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晨坐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全国大赛结束,国道再次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直到把皇上、娘娘、皇子公主等安全送进宫门。
过了几天,林子缙、尹奡、段潼和萧羽晨同时进宫,见过皇上后,便将自己想要的武器草图交给了御器房,所有事情结束,白天也结束了。
出了宫门,程羽被林子缙叫住,尹奡和段潼也一同跟着。
“程兄明天有空么,从比赛开始,我们四人还没机会好好认识一下呢。”
萧羽晨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梦香楼,程兄应该知道。”
“知道。”
夕阳中,看着林子缙的影子越拉越长,萧羽晨喃喃:梦香楼。
第二天,萧羽晨去军院报了到便出去了,书泉阁,自那天走后便再没来过,今天穿了便装,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孔,同时也有一些没有再出现,那些认识他的姑娘也和他打了招呼,萧羽晨穿过大堂,去到后院。
那夜,邹泉与他说的红阁楼,萧羽晨走在长廊中,左右顾望,走过曲桥流水,路过假山,来到了偏院,重宇中,那不合时节的红色枫叶映入眼帘,树下,却有一个女子身影。
“云珊?”萧羽晨走近方才认出,红色枫叶在风中缓缓飘落,云珊一身艳红站于树下,更显妖艳。萧羽晨觉得奇怪,她已经是自由身,为何还在这里。
云珊屈膝行礼:“奴家听闻小五爷在全国大赛中获胜,特来祝贺。”
萧羽晨疑惑问道:“你在等我?”
云珊起身巧笑:“我知道您一定还会来的,红阁楼您已经找到,想必还需要蓝书海。”
“云珊,和我说话,便不要如此客气了,既然你都知道,想必是三哥告诉你了。”
“这些事情,邹三爷只会与夜枫说。”云珊侧身,“您随我来吧。”
萧羽晨跟着云珊向右走,停在了倒数第二座楼宇前,云珊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萧羽晨也走了进去。进去一看尽是蓝皮书,真是藏书万卷。
“我便在外面等小五爷了。”云珊颔首出门并将门带上。
站在书海之中,向前过五转而向左走了七,停下,面前的书架与其他也并没有不同,都是书,也都有一支装饰毛笔在最边侧。萧羽晨试探性的转转那支笔,没有动静。
四周望了望,却是看到书架中还有一个书案,显得有些突兀,文房四宝独有笔砚。萧羽晨略加思索,走到最里边书案前,往笔砚里倒了些水,拿起墨,食指放在墨的顶部,拇指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开始研墨。
端起砚台,走到刚才那处,将笔头浸入墨中,没过多久,就看到书案背后的墙转了个身,萧羽晨忙再次走了过去,发现只有一层暗格,空间很小,一个没锁的箱子正正摆在里头。
萧羽晨将箱子拿了出来,放在书案上,打开,里面全是一张张纸,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略微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每看一张眼眸更沉了一分。
将所有纸拿出来,感觉这个箱子底部太过靠上,敲了敲板面,果然有些空响,在箱子里仔细摸了摸,摸到一个细小突起,用力按了按,板面迅速缩了起来,露出下层一本书。
萧羽晨拿起,书面三个大字——“雾林门”。
走出书房,云珊果然在外头等着,她的身边多了一人,见到萧羽晨,夜枫躬身行礼:“小五爷!”
萧羽晨抬了抬箱子:“我也正想找你呢。”
夜枫笑了笑:“这不方便说话,若不嫌弃,请到我房里说吧。”
“好。”
三人一同进了夜枫的房间,谁也不客套,随意坐下了,萧羽晨将箱子放在桌上:“这些我都看了,他们现在都还好么?”
“那就看怎么定义这个‘好’了。”夜枫为萧羽晨倒了一杯茶,晓得云珊喜喝酒,便给她拿了一壶酒,“邹三爷能做的也只有让他们少受点罪,是什么命改不了。”
“三爷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们只能认命,一些心气高的自然就…”云珊说话就比夜枫要直接了,在她眼里,那些人已经算幸运了。
萧羽晨沉默,看着放在桌上的箱子,云珊没说的那些话,明白人都懂,的确,三哥已经做了很多,如果是自己说不定还做不到这些。
“我二人只问小五爷一句话,您是否相信三爷?”夜枫露着微笑,可是眼神却很迫人。
云珊提壶倒了一杯酒,浑身散发着慵懒,目光却定定的看着萧羽晨。
“我也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二人觉得以我为饵可行?”
