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北长生歌 (亦小可)

小北不敢过多停留，一边往回跑一边伸手抹了下眼泪。一步错步步错，他不会就这样，再也见不到长生了吧。
停下脚步一抬眼，就看见那群人还在努力救火。他调整好情绪，默默加入其中，飞快地往返于河流与木屋之间。幸好这附近不远处有条河。
这里是军队，即便他是将军，也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到这纪律严明的地方。
终于经过一番努力，大火被扑灭，小北趁别人不注意，轻揉着酸疼的肩部。军队中只有一条扁担。但那扁担挑上时间稍长，便会磨伤肩膀。
刚才忙于救火，他也没多想，便主动拿起扁担挑了两桶水，大概是众人都不愿挑那么重的水，没有一个人碰他。
混乱之中，小北随意把扁担搭在右肩，方忆起上次撞伤的就是右肩。
愣了一会儿，小北把东西收拾放好，悄无声息地回到众人站的地方。
大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灭了，可木屋中还残留着呛人的烟味儿，所以都没有人进去，而是一边冻得哆哆嗦嗦，一边在议论。
小北站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一边冻得搓手。这几天，他除了今天和衣睡了一整天以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加上衣物单薄，忽冷忽热早就有些冻着了，不过还好，不是很厉害，他自己勉强扛得过去。
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披上自己的肩膀，连忙回头去看，却看见周拟的背影。小北忙喊到：“周拟。”可想到今天的事儿，小北便对于周拟有些怨恨，若不是他……
他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周拟便返回说：“对不起，之前我把你关在山谷中，是我不对，还有白天的时候，我，我对你的行为有些冲动，对不起。”
祝你吞吞吐吐的总算把之前预备好的词儿说了出来，他头一次这么紧张的面对一个人，谁叫这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人了？想起来小北刚来军队时自己如何对待他，周拟就十分的内疚，现在的事而一切又因他而起……
他隐约觉得，他早已伤到小北的心啦。
也许他平生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有早点儿遇见小北，但命运已定，他很无奈。‘’嗯，没多大事儿‘’，小北满脑子都是长生走时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常北，虽然现在可能你心情不好，但我还是想说，我喜……”周拟后半句话还没来及说完，就被一声喊给粗暴的打断：“常北！”
待周拟看清楚来人是盘龙二十一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拳头握得死死的，极力忍住去打他一拳的冲动。
二十一抬头看了一眼房子，差点儿把刚才想说的话给吓忘了。
“哪个兔崽子烧的？这冬天要是木屋没了住哪儿啊！”二十一一边说一边感叹幸好没烧的不能住，再看小北貌似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小北：“……”
二十一：“那个我说常北啊，这，这不会是师兄干的吧？”
小北：“……”
二十一默默转过身在心里念叨：师兄，你真能耐啊，还把房子给烧了……就算你们小两口折腾也不要波及到我的幸福生活好吗？！
此时埋怨了长生一路的青天剑，无意探到了二十一的心声表示无比的赞同。


