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不知该不该笑。
能毫不犹豫诈死,把亲生儿女蒙在鼓里十余年的人,能用魔教上下几千人的鲜血去谋一个前程的人,好意思反问他能不能狠下心杀亲骨肉?
那人也没真的想等霍珏回答,他又是微微抬了抬嘴角道“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都已经没得选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在你刚才还在从容擦剑的时候,魔教已经变了天了。”
霍珏脸色微变,再顾不得别的:“不是说好武林大会之后再举事吗?”他是何等的玲珑心肠,话脱了口就明白了过来,自己摇头惨笑道“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句对不住了也想和你们说。
之前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因为签约申请通过了,签约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还想着通过了就给你们发红包,摩拳擦掌,开心得意,前几章还暗戳戳说有一件开心的事。
没想到合同寄了,最后关头没成功。
大起大落,所以一下子消沉了(但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比如排版啊,字数啊,更新的问题)
后来考编失败,更加难过。
断着断着,就不敢出来了,怕有人失望,或者说我,连上晋江看文都不好意思。
一直不敢浮出水面,前几天糯糯和我说没有人骂我,还有人期待我回来,我才敢跑出来。
感恩所有小天使。
爱你们呀。
真的好久不见。
对不住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霍然这一觉睡得并不久。
他自幼在魔教长大,这点儿迷香本是奈何不了他的,只是他自通了心意,便一心对沈之珩赤诚,丝毫未设防,这才中了这个并不高明的局。
他根骨不同寻常,对普通人来说要一天一夜才能化解的药劲,于他来说不过一个时辰便消散了。
禅房里依旧是禅香,这次倒当真不是迷香了,而是安神的香料,袅袅送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沈之珩又在玩什么花样?
饶是霍然思虑不多的个性,也明白沈之珩绝不是在和他逗趣。
正因如此,他的心在胸膛里跳得飞快。
他不由得合了合眼,心中宽慰自己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待会就再找沈之珩问个明白。
香炉里的香飘飘荡荡钻进霍然的鼻腔,却定不住他那颗不安宁的心。
霍然到底还是坐不住了。
他披起床边外衣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凝神静听,是沈之珩在吩咐“这药拘不住他多久,待会他要是醒了,就……”轻声细语一阵嘱咐后,他道“我的行踪切勿透……”
露字还没说出口,门就被戛然推开。
霍然冷笑道“沈之珩。”他的话夹带着股恼意,席卷着冷冷的眼神一并投射过来,只是一看之间,他神色变得古怪极了。
沈之珩竟换了另一身短打,身后负剑,显然是正要走。
霍然也不发一言,只是直勾勾盯着沈之珩,等着他自己开口。沈之珩被他这炽热的眼神盯了不过须臾,就败下阵来。
“阿然,”他语气郑重,“如你肯再信我一次,就留在此处,我定能护你周全。”
“我先前讲了,我平生最恨欺瞒。”霍然去取沈之珩背上的剑,紧紧握在自己掌心里“我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维护,我同样也是一个男人,我不需要永远都待在别人的羽翼下。”他露出自嘲的笑“沈之珩,我还当你是不同的。”
他低着头,发丝轻轻垂落,竟然落了泪。
那眼泪明明是滴在剑鞘上,沈之珩却分明觉得那滴眼泪烫得他心口烧的疼。
他心里一动,明知是万般不合适,还是拉住了霍然的手。
可是遥想前路,千难万难,万千牵扯。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让他入了这局,这浑水,让他不进也难。
霍然先前只觉得栖云寺静得很,当方外之地当真是出尘不同别处,直到了此刻才品味出不同来。
怪不得周围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原来这不大的寺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兵马!