夜枫展颜,云珊喝酒:“只怕会觉得,惊为天人。”
得到答案,萧羽晨心里也有数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去赴约了,箱子拿起来有些麻烦,于是将里头的东西装在身上,与夜枫云珊二人告了辞,继而走去梦香楼。
生意还是如往日的红火,萧羽晨跟着小二上了楼,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小二敲门,说着程羽公子来了,里头传出请进二字,小二为萧羽晨把门打开,里头只坐着林子缙。
“没想到程兄第一个来了。”林子缙起身微弯腰,门关,萧羽晨回礼。
林子缙为他倒酒,萧羽晨拦住了:“我喝茶便好。”林子缙也不多问也不多劝。
“程兄,有些话我便直说了,我欠你一命,日后,你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我都不会拒绝。”
萧羽晨笑了笑,也丝毫不客气:“好!”心里想着,可能马上就需要你了。
两人没聊一会,尹奡和段潼便来了:“林兄不是第一次来吧,这家老板还称你林四爷。”
林子缙引二人入座:“前些时候来过一次,结交了些朋友,这原先的老板是我大哥,我排行第四,所以他们叫我林四爷,都是喊着玩的。”
“林兄大哥现在不在这了?”尹奡问道。
“大概是了,他将店留给了顺庆,也就是现在的老板,我去找过二哥三哥,也都不在了,许是三人一同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去了。”林子缙叹了口气,“现在过来,却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了。”
萧羽晨沉默不言,尹奡和段潼倒是安慰了一把,林子缙适宜的将话题转移了,喝酒碰杯,佳肴谈天。
“再过一个月,咱们就要进行两年军营训练。”段潼垂眸,有一些担忧之色。
昨日他们进宫见皇上,说的便是这个事,秘密培养的成员可以有两年的特定训练,其实就是让他们跟着有战斗经验的将军学习在不同地势条件下如何领军,如何制敌。
他们所在军院的学员各分成四拨,分别派到四所高院中,每半年换一批,这是锻炼他们如何快速有效的让完全不相熟的人听令于你,并且做到团结,其实这也间接的锻炼了他们的学员,可谓一举两得。
“这些事多想无益,尽自己所能吧。”
林子缙性子一向洒脱不羁,对这些事情没有过多放在心上;萧羽晨虽然思虑的多些,但是也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犯愁;尹奡拥有的是对力量的追求,以及自信,他都不想要一个月的缓冲准备时间,巴不得现在就开始。
段潼作为秘密培养的成员,自信肯定有的,只是这次全国大赛,或多或少受了点打击,他觉得四人里,最弱的是他自己,心里有落差,不痛快也是正常,他担忧的不是两年的训练,而是自己照样垫底,毕竟大家都是要强的人。
席散,四人就要回自己军院驻所,段潼与萧羽晨一道走,在路上,看着段潼眉间依旧染愁。
“段兄,你觉得该如何比较两人孰强孰弱?”
段潼有些疑惑:“比一场不就见分晓了么?”
“那没有正面交手,只通过侧面对比,是不是就不太准确了?”
段潼好像知道萧羽晨想表达什么意思了,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其实,段兄每招每式都堪称完美,而且动作轻灵,如果是力量型的遇上你也许就要头疼了,但过于追求动作的无缺,恰恰是最大的缺陷。”萧羽晨继续说道。
相生相克的道理,都能懂,只是段潼先钻进死胡同,没有调整好心态,萧羽晨说的明白,尹奡这类力量为主的与段潼正是相克,真要打起来,尹奡未必是段潼的对手,但段潼也不一定能获胜,尹奡懂,段潼却耽于名次,暗自忧郁。
段潼要强,心气也高些,他能接受失败,也会立志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他害怕再次失败,重新找回自信,对现在的他来说太重要了。
萧羽晨适当的点醒他,免得他转不出来,耽误自己的发展,毕竟国家能够有如此将才实在不易,同时点出他表现出来的缺点,希望他能够明白。
到了分叉口,萧羽晨与段潼告别,段潼拱手郑重的对萧羽晨说了一句:“程兄,多谢!”
道分,人各走。
连着几天,书泉阁的姑娘经常看见萧羽晨,而且一来就跑进夜枫的房间,和夜枫两人不知道在里头干什么,有姑娘说经过夜枫房门的时候,好像听到里头喊着“不要!”
传开之后,姑娘们看萧羽晨和夜枫的眼神有了变化,夹着暧昧。
房中,夜枫脸上挂着说不清的笑,和他同处一屋的分明是个女子,清荷裙,白云纱,长发如墨,脸不施粉而白,不抹腮而红,唇不加脂而艳,明眸琼鼻,美也,可是这么个美人,走起路来怎么像喝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