第二十章 不尝试又怎知结果

“啊对！我差点忘了！我那会出去，听说你家出事了！”
二十一一句话，把小北喊醒了。
“什么？”虽然那个家已经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珍惜了的，但是，毕竟也是他的家。
二十一仔细想了一下，说：“我在大街上，听别人说，你父亲的遗体失踪，祠堂也被烧毁了一大半......”话音刚落下，小北就急匆匆地对周拟说：“我回家一趟！”
周拟本想拦，但估计也拦不住，只好道：“天色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那么远的路，不光没有什么可以很快回去的方法，也不太安全啊。”
小北的脚步顿住了。周拟说的的确在理。可是父亲的事！死去的人还不能得到安息......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他越想越无法平静，但只能干着急。
“这还不简单！天邪！”二十一志在必得地说道，又一边唤了一声，一边拍了几下掌。
夜幕之下很快划过一道黑影，一只巨大的鸟落在二十一的......头上。与其说落，还不如说是踩了他一脚，又悠然停在地面上。
“哎呦！坏天邪！”二十一惨叫一声，正要打天邪，却被天邪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小子要是在敢像喊宠物一样把我唤来，信不信我断了你的手！”天邪冰冷的声音在二十一心底炸响，吓得他一哆嗦。
周围的人忽然看见这么一只大鸟落下，都惊奇的围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小北不自在的理了理衣服，问：“二十一，你这是要做什么？”二十一摊手道：“让天邪带你去咯。”
小北轻叹一口气，骑上天邪。当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天邪，拜托了。”
天邪对于小北还是善意的，展翅快速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小北一走，周拟上去就一把抓住二十一的脖领，怒色道：“你什么意思！”二十一表示很无奈：“我怎么了啊？”
“你！”周拟刚才一时冲动，现在想想二十一确实没怎么着，只是想帮小北回去。但是这些破事怎么偏偏就在他想表露心意的时候出现！
“你犯了军纪第二十六条，不允许随意外出。”周拟立刻调整好了情绪，抓住二十之前说他出去过的话。
二十一气的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找茬吗？！那好，以牙还牙谁不会啊！
“据我所知，你貌似违反了军队中不可随意打架斗殴这一条吧？而且不止一次。”话落，周拟抓住他的衣领的手松了下，二十一果断往后退了一步。
再说小北。
一路骑着天邪，没有一刻钟便到了水乡镇。抬眼望去和自己离开时，并没有太大不同。可是，烧祠堂的人，可能还在这镇子上。
小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家中赶去。
还离得有一段距离，他便看见院中火光冲天。小北心中一惊，怎么从二十一听说到现在，火还没灭掉？
几乎是飞奔进了院中，他前脚刚进来，小厮就冲过来抱住他的腿痛哭：“二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的......连祠堂也......”小厮哽咽着说不下去，小北拍拍他的背，安顿几句才连忙走到祠堂前。
“常北。”常元阳走过来，说道。
小北回头就是一拳，打在常元阳脸上。
“你还是不是人！最起码他也是你爹！出了这样的事你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站着！”
常元阳受了他一拳，毫不在乎的动了动脖子，道：“怎么了？反正我当初巴不得他死，现在他死了还关我什么事?”
小北的手猛地握住随身带的卿以剑剑柄，怒视着他。
四目相对，自己的悲愤和他冷中的冷漠让小北认清一个事实，这世上，真正在乎爹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既然这样，他何必去跟常元阳动武。
小北转身，把注意转到大火上。
眼下的人们正在一桶一桶水的救火，可火势完全不见小。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漫出——这，大概是妖火。
潜意识中小北还是信得过长生，脑海中只有一个人，千鉊。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千鉊是不是在这？”小北冷声道。
常元阳笑着击了几下掌，说：“不愧是我弟弟，这么聪明。人早来了，就等你呢，那边树林。你不去找他，这火便不会灭的。”
小北忽略掉了常元阳丑恶的嘴脸，拔步向树林。
果真是他！
树林中的一棵树旁，靠着一个男人，嘴角的笑看起来是那般不怀好意。
“千鉊，你什么意思？”小北道。
千鉊直起身，悠闲地整理着衣服：“没什么呀，就是为了让你来。”
“你是不是动了我父亲的遗体？还有这大火也是你所做的吧？”
“大火是我放的，不过你来了我也达到目的了，就可以收了。至于老头的尸体，我不过帮你处理了一下免得看着引起伤心事。”说罢，千鉊手一勾，不远处的大火便灭了。
小北怒吼：“不用你替我做事，把父亲还给我！”
没料到千鉊却一本正经的说：“葬到南岗口了。”小北一愣，顶着他犹豫该信不信。
“谁叫沧长生求我？不然我怎么会管这闲事。”
这句话如同响雷般炸开在小北的头脑中。是长生？他知道这件事？还去特意……求千鉊？
“我也就答应他这一次了，他的天劫将至，你也清楚吧？他这天劫，就连他自己都知道是躲不过的，所以他才会故意远离你！我今天可是专程让你来，好告诉你一件事：长生的天劫是天意，他定会黑化为魔！哈哈哈！”千鉊的笑声震得刺耳，在这树林中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最后那几个字犹如刻在小北心上，他险些没承受住。
黑化为魔......不，这不是他希望的！明明，他们才刚才在一起没多久，他们还没有一起过下一个元宵节......
当初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就收到了一次很深的打击，因为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亲人不在了，可那时还有长生。如今，若渡不过这天劫，成为魔，丧失心智的话，是不是这最后一个爱的人，也要离他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