也怪不得沈之珩对武林大会不怎么上心,原来他早早把心思投到了这里。
只是沈之珩藏着这么多将士死士做什么?难道——霍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藏不住话,径直就问了“你疯了?你要反?”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我三天的努力,我的收藏终于!掉了两个呜呜呜呜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从古至今,江湖和朝堂从来是截然不同的两方天地。
皇帝老儿是九五至尊,动一动手指头自然就能让无数人掉脑袋,可任凭他再位高权重,万人之上,他的手怎么也伸不到江湖里。
江湖里错根盘桓,根基深厚,几朝几代风云变幻白云苍狗,,它自巍然不动,论起资格老,这新朝远远不如它。
若是江湖和朝堂终有一战,谁胜谁负未可知,但是定是一场大乱。这个后果,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都负担不起。
朝堂明面里不敢动江湖,江湖也自然不会去搀和朝中之事。
所以这本不能相容的水和火,偏偏就相安无事地共处了数百年。
这道理,霍然都知,沈之珩自然不会不知。
霍然眉头一皱,又有了新的猜测“你该不是要为了魔教和正道那事吧?”他当即就否了“他们要剿灭魔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可是何曾成功过?你堂堂武林盟主,何必弃了自己的前程?有我在,自然不会让魔教在我手里覆灭。更何况,”
他忍不住笑了笑,眼睛亮亮的,有些自豪的神采“我们光是林子外的那层瘴雾就够他们头疼了,进了林子更是有层层机关,误触一个就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那些机关的破解之法,可不是一个旗主就能知道的,他们就算招了多少逆党,也绝动不了魔教的根基。”
沈之珩愿意站在他身边,霍然当然是心有所动的,可是他并不想看到沈之珩因此与整个武林为敌,他既然来自名门正派,家世清白,自然该活得干干净净。
魔教教主,听起来风光,可是说到底里面藏了多少人血和污垢!
他生来是魔教人,自然是洗不干净了。
可是沈之珩不一样,霍然打心里不愿让他也背上骂名。
“这是谢不敏托我照管的,”沈之珩道“兵符在我手上,一切听我调令。他在下山之前曾修书一封,说愿为我幕僚,解我于困境,助我坐稳盟主之位,而要求只有一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要我做的,就是帮他私下召集这批兵马。”
霍珏又是要做什么?
霍然想不到,可是听到他近来武林大会的表现,他觉得有些惴惴。
微风徐来,吹得沈之珩脸上都多了点笑意,但这笑虚得很,只是浮在脸上“只是到了华山,他后来又添了一个要求。就是你。”沈之珩直直地看进霍然眼里,像是非要从他眼里揪出点难言往事一般“他让我务必困住了你,软禁也好,强绑也好,一定要让你在栖云待够几个月。这倒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我亦不想让你卷进这场纷争,便应承了。”
“你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是吧?”霍然向前探出半步,抓住沈之珩的领子,呲着牙齿“你现在又要去哪里做什么事,也一并告诉我!”他哂笑道“你和霍珏,凭什么为我做主张?凭他是我兄长吗?还是凭你……”
是我相好?
他掐断了话头,黑闪闪的眼睛却盯住沈之珩,像只盛怒的小豹。
他灵敏地捕捉到沈之珩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有些恶趣味地补充“没错,谢不敏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孪生哥哥。”
沈之珩何等聪明?
前因后果一想,很多原先不解的事便了然于心,想到之前自己空吃的那些飞醋,想想都觉得好笑。
霍然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他也不瞒霍然,语简意赅道“谢不敏说爻天师夜观星象,算是有人将对朝堂不利,这些兵马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当然了,这些鬼话我是不信的,”他朝着似乎空落落的院子看了一眼,也并不压低声音“据探子传话,他这几日在武林大会上可是无往不利,赚尽眼球,现在已经是武林盟主的大热门了。我想,他大概想是取代了我的位子,要亲力保住魔教。”
这挺说得通。
武林盟主就必须领头杀去魔教,但如果武林盟主就是魔教中人呢?
这招不仅妙,还巧。
从来不服霍珏的霍然都忍不住要点头了,可是,那他预留这些人是要做什么?沈之珩这一身行头又要去哪里?
沈之珩看出他的疑惑,道“左辰不在了。我手下的人说他忽然回魔教了,我觉得他这个时候不打一声招呼而去,怕有什么蹊跷,所以打算跟去看看。”
霍然奇道“这不能吧。他昨天还给我,给我带了东西,大概是教里有什么事务要他去处理吧。”
“若他一个人走了也不出奇,只是今天圣女和蒋柯也急匆匆赶回去了,所以我怕是魔教出了什么事,”他看了一眼霍然,果不其然他已经有些急了,连忙宽慰“但是我也摸不准我是不是多虑了,这才没有告诉你,是打算去后再做打算的。”