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晨对那个地方了解甚少,听说是个纯粹的江湖,各国对他们都很忌惮。
“七哥为何要帮我?”萧羽晨发问,爃谦向来处于中立,现在想来,他倒是对自己格外好上几分,萧羽晨却是想不通里面的原因。
陆尘看了一眼萧羽晨,没有解释:“这种事情,还是应该问您自己。”
“那你呢,为何要帮我?”
陆尘顿了一下:“受人之托。”
萧羽晨略带质疑的语气说道:“您似乎对那个地方颇有了解,而且也笃定我会去那,为何?”
“因为,我是那个地方的人,你的母亲,也是。”面对萧羽晨的疑问,陆尘似乎不想再隐瞒,直言道,“其他的,九皇子去了那便知。”
萧羽晨沉默,看着包裹中的三样东西,对未来的路,虽有方向却又迷茫不知,知道陆尘不会再多说,萧羽晨也不再过问,他是哪里的人不重要,母亲的事情,也该由自己去了解。
“多谢!”
陆尘转头望着殷切看着自己的爃皓,笑了笑:“自然也为十一皇子准备了行李。”
爃皓一听表情都明朗了:“什么,是什么?”
陆尘故作高深,让他等待,从屋里拿出另一个包裹,看样子比萧羽晨的大还沉。
爃皓一把接过,心急的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出门在外,怎么少得了钱财,这些也够你们二人一路开销了。”
萧羽晨看着爃皓见钱眼开的模样,以及陆尘宠溺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刻是萧羽晨这些天来最放松的时候了。
两人都无甚行李,简单收拾一下便趁着夜色离开。走过林间小路,已经隐约能看见大道,萧羽晨让爃皓紧跟自己,可是他心里也在打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间,守卫确实多了几倍,萧羽晨不禁冷笑,杨宁真是看得起他,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真让萧羽晨不知该以何表情来表示内心的心情。
城里的道路,自己是熟悉的,根据陆尘带来的消息,他选择走临西街去到西城门,强行过城。可是这里的服兵游街太过勤快,萧羽晨觉得有些棘手。
才穿过几个街巷,就与一队正面相遇,知道自己和爃皓的画像被贴的到处都是,萧羽晨迅速闪开,但因为靠的太近,萧羽晨也知道可能要有冲突了,心里暗骂一声,静等动静,却发生,毫无动静。
萧羽晨再看,人呢?安静的街道连只乌鸦都没有。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萧羽晨也不会傻到站在他们面前质问:你们为什么不追我?果断扭头继续走。
后来便发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事实,服兵看到他俩,理都不理,侍兵见到了,会追,这时候周围的服兵才会勉强附和:“往哪跑了?”
萧羽晨借助对街道的熟悉程度,左蹿右跑。将那些追兵甩开,看到近在咫尺的城门,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做梦,爃皓也感叹:“原来没很难嘛!”
事实证明,上天是公平的,萧羽晨如此顺利的接近城门,不表示他可以顺利离开,而这一劫还是一位朋友——段潼。
一路过来,动静也不小,要猜出自己走临西街出西城并不难,段潼带着一队将士前来截阻。
论交情,萧羽晨自认比起尹奡,与段潼要亲近些,现今,尹奡尚能有提醒之恩,却要与段潼来一场厮杀,萧羽晨无所谓喜怒,也许是经历太多了,这事的刺激引不起太多的情绪,只是让萧羽晨有些唏嘘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凭什么要求每个与自己相识的人都帮自己?
段潼面对萧羽晨时,到底有些愧疚,但终被理智压住,在他心里,皇命比一切都神圣,即便萧羽晨对他有指导之恩,也不足以让他违抗旨意,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段潼先出的手,萧羽晨连忙将爃皓护在身后。
重伤未愈让萧羽晨有些吃亏,手无寸铁就更是要命了,可是段潼却也未占到半分便宜,封号将军的实力岂是摆设?段潼自知不是对手,退后,示意一起上。
萧羽晨面无表情,其实是因为伤口裂了,痛,不敢出声,只能做出这副模样掩饰,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解决脱身。
正当萧羽晨陷入围困,一个粗犷的声音伴着马蹄声:“是爃羽小儿么,让老夫来擒住你!”
