拿不准轻重,难为你了。」
褚风喘息,颤着身子,别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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