这声音,萧羽晨怎么都忘不了,老顽固!段潼等被惊得散开,彭旭已在眼前,手提大刀,气势汹汹,在他身后突然冒出一头比风跑得快的马,在黑夜之中依然醒目。
“雪衣!”萧羽晨无声喊了一句,雪衣似也看着萧羽晨,嘶鸣一声,超过了老顽固,萧羽晨眼中似有所思,在旁人还未反应之际,拉着爃皓,跃上了雪衣。
马狂奔,这疯狂之景将城门守卫吓了一跳,萧羽晨不再顾前方颤颤巍巍阻拦自己的守卫,直接驾马闯城,正当后方要追,又一狂奔之马经过,彭旭大声喊道:“老夫先去擒住他,你们紧步跟上。”
后面侍卫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段潼喊了一声:“追!”他们才行动起来。
黑夜中,两匹马一前一后,紧追不舍,萧羽晨面色沉重,彭旭严格说来是他的导师,如今,自己的身份与他已成对立,依他那性子,会放过自己么?想必不会的,那么此番他是真要抓自己了。
萧羽晨不敢停,他不是不敢和彭旭打,而是不敢面对。可在彭旭喊了他那一声后,萧羽晨还是停下了。
重重高木遮掩住月色,只有零星点柔光透了出来。
“小怪物!”
萧羽晨转过马头与彭旭相对,因这夜色,看不清神情。
彭旭没有再往前,两人相隔不过十来尺,知道时间不多,彭旭也没有多说废话。
“那马原本被老马夫牵走,只是他说不适合他,将马给了我,毕竟有匹好马走的也快些。”
萧羽晨一怔,他们为什么?
“皇上明明将银面具交还邱老头,让他保管,要求他派服兵巡城找你,他却说抓到戴银面具的人便是任务,其他一概不管。”
彭旭从袖中掏出一物,零星月色下,银色更显亮丽,将此物扔向了萧羽晨,接到手中,冰凉的感觉,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邱老头奸猾的很,这面具不知何时已被你偷了,不算违抗皇命。”
萧羽晨已经说不出话来,背后的爃皓,感觉到了萧羽晨的颤抖。
“你小子魅力大,从你手上教出的士兵都有出息,明里暗里帮你,希望你可以离开。”
“老顽固。”萧羽晨只感觉胸腔闷闷的,涨涨的,有些难受。
彭旭注视着萧羽晨,叹了一口气,有无尽的惋惜:“你心里的苦,只能自己受,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话,我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做你想做的。”
萧羽晨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一定会报仇!身为天战子民的他们,只怕依旧会走到自己的对立面,萧羽晨狠狠心,睁眼:“老顽固,我一定会让杨宁付出代价,到时,你们不必留情!”
彭旭定定的看着萧羽晨,突然笑骂:“臭小子,你为什么总和我犯冲,那也是我要说的话,到时,你不必留情。”
萧羽晨也笑了,过了会:“我走了。”
彭旭收了笑容,只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弟,最优秀的将军,黑夜将他们的身影掩盖,马蹄声渐远。
“小怪物,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彭旭回去后,面对杨宁的质问,很是坦诚,说萧羽晨逃了,杨宁发怒却也不敢冲着他,问他怎么回事,彭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老臣惭愧,本就不是他对手,辜负皇上的信任,老臣愿意受罚。”
萧羽晨是如何当上封号将军的,众所周知,两位封号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彭旭自然也不是对手,杨宁虽有气,却也不会去严惩彭旭,只是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事便这么过去。
这边,萧羽晨极力避开比较繁盛的城,多走偏远山路,虽减少了冲突,但怎样对萧羽晨都是一种折磨,自从逃亡,伤口更加严重,山路难行,又不敢多做停留,一直赶路,爃皓也明白现下情况,没有多说,只是跟着萧羽晨。
必须经过的城市,萧羽晨也没办法,只能硬闯,因为根本瞒不住,过关口,守卫都查得严严实实,所以萧羽晨还打了好几场硬仗。
两个月,好容易到了边境,身后追兵却是一大帮,萧羽晨的身体每况日下,而且总是突然出现的怪病,也折磨着萧羽晨,现在的情况对二人都很不好。
萧羽晨当机立断下了马,爃皓一惊:“哥,怎么了?”
“雪衣连月赶路,马不停蹄,已经很疲惫了,带我们两个很吃力,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拦下,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爃皓立马拒绝:“不行!你的伤…”
“听话,这里离那个地方不远了,你一直朝着南边走,不要回头,过了地界,你就安全了,沿途留下记号,等我摆脱他们,便去寻你。”萧羽晨也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爃皓现在有些恐惧以后来找他这种话,因为他的母亲便是这样,结果永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